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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周晚會第二天校文藝部的何媛媛就來邀請岑諳參加校學生會主辦的音樂節,岑諳經不住勸說答應了,何媛媛通知她今晚八點在校學生會辦公室開會。
岑諳看著時間來到校辦,玻璃製的門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的情景,一個個小隔間像真正的辦公室一樣,隔一段還有綠色植物,甚至有些人的桌上還有小魚缸。
岑諳來得早,何媛媛在門外迎接其他人,她就一個人在會議室選了個離投影儀不近對著門的位置坐著低頭看筆記本,這裏也不小,中間是拚接的大桌子,圍著桌子應該可以坐二十來人,桌子中間是空的,放了幾個大盆栽,靠牆的地方還圍了一圈厚重舒適的木椅子。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岑諳抬頭看著門口,不久走進來一個人,她嚇得連筆記本合上了都沒注意。容湛!岑諳看到容湛正看著自己趕緊低下頭翻開筆記本。
“嗬。”男生突然笑了一聲。
岑諳抬頭看看,隻見容湛坐到了她正對麵。
“你好。”岑諳鼓起勇氣開了口,盡管如此還是紅了臉。
“你好,岑諳。”容湛回應了他,剛才的一絲笑容一閃而逝,弄得岑諳都以為剛才是她幻想出容湛的笑聲。
“你知道我的名字!”岑諳有些激動,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是一種緊張到極點的奇怪音調,她咽咽唾沫想輕咳一聲,卻發現自己連咳嗽的勇氣都沒有了。
容湛看著眼前緊張的手都有點抖的女孩子突然有些莫名,很久沒有跟任何同齡人接觸過的他有些不理解。所以對於岑諳的激動他隻是點了點頭。
岑諳看到對麵的男生雖然還是一臉雲淡風輕卻在自己說話的時候一直注視著自己感覺很激動。她忍不住還想開口詢問,門外卻又來了人。
“嗨~”進來的是個披著長發微胖的女生。“容湛你來這麼早啊,真是少見。”女生顯然和容湛是相識的。
“嗯。”他的回應依然簡單直接。
“你好,我叫王瑩,彈琵琶。”女生看到容湛的冷漠並不覺得尷尬,她轉臉向岑諳打招呼。
得到岑諳回應後坐在了她旁邊。
這時何媛媛帶著六個人走進來,互相寒暄後進入了正題。
十個人組成了臨時民樂團,合奏的曲目是《春江花月夜》,何媛媛負責的是民樂部分的表演,三言兩語的又忽悠岑諳出一個獨奏,岑諳想了想報了《戰台風》。這首曲子是當年帶她的老師最喜歡的曲子,可惜岑諳學成後老師就離開了中國一直斷了聯係。
另一個出獨奏的是王瑩,琵琶曲《琵琶語》。
都是學音樂的人大家就比較有共同語言,岑諳和他們相處起來也很愉快,隻是由於對麵坐著容湛,讓她還是有些緊張。
會上大家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岑諳看著署名“容湛”的電話薄裏的十一位數字樂的找不著北。回寢後室友們知道她即將和容湛一起排練一起表演都非常高興。蘇青悄悄握著手機,想著剛才跟她發信息的人,又看看岑諳開心的樣子皺了皺眉卻很快恢複了笑臉。
由於演出時間近在眼前,大家排練的時間很緊,所以每個人練習的時候都很認真。其他人大部分是民樂團的成員,隻有容湛和岑諳不是,但容湛曾多次與民樂團有過合作,所以演奏起來不需要時間磨合。可岑諳就不一樣了,好在她肯下功夫且對同組成員心有好感,所以合奏起來也算得心應手沒有出過大的差錯。
岑諳排練的時候才知道容湛的樂器是大提琴,中國民族樂隊中缺少低音弦樂器,大提琴很少奏主旋律,恰好彌補了這一缺憾,所以在民樂裏大提琴又叫民族大提琴。也因此才有了容湛和民樂團的多次合作。
岑諳的日子越來越順心,偶爾還能和容湛一起吃飯,雖然都是集體一起的,但她還是很滿足。這邊岑諳高興著卻有人不高興了。白瑾已經有四天沒見到岑諳了,而且岑諳還說這周末排練不能去他家,眾人發現一直溫文爾雅的白瑾最近心情很不好,飄到哪裏都是一陣低氣壓,簡直堪比容湛的冷氣。
這天是個陰天的周五,也是白瑾第五天沒有見到岑諳了,盡管平時也有發消息互相問候,但白瑾還是忍不住了,尤其是在知道了岑諳開學時的出名事件以後,是的,時隔這麼久他終於知道了“國護納新事件”,也知道了吃燒烤偶遇國護成員時岑諳奇怪表現的來源。
天氣越來越冷了,A市的冬天很少下雪,可是刺骨的風還是讓人經受不住,姑娘的嫩手暴露在風裏要不了多久就能吹皴了。白瑾已經在音樂室樓下等了近兩個鍾頭,悠悠的琴聲回蕩在漸漸安靜的校園裏,天色漸晚,他嗬出口氣在手上,讓它們不至於僵硬。終於,音樂聲停了下來,漸漸有人往樓下走。天空中慢慢飄落下細小的雪花,隨著燈光的照映仿似會放光的小點。
岑諳看著窗外泛著紅光的天邊解膠帶邊發呆,等八個手指頭都鬆活了她站起身來,“下雪了!”她驚喜的看著窗外飛舞的小亮片,越來越多的雪花落了下來。
“走吧。”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岑諳打了個激靈,由於她八個手指都要取指甲所以這幾天一直是她最後出門。她轉身一看,已經關了後半個音樂室燈的陰影裏容湛正靜靜站著看著她。
“你,是在等我?”岑諳驚喜的問。
