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我曾想過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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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考場那一刻,好像世界開始泄氣。本想著能否去到有你的城市,與你來一場精心策劃的偶遇。是我太高估自己還是自己太低估你了?沒錯!我落榜了,但是我沒有選擇複讀,而是選擇了一個專科學校安置自己。而你,終於如願以償投向了藍天的懷抱。事已至此,我曾想過的永遠便成了泡影。
那是五年前的夏末……
我在火車站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那座城市——那座從今以後不再有我的城市。是否我走後會有新的來者填補那個不起眼的角落?從此以後過著不知道曾經有我的生活。我也即將成為這座城市的過客,一個逗留稍久的過客。
火車開動了,看著車外一棵棵不知名的樹向後退著。我的生活也好像在倒帶,過不了幾天,我就會回到原先的起點。隻是多了關於一個人的回憶。
以後沒有人會在我耳邊唱我喜歡的明星的歌,不會再有人帶我到操場打籃球,不會再有人在我被男生數落的時候站出來替我說話,不會再有一個人在上課的時候偷偷和我聊紙上QQ。就這樣,我們開始遠離彼此,直到那段青澀快樂的日子成為回憶。是的,不會再有那個人。
一切的一切隨著樹影向後移動的節奏,一點一點的成為我的過去。是風太大嗎?眼睛突然酸酸的,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溢出。我已經習慣了和你一起上課下課,以後我要和誰一起?突然有一種想讓火車停下的衝動,不!是讓一切停止。直到我可以輕鬆的和別人談起你。此時此刻沒有人在意我的想法,沒有人在意我的心情,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即使我哭得很傷心,即使我的抽泣聲打擾到了對坐的陌生人。
我走了,在還沒有跟你說再見的情況下。我走了,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我走了,在我並不想走的情況下。我對著窗外輕輕的說著“再見”。即使我清楚的知道可能不會再見了。但我還是認真的告別著。希望從我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能把我的告別帶到你那裏。不管是夢裏,還是記憶裏。“再見,藍正宇”
我回來了,這片我出生長大的土地,可是一切都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就像《追風箏的人》裏阿米爾說的那樣——我回到了我的家鄉,卻感覺自己像個遊客。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從小熟悉的叔叔嬸嬸也好像變得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樣子。我與他們中間多了一層薄薄的膜。如今的他們對我多了幾分客套,是怎麼了呢?也許隻是因為我長大了吧。
我知道在過些日子便會進入新的學校,麵對新的同學,新的老師……一切都是新的,就連朋友也要重新去認識。
藍正宇,想你的時候我會看看天,那樣眼淚就不會流出來了。想著我們相隔萬裏卻同時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沐浴著相同的陽光心裏便有了些許安慰。可是,時光會不會把我們彼此的臉從各自的腦海中洗去?然後命運讓我們在將來的某個午後擦肩而過。
八月末,我被留在了叔叔嬸嬸家,也就是說我成了留守少女。這意味著我必須獨自去麵對我的每一件事情。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隻有我一個人。就這樣我安靜的等著開學,對於即將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新客,我並沒有猜想太多。不就是這樣的嗎!形形色色的人出現,逗留,然後離開。早已經安排好的事情便不再有什麼好期待的了。但是不會再有一個人像你一樣在我內心深處紮下如此深的根。是的,不會再有一個人。
夏末,樹上的知了不再熱鬧。空氣也不再沉悶。我躺在叔叔家門口樹下的涼椅上,享受著少有的夏日清閑時光。偶爾掠過一絲微風,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我開始意識到——我所處的這個地方不再有汽車鳴笛,不再有商販的叫賣,不再有某個換季賣場傳來的人聲鼎沸。取而代之的是,清晨的幾聲鳥鳴,叔叔伯伯們勞動間傳來的號子,和夜晚寂靜的星空下斷斷續續的片片蛙聲。這裏的生活和我熟悉的截然不同,這裏像極了一個恬靜的姑娘,不受世人影響,自在的過著屬於自己的小日子。
