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試探(下)
    這種安靜隻維持不到幾秒的時間，驀地某一方又傳來一陣騷動，隻聽見有人喊著，“喂!等一下，妳不能上前的!”
    顧惜扭頭過去，瞳孔突然收縮起來，是剛才那個消失了的女人!一頭銀白色長發隨步伐翩然起動，好不引人注目。
    男人的手直截穿過了她的身軀，他晃如見鬼了似的猛地後退幾步，眼中是掩蓋不住的驚慌，“妳。。。你是誰？!!”
    “諾亞。。。？”顧惜試探的詢問。
    女人回顧惜一個微笑，示意他說對了。
    諾亞沒有搭理眾人，隻徑自走向顧惜他們，其餘的人見狀後，紛紛投以恐慌和不可思議的表情，對他們的戒備又加深了幾分。
    她站到二人旁邊，一臉不明意義的笑容。
    “喂喂，這個女的怎麼看上去這麼熟的啊？”在老人身後的侍衛問旁邊的人。
    “白癡!難道你認不出那是拉菲設計出來的虛擬智能嗎？!”
    “虛擬智能的投影怎麼可能會像個人類似的說話!”
    卡布拉爾打量諾亞數秒，才開口問，“你是什麼人？還是我應該問一句你是否就是「她」？”
    諾亞讚許的回答，“真厲害，一說就中。”
    老人對著顧惜眨眨眼，“顧惜，連宇宙鼎鼎大名的超體智能S都願意幫助你。。。”
    “抱歉了彼得，你還是喚我做諾亞比較好，免得嚇著我家寶貝。。。”諾亞笑意濃濃的，還伸手拍拍顧惜的臉頰。
    大廳所有人都不好了。
    “哎呀，小顧惜居然一腳踏兩船!”巫傑裝出震驚得花容失色的樣子。
    “一隻腳踩兩條船是什麼。。。？”身邊馬上有人問。
    “他既是伊萬的秘密情人又是S的情夫啊!”巫傑一時說得太激動，聲音沒控製得住。
    這話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顧惜的耳中，顧惜忘了前一刻還在震驚原來諾亞又是老相識的真相，又尷尬又惱怒的剮了諾亞一眼，這下你滿意了!老子的形象現在碎成粉末了!!!
    眼睛又不自主的飄向伊萬，擦!這大魔王又怎麼黑臉了？!受害者明明是老子!!!怎麼看他才是占便宜的那個吧!!!
    “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是宇宙名人。。。”顧惜扭著脖子麵向諾亞笑著說，若果忽略額角突起的青筋那便是一個很完美的笑臉。
    諾亞麵對那雙沒有任何笑意還隱約冒火的黑眸，不禁縮了縮脖子，“恩。。。當時形勢緊急才沒有跟你說明而已。。。”
    “之後呢？”他挑眉。
    “我怕會嚇著你啊。。。”她幹笑兩聲。
    “當我傻子耍了吧？既然你們兩個是舊識的，即是所有事情你都有份參與了？是打算敘舊，順便捎上我了是吧？”顧惜眯起雙眼，淩厲地盯著她。
    “冤枉啊。。。我發誓我不知道入侵者是誰啊。。。”
    “差點兒入侵成功又如何解釋呢？”
    “那就是沒成功啊!直到他們現身我才知道他們的身分。。。可惜當時我的載體已經被炸飛了。。。”
    他反問，“嗬，居然有妳不知道的事？”
    諾亞後退一步，縮在卡布拉爾身後，然而老人卻沒打算作出澄清，一直裝出看好戲的模樣，直至諾亞不滿的瞄他一眼，他才清咳一聲，說，“這事的確不能全怪她。”
    “這話怎麼說？”
    “隻是跟很多年前我見過的反入侵程式一模一樣，我才大膽推測的，這麼與眾不同的手法，的而且確很難令人忘記。”
    “所以我能解說成，直至到你成功黑進來，借用這裏的人工智能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你黑了你朋友？”
    “事實就是這樣。。。而且我也是大忙人來的，哪有這麼多時間人海搜尋呢!”諾亞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
    顧惜鄙視她一眼，這破爛機器每天不是閑逛就是看無聊的綜藝節目!當然是大忙人!!!
    “我們的生活很隱蔽，二百年以來從沒打破不能在公共場合公開身份的規定。”
    諾亞馬上搭話，“對啊，顧惜你看我有兩百歲麼？我也不知道原來地球遺民早已遷徙到月球上了，還以為地球爆炸時已經炸光了他們~”
    人工智能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顧惜無比頭痛，直想把口沒遮攔的人工智能丟到黑洞裏去，接二連三的丟人現眼!形象直插穀底了!!!這跟拖著沒事亂跳亂叫、隨地解決，令主人受盡白眼的麻煩寵物有什麼不同？!
