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尺轉轉脖子，臉上的傷疤恢複原樣，依舊猙獰，但好歹看上去正常許多。
    “師兄，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這個……”十四師兄環顧四周，道，“放心，之前我遇到過這種情況。現在我們先想辦法弄點錢，再找個地方住。”
    “喂！你們倆在那幹嘛呢？”一個穿著短褲裸著上身的男人從拐角過來。
    大樓裏的燈隨著三人腳步依次點亮，規尺每經過一個就抬頭看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叫程好，前程的程，好人的好。嘿嘿，人不好，怎麼會好心收留你們呢？看你們也不像有錢的，就當我吃點兒虧，給我幫個小忙兒就成。哎，我說，你們兩個大晚上不睡覺奇裝異服跑別人小區，來踩點兒啊？”
    規尺連連擺手，道：“怎麼會，怎麼會！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人？難道是來投奔親戚的？”
    規尺撓撓頭，道：“算是吧。”
    程好道：“哎，看你們倆的樣子，是外地來的吧？你們可別是找不到人了？城裏哪是那麼好呆的，在這鬼地方待幾年早就不知道自家姓啥了！你們要想著沾光，那可就別指望了。得，到了。”
    程好家住在五樓，一進門就是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看著倒也還算幹淨，不知道那味道打哪兒來的。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這裏隻有兩間臥室，本來想跟人合租的。結果小半年了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就這麼一直空著。喏，就是這邊。”
    十四道：“多謝這位兄台，在下段黔嗔。”
    “哎呦，可別。古裝戲裏那演得都不是真的，城裏人不這麼說話。段黔嗔，是吧？這名字挺霸氣啊，後麵那小兄弟呢？嗬！”程好倒吸一口冷氣，“你的臉！”
    規尺摸到臉上傷疤，連忙用手遮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下子看到有點……嘿嘿，你別介意啊，我真沒別的意思。”
    規尺笑笑，擺手道：“沒事。”
    十四抽抽鼻子，忍不住問道：“這味道是什麼？”
    程好也嗅嗅，攤攤手道：“沒什麼啊，我去廚房看看。”
    十四在程好轉身時對著規尺皺著臉，對口型說：“這種地方居然還有廚房？！”
    廚房水池裏堆滿了沒洗的碗筷，食物殘渣招來一窩蟑螂，老鼠卡在水池的通水口裏，用力扭動肥得流油的身體。
    “這地方真是……絕了。”十四和規尺異口同聲道。
    程好教他們怎麼用這裏的浴室，“左邊是熱水，右邊是冷水。你等會兒自己調，那浴缸早就不能用了，隻能衝。我洗過先睡了，你們自便啊。哦，對了，我找了兩套我的衣服給你們的，你們身上這玩意兒還是別穿出去了。”
    規尺被突然流下的水冰了一下，癟癟嘴，道：“師兄，我還是想用浴桶洗。這樣怎麼一邊洗一邊吃點心。”
    十四連忙把他拽出來，調好水，道：“你臉上的傷不能碰水，拿熱毛巾擦擦身好了。小黑呢？”
    規尺從包袱裏把小黑揪出來，小家夥睡得正香冷不防被吵醒，大大地伸個懶腰。
    “叫它透透氣，最近不能放它出來了。”
    牆上有麵鏡子，規尺頭一次這麼清楚地看到自己臉上的傷，難怪程好會被嚇到。傷痕幾乎橫貫整張臉，幸好沒有傷到眼睛，但是右邊眼尾被波及。老師說得對，女人果然招惹不得，女鬼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