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蒼溪霧陣（1）
    嘉順四年的最後一個月，十二月初九。
    天剛拂曉，衛央就醒了，他是被窗外咕咕的叫聲驚醒的，打開窗子，一尾青灰色的羽鴿正蹲在窗台上急切的叫著，腿上綁著一個細小的黑色竹管。
    衛央一驚，趕緊伸手將鴿子拿進來，解下竹管，封蠟上蓋著小小的三角形紅色蛇頭印章，這是雪牙蒼狼裏最為機密的印信之一，表示危險和緊急。
    竹紙上隻有六個蠅頭小楷：竹林事泄遇襲。
    他翻身下床，喚進兩名親兵，“傳密令，讓三位將軍馬上到書房來，告訴他們要悄悄的來。”
    韓鑰就住在衛央的隔壁院子裏，所以他是第一個到的，他跑進書房時，衛央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書案後急筆寫著什麼，見他進來，說：“先看密信。”
    韓鑰急忙拿起案角上的小紙條，仔細看完，臉色便有些難看，“哥，會是誰幹的？趙理他們？還是皇上？”
    衛央寫好一封奏折放到一旁，繼續寫第二封，邊寫邊說道：“還不知道，我要馬上過去一趟，你跟銘禹丁愷他們看家。”
    韓鑰不幹，“不，我得跟著你，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行，雲中衛隨時都會開始攻城，我們兩個都不在的話，丁愷他們會很吃力，慕容瑾和白樽加到一塊兒，是我們的勁敵。”
    韓鑰：“不行，大將軍不比前幾年，一個人孤身犯險，萬一……反正我必須要跟大將軍一起去，這件事沒得商量。”
    衛央抬頭看一眼韓鑰，韓鑰也不看他，眼睛盯著書案一角的筆海，強硬的杵在那裏。衛央知道這孩子的脾氣，就算不帶他去，他也敢公然違抗軍令偷偷跟著。
    “好吧，你去準備一下，帶十個人，一個時辰後出發。”
    “是！”
    唐銘禹等丁愷看過密信後，把紙條在風燈上燒幹淨，問：“大將軍是要親自去？”
    衛央點頭，“別人去，我不放心。”
    唐銘禹：“簡少爺的事應該不可能外泄啊？怎麼會突然遇襲呢？”
    衛央：“本來不可能泄露的事情，卻招來了襲擊，這件事絕不簡單，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銘禹、丁愷，我走之後你們必須時刻小心謹慎，嚴防死守，還有，城裏也要加小心，東大營那一萬人馬，雖然平常跟我們關係不錯，可算不上是我們的軍隊，明白嗎？”
    二人一起應道：“是，謹遵大將軍命令。”
    衛央把幾封信和大將軍印以及令旗都交給唐銘禹和丁愷，“給朝廷的奏折我都寫好了，按照標記，十天送出一封，其他的事情我也都寫在這兩封密令裏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兩個就參照這上麵說的商量著辦。”
    唐銘禹和丁愷接過東西，丁愷又問：“大將軍，消息是從我們大營裏走漏的嗎？”
    衛央搖頭，“不大可能，大營裏知道這件事的算上我們，不超過三十個，這些人裏沒有一個會泄密，我想可能是歐陽那裏，或者這些年希桓的探子探到了什麼。”
    韓鑰進來稟報，“大將軍，都準備好了。”
    衛央把自己的鹿皮口袋遞給韓鑰，拿起雪刀走出書房。唐銘禹丁愷一直送到將軍府的角門裏，丁愷說：“大將軍，一路小心。”
    唐銘禹囑咐韓鑰：“韓鑰，照顧好大將軍。”
    韓鑰點頭，“放心，有我在，定會保大將軍平安回來。”
    衛央：“最遲二十天，我會盡快回來，白鷺關就交給你們了，保重。”
    “大將軍保重。”唐銘禹和丁愷躬身行禮，目送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