    顧惜從牙縫擠出一句話，“你可以閉嘴了。”
    “嘛，彼得我差點認不出是你!想不到數十年不見你居然能老成這樣子!”
    “嗬嗬，歲月不饒人啊。。。”卡布拉爾摸摸白胡子。
    諾亞笑嘻嘻的說，“隻是一場誤會對吧~”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兩個在唱雙簧!繼續海吹吧你們!!!一個為老不尊!一個老妖婆!
    顧惜的太陽穴突突地痛，本來就很簡單的事，何必搞得如此複雜？還真的被那庸醫道中了，險些就造成不可挽救的局麵了，所有的事都變得一團混亂，快要把他逼瘋了。。。
    諾亞說，“彼得，賣我一個人情吧。”
    “人情就免了，我自是由衷地希望顧惜可以留在這裏。”
    在親眼目睹過伊萬殺人如單手掐鴨子似的簡單，所有人的氣焰都比剛才弱了不少，但仍然有反對聲音，“首領，我們始終不讚成您這樣做!”
    “那末，我們將會連唯一一個alpha級的科學家都失去。我自有我的考量，近年我們的生活愈發不容易，為了得到糧食，有時甚至不得不與宇宙海盜同行；技術落後與身份是我們最大的阻礙，這樣的日子是不是你們想要的生活？”
    馬上有些人露出不願意的表情。
    卡布拉爾又繼續說，“聯邦不承認我們是她的公民，愈來愈多組織覬覦我們龐大的人力資源，要守住這一切，我們的確需要兩位幫忙，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幫助我們擺脫這種局麵的。”
    伊萬和諾亞現在以儼然不同的姿態出現。如果諾亞是敬他、想助他一臂的，那麼伊萬就是要所謂的互利互惠，顧惜他需要伊萬的保護，不受到來自第三方的侵害，而伊萬打算透過他達成某種目的。
    諾亞對卡布拉爾說，“沒有顧惜，你們就等於連唯一的機會都失去；殺了伊萬，觸動到整個聯邦，招惹的是殺身之禍。”
    “不得不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的確比我這糟老頭有為得多。”
    顧惜輕輕閉上眼，頃刻再度睜開，眼中多了幾分清明，既然這巨大的權力之輪已在悄然不知的時候轉動，那他自己也應該當機立斷，他相信路走到盡頭自然會找到答案。
    老人抓緊機會曉之以理，“回到聯邦你能確定自己的安全與自由得到保障？若果你留在這裏，不僅可以得到庇護，還可以展現你的優秀的才能。。。想必是最好方法。”
    很明顯，諾亞選擇在這個時候露麵並承認與領袖的關係，也就表明了她的支持態度。
    “想必你也會有興趣更深入地了解你爺爺，顧絳。”
    “好，我加入你們。”顧惜目光堅定看向卡布拉爾。
    全場靜默，沒有任何人提出反對，就連在老人身邊地位看似是德高望重的幾個人都意外地沒有不滿情緒。
    老人問，“請問少將的意下如何？”
    “我留下。”伊萬緩慢吐出這幾個字。
    卡布拉爾滿意了，“果然不費些功夫就不能勸服你們這些年輕人。。。”
    卡布拉爾說了些什麼他已經沒有在聽，視線不期然瞟向伊萬，男人也突然回過頭來，掃了他一眼。四目相對之下，顧惜讀懂了伊萬毫不意外的眼神，他倏地沒由來的感到一陣狼狽。即是說從剛才老人拋出合作建議到自己答應那一刻，一切都已經一絲不漏的被對方看在眼內了；雖然伊萬必定知道自己的會作出這個選擇，也會有真正要點明道破的時候，顧惜卻矛盾的暗自希望不會走到這個地步，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是出於對力量懸殊的強者的下意識害怕？還是自己在與伊萬相處的日子裏不知不覺衍生出來的。。。人質情結。。。？
    感覺他一直沒走出對方的桎梏，伊萬不是可怕的人，卻是無聲的猛獸，你永遠猜不到蟄伏中的野獸何時會一躍而起，咬破獵物的喉嚨。
    他不會讓伊萬有機會帶他回聯邦的。
    唉。。。他怎能讓一個男人幹擾他的心神到如此程度？
    諾亞飄到他身旁，小聲地提醒，“顧惜，你要麵癱到何時？”
    顧惜稍稍回神，隻見伊萬已轉身離場，有兩個人馬上跟上，很快上方的門呯的一聲被關上，卡布拉爾對於伊萬的舉動也沒作什麼回應，畢竟這也是對方最大限度的忍耐了，所以就隻剩下顧惜與諾亞跟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老人向顧惜說，“你跟我來，我們需要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