叔叔家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叫衛薇,比我小一歲。從某種意義也上說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隻是後來我和爸媽一起去了外地便沒在聯係罷了。二女兒叫衛梓,小時候的她一直是由我照顧的。但是此時此刻即便我就站在她麵前,在她眼中我也隻不過是個陌生的姐姐罷了。叔叔的兒子叫衛傑,對他來說,我大概也隻是個陌生的姐姐吧!接下來的一些日子我得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就像我更小的時候一樣。所謂的“一些日子”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也許三年,也許五載。這得看我在外的父母了。即使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對於我來說叔叔就好像我的第二個父親,自小待我如親閨女一般。隻是在這樣的日子裏也許我會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外人一直打擾到他們一家人。
八月很快就過去了,就像朱自清先生所說“在洗臉的盆裏,在吃飯的碗裏。時間匆匆的溜走了”。我來到了新的學校,新的班級。老師讓我上台做自我介紹,我便大方的走上講台介紹到:“各位同學,大家好,我叫衛文涵,是從外地轉過來的學生,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和大家相處愉快。”說完我便回了座位。並沒有注意到同學們的表情,可能覺得我很冷吧。
藍正宇,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哦。現在的你發現我不見了嗎?以朋友的身份在你身邊呆了那麼久,突然之間不見了,想必你會注意到吧。在這之後,會出現一個代替我的人。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邊,與你一起上課下課。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正宇,如果有一天我走了,當你第二次見到我的時候我會變成你心目中那個樣子”。那時候的你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想必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告訴我“不可能”吧。說真的藍正宇,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在努力。
秋意漸濃,黑板上的字在我的眼裏越來越模糊。提起筆卻不知道要往作業本上寫什麼。隻聽見後座的同學寫字時筆與作業本摩擦發出的刷刷刷的聲音。老師寫完放下粉筆的同時,他也放下手中的鋼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衛文涵,給你!”他遞過了他的作業本。此時的我有些許驚訝,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他叫劉毅,平時的他從來都不聽課,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老師布置的作業也是快要收的時候才找同學抄的。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領悟到讀書的重要性了?我收起驚訝的表情,接過作業本輕輕說了句“謝謝”。他是我在這個班真正意義上認識的第一個同學,也是我以後的日子裏一個重要的朋友。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忘卻了對於某個人的依賴。說是依賴可能重了點。
我逐漸和班上的同學熟悉起來,他們一開始管我叫“新同學”,後來管我叫“衛文涵同學”,再後來他們都叫我文涵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因為我看起來比較大吧。
西南方的秋天原來是這樣,教室的窗外偶爾飛過一群白色的候鳥。或排成一排,或排成一個八字,向著我不知道的方向飛去。小時候老師說“候鳥冬天的時候要飛去南方。”可是,我所在的這個地方已經是中國的南部了啊。哦,可能會出國也不一定吧。
我趴在陽台上懶懶的曬著這屬於西南獨有的秋日陽光,教學樓旁邊的梧桐樹在秋風的“戲弄”下微微的擺動著身子,不時發出莎莎的響聲。它的葉子也經不住誘惑接二連三的從樹上逃了下來。本以為那風會帶它海角天涯,到頭來它還是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梧桐樹下。
“嘿,要去打籃球嗎”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嘴角露出平常難見的微笑。
我站起身來接過他手上的籃球調侃道:“你這小個兒,也會打籃球啊!小劉毅要不然我教你好了。”
他瞪了我一眼拉著我就往操場跑。邊跑邊說:“我這個身高在我這個年齡已經算高的啦,再說了,誰說小個兒不能打籃球啦!”也是,他其實不矮,隻是他比我們其他人小,而且他的身材本身就瘦小。與其他男生站在一起的時候難免顯得“嬌小”。到了操場他突然轉身停下,由於慣性因素我也是猛地紮進他懷裏。抬頭間,隻見他臉上掛著一絲害羞的味道,像極了一個小姑娘。
他們在那邊玩著,根據他那個得瑟樣可以判斷是個老手沒錯。我就呆呆的在旁邊站著看。突然一個籃球直線向我飛來,還好我反應快,不然我的頭上不一會兒就多一個包了。劉毅扯開了嗓門兒喊:“你不玩嗎,站那兒幹嘛!”一個簡單的微笑,一個簡單的動作。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我麵前跑過,一股熟悉的暖流直灌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