“下雪了。”容湛卻給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他走向岑諳,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他的眼睛很認真的看著岑諳,深沉的目光讓岑諳頭皮發麻。
接著容湛伸手關了岑諳身後的燈,離得很近的看著她,然後邁步走了出去。岑諳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剛才兩人咫尺的距離,呼吸都急促起來。她回過神發現容湛走了趕緊小跑著去追,剛轉出門口差點撞在容湛身上。他在等她。這個認知讓岑諳心裏甜甜的。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容湛身後,大氣都不敢喘,可是心裏卻好像懷揣著莫大的幸福。在這一刻她是那麼確信自己的感情,在A市的第一場雪裏顯得如此幹淨純粹。
“茜茜。”白瑾從廊柱旁的陰影裏緩緩走出來,一片暗色下看不清表情。他手裏握著把傘,一步一步走到停下的一男一女麵前。
白瑾看著已經站在白瑾身旁的岑諳,男生清冷英俊,女生幹淨溫婉,明明是和諧美好的畫麵,在他眼裏卻那麼刺眼。
“白瑾,你來找我?”岑諳看到白瑾有些詫異,她隱約覺得今天的白瑾與平時不太一樣。
“沒事,我看到今天要下雪,給你送傘。”白瑾壓抑了很久才沒讓自己做出失禮的事情,現在還不可以,會嚇到茜茜。
“你好,我是白瑾。”白瑾轉向容湛。
“容湛。”容湛抬眼看看白瑾。盡管兩人都是校草卻從未相識,這次也算是借著岑諳的風正式作了介紹,然而這氣氛卻不太美妙。
“茜茜,你帶著傘,我回去了。”白瑾把手裏的傘遞給岑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進了雪夜裏。
“白瑾。”岑諳下意識的喊他。白瑾回過頭看著她。“你,你路上注意安全。”她咬咬嘴唇最終隻是這樣叮囑了一句。
白瑾並沒有回答,隻是揮了揮手繼續向前走。岑諳的手指緊緊攥著傘柄,剛才接傘的時候她碰到了白瑾的手,冰冷。她又想到他和白瑾周五下午沒課,一般他們吃了午飯就會回家。可是他明明可以到音樂教室送傘的,雖然閑雜人員不能進音樂室,但隻是送傘的話是可以的。岑諳突然想到蘇青的那句“你難道沒看出來白瑾對你有意思?”。她搖搖頭又打消了這種想法,這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才認識不久,她又不是什麼大美人,怎麼可能被白瑾喜歡。
雪越下越大了,細小的雪花漸漸能夠看出輪廓變得大了一點。岑諳突然感覺手裏一空,容湛拿過她手裏的傘撐在她頭頂,“走吧”。他的聲音低沉清冷,卻在這一刻被岑諳聽出了溫柔來。“嗯。”她揮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畫麵,看著身旁把大半部分傘撐在自己這邊的男孩子,一心一意,滿滿的都是這個人。
白瑾開著車獨自行駛在回家的路上,他緊蹙著眉頭咒罵了一句,接著把車停在了路邊。白瑾站在茫茫的風雪中,初雪裏夾雜著很大的水汽,落在白瑾頭上身上。他想著這雪是不是會被岑諳興奮的接在手上然後雀躍下雪了,她會不會從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層雪裏抓起小小一把團成雪球向身邊的人扔過去,她會不會把凍紅的手放進另一個人的手心然後被妥善放進口袋……白瑾覺得自己仿佛生活在夢中,在迷離的幻境裏。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理出現了問題。可這種感覺無處宣泄也無人可以理解。
手機短信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白瑾的頭發都已經結冰了,他僵直著手拿出手機,盈盈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顯出一片蒼白。
他自嘲的笑笑,轉身回到車上。
容湛和白瑾走在安靜的校園裏,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接飄落的雪,一朵六邊形規則的雪花落在她手上,她把手放在眼前想細細觀察的時候它又倏然消失了。岑諳撅撅嘴又接了幾朵,可是依然沒等她看清雪花就融化了。容湛看著身邊姑娘幼稚的舉動有些好笑,像他的安妮一樣可愛。
岑諳正懊惱著突然看到容湛伸出胳膊,然後把小臂放在她眼前,深色的羊毛外套上點綴著形態各異的潔白雪花,像是衣服上的花紋。她細細看著容湛衣服上的雪突然抬起食指把它們一個一個融化在容湛的衣服上,然後咯咯了起來。
容湛看著自娛自樂的姑娘突然有點發現,岑諳笑起來似乎很好看。二人並沒有什麼交流,氣氛卻安寧而溫馨。
岑諳默默祈禱著慢一點慢一點卻還是走到了宿舍樓下,容湛的宿舍離大一女生宿舍不近,岑諳讓他拿著傘明天再給她,可容湛隻是把傘放到岑諳手中然後道了聲“我不打傘”就轉身走了。
“容湛,明天見!”岑諳衝著他的背影說道。
容湛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恩,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