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宇開車向醫院飛駛，一路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十分鍾內跑完平時要大半小時的路程。
    他心焦如焚跑進醫院，拉住一個相熟的護士就問，喬楚在哪兒？
    護士的話讓他心瞬間沉到了冰河底，原來喬楚還在手術室搶救。
    手術室門前，喬夕坐在通道的長凳上。
    “去看過寶寶了？”喬夕一見他就道。
    方振宇搖搖頭，“沒有，我先看看小楚，他怎樣了？”
    喬夕道：“孩子生下來後他就出現了心力衰竭，一直搶救到現在。”
    方振宇隻覺得渾身被凍結，顫聲道，“很危險……是嗎？”
    喬夕歎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他眼裏又閃動著亮光，“我哥不會有事的，最艱難的時刻他都熬過去了，他一定會好起來！”
    方振宇緊緊盯著手術室門上的指示燈，周圍的世界在他眼裏消失了，隻剩下那一閃一閃的躍動，仿佛著喬楚是生命，凝聚了他未來全部的希望。
    不知過了多久，指示燈忽的熄滅，方振宇驚跳起來。
    隨即手術室的鋼門在他麵前打開，喬楚被推了出來。他躺在手術床上，眼睫安靜地閉著，臉比身上的床單還要白。
    方振宇撲上去，卻被人拍了拍肩膀，回頭一看，是羅醫生，額上掛滿了疲累的汗水，眼裏卻含著笑，“放心吧，小楚沒事啦，不過你不能打擾他，他還很虛弱，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要靜養，你可要好好照顧他。”
    是是是是……，方振宇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
    “是什麼是，我的意思照顧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小楚是絕對不能操勞的，你以為照顧一個初生嬰兒是件容易的事嗎？你媽因為你的事病倒了暫時也不能幫你的忙，當然你可要請保姆，但是很多事要靠你這當爸的親力親為。”
    羅醫生邊別瞧著他，眉頭一皺道，“我怎麼看你這神色根本還沒有去看兒子是吧？”
    方振宇訕訕笑，“我這就去，剛才在擔心小楚，沒來得及……”
    羅醫生白了他一眼，不滿道，“有你這樣當爹的嗎？難為喬楚替你生孩子受夠了苦頭。快去看看吧，喬楚要進ICU，你暫時不能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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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嬰兒室裏很安靜。
    方振宇走到搖籃床前，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他還以為他在睡覺，誰知道孩子正圓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又大又黑的瞳仁像水晶一樣清澈，像極了喬楚。
    “方先生您的兒子好漂亮啊！”護士小姐走過來。
    “漂亮嗎？”方振宇有點兒不信，沒錯眼睛是很美，可皮膚紅紅的皺皺的，不像電視上看到那些白白胖胖的寶寶那樣美麗。
    “初生寶寶都這樣子的，等一個月後你就會知道他有多帥啦。”
    “帥是肯定的，我的兒子嘛，嘻嘻。”方振宇發現自己在笑，笑得那麼傻。
    情不自禁地，他想摸摸孩子的臉。
    寶寶小小的四肢在一動一蹬，當方振宇的手指摸到他細嫩的臉上，他忽然一把抓住父親的指頭，然後咧開紅潤的小嘴，笑了。
    這一個笑容，讓方振宇瞬間就忘記了整個世界，他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生命的延續。
    兒子攥著父親的手指不肯放，還要往嘴裏塞，方振宇怕手上有細菌，忙把手指抽回來。他很想把孩子抱到懷裏，但那軟綿綿的身體讓他不敢用力，不知從何下手。
    護士笑了，這些新爸爸們都是手忙腳亂，便上前做了個示範。
    方振宇學著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孩子，孩子毛茸茸的小腦袋貼在他的心窩處，他頓時感到心柔得要融化了。
    抱了一會兒，聽到護士小姐說，“先生，寶寶要去洗個澡然，回頭再逗他玩吧。”
    方振宇戀戀不舍地把他的寶貝兒子放到護士的手裏。
    132、新新奶爸（二）
    三天後，喬楚終於從重症監護室被送回普通病房。
    方振宇在嬰兒室和病房之間來回奔走，一邊照顧喬楚，一邊學做奶爸。
    很快，方振宇就學會用奶瓶給寶寶喂奶，也學會了給寶寶洗澡，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幾天大的嬰兒嬌嫩脆弱的很，但他小心翼翼地，動作比護士小姐還要輕柔細致。父子連心，寶寶一看到他就露出甜甜的笑容，向他伸出小手要抱抱。
    每當這時候，方振宇心裏就泛起從未有過的柔情，他總是激動地抱起兒子，親吻他柔嫩的麵龐，兒子卻不滿地扭過頭去，哭鬧幾聲。方振宇這才發現自己臉上胡子拉碴，這幾天自己幾乎是不眠不休，跟沒沒有想到要去打理自己的臉。
    這天午後，寶寶在嬰兒床上睡著了。方振宇坐在喬楚床邊，也困得打起了瞌睡，卻一直握著喬楚的手。
    忽然，喬楚的手動了一下，方振宇立即感覺到了，馬上睜開眼睛，卻看到喬楚還是靜靜地躺著。
    他以為是自己錯覺，頓時失望極了。輕輕撫上喬楚消瘦不已的臉頰，歎著氣說：“親愛的，你快醒了呀，你不知道咱們兒子有多可愛，眼睛像你，不過其他地方像我，標準小帥哥一枚呢。”
    他自顧自說，忽然聽到一個低弱黯啞的聲音，“帥嗎？抱來我看看。”
