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海麵變成深沉的藍，映照著銀色粼粼的月光，平靜中蘊含著無盡的神秘感。海邊矗立的岩礁上，一座白色哥特風格的三層別墅在黑暗的背景中分外顯眼。
    二樓的寬闊的露台上，喬夕捧著一杯咖啡慢慢啜飲著，望著眼前的景致，“這裏很美。”
    宇文灝魅笑著接上話，“尤其適合約會。”
    剛才，宇文灝在化驗室留下了血液樣本，就告別了喬楚和林立峰，擁著喬夕坐進自己的車子，不到一個小時就來到這幢海邊別墅。
    喬夕回頭，正對上他深幽如海的瞳眸，忽而笑了，“知道嗎？從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直到現在，我還覺得像做夢一樣。”
    宇文灝把他摟進懷裏，“不，我感覺很真實，因為你在我懷裏。”
    喬夕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問道：“後來的事情是怎樣的？”
    “什麼後來的事情？”
    “就是我死了之後，你是怎樣過的？”
    “那當然是黎明即起日理萬機當個最敬業的好皇帝。”
    “嗤——”
    “你不信？這是曆史上有記載的，宇文承淵是一代明君。”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的私人生活。”
    “嗬嗬，那自然是後宮三千、子嗣綿延。”
    喬夕一把推開他，氣道：“好啊，我屍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跟別的女人上床，還上了幾千個！”
    “你也太誇張了，哪有幾千個。”宇文灝笑。
    “那有多少個？”
    “不記得了，記那個幹嗎？”
    “是多得記不得了？”喬夕冷冷瞪了他一會兒，轉身對著大海，“原來你是這樣對待你的我的誓諾的。”
    宇文灝繞到他身旁，歪著頭看他，看到那氣鼓鼓的腮幫子，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笑道：“千年的陳醋果然勁兒大。”
    喬夕掃落他的手。
    宇文灝幽幽道，“我不過開玩笑，你就信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種人嗎？”
    “你就是那種人。”喬夕歎口氣，“唉，誰叫我自己死得早，要你長期獨守空房也不人道。所以算了，千年前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
    宇文灝忍俊不禁，“嘖嘖，還真大方。”
    “寬容是我的優點。”喬夕擺擺手。
    “行了吧你。你是早就把我的老底都查得一清二楚，確定我沒有做過半點兒對不起你的事情。否則，恐怕你根本不會來見我。”宇文灝大笑，往他頭上敲了一下。
    這個熟稔的動作讓喬夕心瞬間一暖。
    宇文灝捧過他的臉正對著自己，深深地看著他，“夕兒，天地良心，我可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是的，我後來娶了匈奴的公主作為皇後，那也是政治聯姻。至於什麼後宮三千，簡直扯淡。我唯一的繼嗣、太子鴻漸，他是大哥和雁容的孩子。我有那點違背了對你的誓言？”
    喬夕抿抿唇，默默地抓住了宇文灝的手，過了一會，才道，“大哥和雁容姐，他們後來好嗎？”
    “他們生了兩兒兩女，大兒子就是鴻漸。可惜大哥英年早逝，他走後，雁容獨自把三個孩子養育成人，孩子們都很孝順，她也算安享晚年。”
    喬夕歎口氣，“她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還生兒育女，哪怕隻有短暫的時光，人生也沒有遺憾了。”
    宇文灝搖搖頭，“不，千萬別說什麼短暫的話，擁有過再失去比從不曾擁有更痛苦的。那時候，我幾乎每個晚上都能夢見你，早上醒來身邊卻空蕩蕩的，再沒有什麼比那更讓人絕望了。”
    喬夕心揪痛起來。自己死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剩下宇文承淵卻要承受一輩子的孤獨和痛苦。
    “對不起……”他哽咽著，淚水模糊了眼睛。
    “傻瓜，說什麼呢。”宇文灝捧起他的臉，小心地吻去那沾在羽睫上的淚水，柔聲道，“要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能力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