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窗外灌入，夏至的鬢發飛揚，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每個人心裏都住著一隻魔鬼，控製了它，不管誰都得任憑你擺布。”
    起明明是盛夏，喬楚卻打了個冷顫，“不是每個人都有心魔。”
    夏至淡淡一笑，麵容在黑暗中漸隱，“喬楚，我不會再出現了，但你永遠擺脫不了我。”
    ……
    喬楚驚醒過來，心狂跳不止，冷汗濕透了背脊。
    門被推開，喬夕跑進來，扭亮了台燈，看到喬楚坐在床上瑟瑟發抖，“你怎麼了？做噩夢嗎？”
    喬楚費力地呼吸著，“幾點了？”
    喬夕抬手看了看腕表，“淩晨一點差五分。”
    心跳慢慢平複下來，身體卻感覺很冷很冷，把毯子裹在身上也沒有用。喬夕見狀跑去倒了杯熱水進來，扶著他喝了幾口。
    玻璃杯壁的熱度燙著冰冷的手心，喬楚輕輕地開口，“我剛才夢到夏至了。
    “夢到他？他對你說什麼了？”
    “他向我告別。”
    “告別？
    “他說他再也不會出現了，但我永遠擺脫不了他。”
    喬夕不解其意，隻得安慰喬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都怪我白天提到了他。別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一個夢而已。”
    喬楚搖搖頭，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纏上心髒，他一下子攥住喬夕的手，“小夕，我很害怕……我又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喬夕憂心而又不解，喬楚雖然柔和，但向來是淡靜自持，何以一個夢就將他嚇成這樣？拍拍他的肩膀，“有什麼好怕的？那個夏至不就一個心理醫生，能掀什麼風浪不成？哥你到底怎麼了？”
    喬楚閉上眼睛，“我……不知道……我很累……”
    喬夕扶他躺下來，“你別再胡思亂想了，睡吧。現在怕的是我——怕你出事。”
    喬楚隻得苦笑，“我沒事。”
    喬夕替他掖好被子，想讓他輕鬆起來，便開起玩笑，“我知道你怕什麼，這漫漫長夜的方振宇不在你身邊，看來你是一刻也離不開他了。”
    “不是的，你別胡說。”
    “你別不承認，打個電話找他吧。”
    “不，我不想為了這點兒小事就找他，也許他正忙著呢。”喬楚再次闔上眼，“好了，我睡了，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
    第二天傍晚，喬楚坐在客廳裏，有點兒心不在焉地跟喬楚聊著，不時看看牆上的掛鍾。方振宇的飛機五點到幾場，開車一個小時就到家了，可現在七點了，還沒有見他的身影。喬楚打過三次電話，都沒有人接。
    外麵傳來汽車的響聲，喬楚急切地抬頭望出窗外，卻不是方振宇的車子。
    喬夕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那是宇文灝。”
    喬楚笑了，“哪兒的話，我驚喜得很，我們四個人好久沒有聚一聚了。”
    宇文灝走進來，把一瓶香檳放在桌上，跟喬楚打了聲招呼，“振宇還沒有回來嗎？”
    喬楚搖搖頭“別急，也許塞車吧，我來的時候也塞了半小時。”
    “可總該打個電話回來吧，難道不知道喬楚擔心嗎？”喬夕不滿道。
    喬楚慢慢站起身來，“要不我們別等了，先開飯把。”
    “不不，再等等，我們不餓。”宇文灝連忙道。
    喬楚走到窗前，望著最後一縷夕光被黑暗吞噬，天地間變得蒼茫失色，連荷塘裏嬌豔的花朵也蒙上了慘淡的灰藍。
    他忽然覺得很壓抑，黑夜如海，將他淹沒，他透不過氣來，越掙紮越往下沉。
    “嘟嘟……”電話鈴陡然響起，他整個人驚跳起來，幾乎跌倒，趕緊抓住窗欞穩住身子。
    “是我的手機響。”喬夕朝他抱歉地一笑。
    宇文灝眼疾手快拿起來他的手機一瞥，“是林立峰，那家夥找你幹嘛？”
    喬夕一把奪回，“你少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