    他陡然一驚，這才看到喬楚已經醒了，帶著笑意看著他，目光一貫的沉靜、柔和、通透。
    方振宇大喜過望，把他抱起來摟到懷裏，“你醒了！寶貝你終於醒了……”
    喬楚也抬起無力的手臂環住他。
    兩心相貼，恍若隔世。
    “那天，我很想去法庭看你，可我動不了了。然後他們把我推進了手術室。”喬楚道，帶著絲絲哽咽。
    “你敢去法庭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可我就知道你會無罪的，你不會殺人，我一直都堅信。”
    方振宇眼眶濕潤了。
    “嗯，我好像睡了個好長好長的覺。”喬楚在他懷裏說。
    “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快成為睡美人了。”
    喬楚白了他一眼，“少貧嘴，快把兒子抱來給我。”
    方振宇忙奔去嬰兒室，把寶寶抱過來，寶寶正睡的香，在繈褓裏蜷成小小一團。
    “給我給我！”喬楚急急伸出手。
    “等一下，急什麼，你還不會抱，別把兒子弄醒了，他脾氣大得很哭起來沒完沒了。”方振宇煞有介事道。
    喬楚道：“那你把他放我身邊吧。”
    方振宇輕輕地把孩子放到床上。
    喬楚怔忪地看著兒子，摸摸他柔嫩的蘋果臉和軟軟的細發，展顏一笑，眼裏已淚光閃動。
    “他真的好可愛……”
    羅醫生此時也進來了，給喬楚做了檢查，“情況還不錯，雖然身體還是有點兒虛弱，但好好調養就不會有問題。”
    “羅姨，謝謝你。”喬楚感激道。
    羅醫生擺擺手，“別客氣，現在大人和寶寶都平安，我也替你們高興！”
    方振宇輕聲地說著寶寶這幾天的趣事，說個不停。喬楚聽著，不時地笑笑，一臉的溫馨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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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喬楚和寶寶都回到了家裏。
    回到家自然是高興的，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照顧喬楚和寶寶。單單靠方振宇，哪怕他二十四小時不睡覺，都是忙不過來的。
    方振宇的媽媽很想來幫忙，無奈自己身體又不好，便托親戚精心挑選了一個一個保姆，是一個叫阿玲的女孩，剛從護士學校畢業。本來方振宇不大滿意的，認為小女孩沒有經驗，但喬楚喜歡阿玲文靜樸實的個性，便堅持用她。
    事實證明喬楚的選擇是對的，阿玲人不多言，但勤快又機靈，尤其是受過家政和嬰兒護理的專業培訓，照顧小寶寶得心應手。
    漸漸地，一切都上了軌道，生活其實很簡單，平安就是幸福。而可愛的寶寶就是幸福的中心。
    有件事方振宇可弄錯了，他說寶寶脾氣大，其實新生兒愛哭鬧情緒不穩是暫時的，長到三個月後，寶寶熟悉了這個世界，天生的個性就顯露出來了。
    他性格開朗，從來不會無故哭鬧，還十分愛笑，隻要有人逗他，他都會“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除了一點，寶寶的精力是在太旺盛了，一天到晚玩不累，又不愛睡覺，讓照顧他的大人們精疲力竭，當然，也是樂在其中的。
    一年後。
    這是一個寧靜的秋日午後，金色的陽光灑滿了花園，喬楚和方振宇推著嬰兒車來到水邊，把寶寶放在大石上曬太陽。
    寶寶長得可愛極了，紅撲撲的臉蛋像一個蘋果，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親上一口。輪廓五官盡得兩人優秀的遺傳因子，才一歲多大，已經頗具小帥哥的雛型，眼睛又圓又大，晶瑩剔透，雙眼皮十分清晰，兩道睫毛密長卷翹，高蜓的鼻梁顯得英氣十足，簡直就是完美的小天使。
    此刻，寶寶玩累了，在暖洋洋的陽光下，很快就睡著了。
    喬楚也有些疲倦了，靠在方振宇懷裏。方振宇抬起他的下頜，低頭吻住他的唇。這個吻雖然不激烈，但綿長深摯，足以勾起雙方的熱望，情不自禁地擁緊對方，繾綣廝磨起來。不知不覺中，呼吸變成了喘息，衣衫也開始淩亂。
    幾隻小鳥在他們頭上盤旋，好奇地盯著他們看。
    方振宇撿起一個小石子向它們扔去，小鳥們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方振宇眼神促狹而曖昧，“寶貝，不如回房吧。”
    喬楚白了他一眼，“說好了陪寶寶曬太陽呢。再說昨晚才……”他臉一紅，不說了。
    “昨天你吃飯了，今天還得吃，不是嗎？”方振宇厚臉皮地，大手在他腿上遊弋，聲音低沉如酒般魅惑，“我就不信你不想。”
    喬楚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陣意亂情迷，臉紅欲滴。
    方振宇再也忍不住，唇落下來，覆上他的。不過這回很快又移開，轉而含住他的耳垂輕咬。
    那種輕微的刺激通過細嫩的肌膚傳遞中樞神經，讓喬楚觸電般顫栗不已。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阿玲快步向這邊走來，嚇得他急忙從方振宇懷裏坐直身子，扣上領口，整理衣服。
    “阿玲，你來做什麼？”
    阿玲說：“是方先生叫我來陪寶寶曬太陽呀，他說和喬先生有重要事情辦。”
    “重要事情？”喬楚不明所以地望著方振宇，“我們要去做什麼？”
    方振宇笑得像個狐狸，“我們要給寶寶添個弟弟或妹妹，難道這不是重要事情嗎？”
    ——全文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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