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003、前塵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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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前準備了工具,要把棺槨吊起來放進直升機並不太困難。此刻,棺槨兩頭被套上了結實的繩索,在繩索的牽引下,漸漸被吊離了地麵。
宇文灝看著這個情景,心裏笑自己正在幹一件荒誕至極的事情,親自出馬不遠萬裏來偷運文物就算了,問題是皇陵裏價值的古董他一樣也沒有拿走,單單帶走了一個死去千年的人。
想到棺中的人兒,他唇角不覺浮現笑意,心裏莫名的難受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滿足感——他終於找到他了!
大約在十年前,他在一個文物拍賣會上得到了一幅古畫,古畫上畫了一個正在彈琴的白衣美人。從此他就對畫中人產生了強烈的興趣,很想知道他是誰,以及他身上的故事。但由於這畫非名家作品,作者也沒有署名,而且日遠年湮,沒有一個考古學家能為他解開畫中人之謎。
一個從未見過的、存在於千年古畫上的人像,卻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塵封久遠的記憶中,他早已認識了他。
雖然困惑不解,開始的時候宇文灝並沒有過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漸漸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他對畫中人的癡迷程度越來越深,以至於畫中人常常走進他的夢裏,他在夢中能觸碰他、抱住他、親吻他,那感覺是那樣真切,甚至醒來的時候還能感受到那淡色唇瓣的柔軟和那冰肌玉膚的清馨氣息。
最讓宇文灝煩惱的是,不知不覺中,他對其他人都失去了興趣。雖說他從不曾有愛人,也沒有對任何情人或床伴產生過感情,但還是能在他那些漂亮的身體上得到歡愉。但自從見到了畫中人之後,他再也無法享受道這些樂趣了,他被一種莫名的煩躁困擾著,什麼都提不起勁,再國色天香的美人放在他的床上,他也隻是機械地發泄,發泄完了人更煩躁,因為無論身心都得不到滿足。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宇文灝,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這樣的田地——夢境是他僅有的慰藉。偶爾,他的夢異常真切,他能在夢中得到他,那是一種久旱逢甘霖的甜美,是他一直渴求而求之不得的,然後醒來對著空蕩蕩的漆黑的空氣,於是心頭再一次被漫長無盡的虛空席卷覆蓋。
“夕兒……”他在黑暗中呢喃,這是畫中人的名字,在夢裏,宇文灝就是這樣叫他的,雖然自己也不知道從何得知。
一次機緣巧合,他遇到一位遊方的佛學大師,大師告訴他,每個人都有前世今生,前世未嚐的夙願,會在六道輪回中保留下來,成為今生今世的劫,這就叫做宿命。
於是,就憑著一幅古畫和一個“夕”字,宇文灝這些年這些年來他千方百計地尋找跟畫中人有關的一切東西,這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奇怪的癖好。聯係了許多專家,找來了成百上千件文物,儼然變成了一個考古愛好者。重賞之下,終於在半月前,一個名叫秦方的曆史教授聲稱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他開始的時候並不抱太大希望,但聽到秦方的對棺中人的描述,他決定親自來中國一趟。當他見到躺在冰棺中千年不化的軀體,他驚呆了,跟畫中人一模一樣,這就是他夢裏的夕兒!
理所當然的,他決定把夕兒帶回家。
—————
突然,腳下一陣晃動,碎石沙礫從坑穴四壁滾落。
“不好,這坑可能要坍塌了!”秦方教授麵色一變,“宇文先生,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
宇文灝也意識到情況不對,抬頭看到棺槨差不多被吊到了地麵,就和秦方一起從坑穴裏爬了上去。
雨勢小了一些,正是起飛的時機。宇文灝催促手下,“動作快點!別磨蹭!”
忽然,隱隱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是汽車的聲音。
宇文灝拔出了身上的槍。兩名手下警惕地護到他身側。
他判斷著汽車的方向和距離,車聲卻突然消失了。
直升機離地起碼兩米,棺槨實在太重了,吊機又用不上,靠幾個手下用人力很艱難地往上抬。
宇文灝心急如焚,一推身邊的兩人,“你們過去幫忙!”
就在棺槨被抬進艙門之際,突然間空中火光一閃,“轟”的一聲巨響,直升機劇震,棺槨重重落回地上。
火星四散而下,原來直升機頂部的螺旋翼已經被炸掉。
“把武器放下!你們被包圍了!”黑暗中,宇文灝看到好幾個人向他圍上來,手裏端著槍。
宇文灝一言不發,抬槍就射。手下人跟著開火。
對方四散躲避,回擊。雙方就這樣展開了激烈的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