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闋:破碎的時光 第十八章: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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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君悅酒店的大廳沙發上,夏凡焦急地等著小宇,他並不知道小宇的病情,他以為小宇會回來,可是一個小時接著一個小時的消逝,夏凡始終沒有見到小宇的身影。
夜色漸漸降臨,夏凡的心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究竟去哪了,他要是再遇上今天那樣的事該怎麼辦?
不安的表情第一次出現在夏凡臉上,摘了眼鏡,夏凡的手心不知什麼時候滲滿了汗水。
夜燈初上,安然跑遍了上海所有的車站、機場、甚至碼頭,可是始終也不見小宇的蹤影。
安然還記得第一次遇上小宇的時候是在廣州的火車站,那個時候小宇離家出走流落街頭,也是這樣的瘋癲,小宇縮著身子坐在人行通道的角落裏,恐懼的眼神灰頭土臉的樣子看傻了安然,安然走過去看著那個小小的身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心痛的感覺。安然什麼也沒說就抱起了那個輕的不行的小東西,也不管其他人異樣的目光,安然直接把他抱回了家,那個時候小宇不願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對於安然溫柔的對待並不反抗,所以安然幫他洗了澡,喂著他吃飯,漸漸地小宇才從那個崩潰的世界裏活了過來。
可是小宇一直對夏凡念念不忘,或許真的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而安然也尊重小宇,安然並沒有強求什麼,隻是把小宇留在身邊,一直好好的照顧他,代替那個死去的夏凡,代替他的父母,很好很好的照顧著小宇。
“小宇。。。。。。小宇。。。。。。”安然拚命地喊著,他希望小宇可以聽見,並且回應他一聲。
但是在偌大的城市裏,當一個人丟棄了手機,丟掉了一切聯係的方式,你會發現,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是多麼重要;在縱橫交錯的路口上,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選擇,會與他背道而馳。
夏凡終於等不下去,在前台留了手機號碼,就跑出去跟安然一樣毫無線索的找著。
月光照在小宇的身上使他不禁抱緊了自己,入夜的天氣是寒冷的,沒有人知道小宇居然跑到了這個地方,第一次跟夏凡見麵的地方,小宇抬頭看著月亮,眼睛裏充滿了迷茫,也充滿了幻想。
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雪花,雪花落在小宇的臉上,身上。
小宇忽然笑了起來,寒冷的空氣滲入了小宇的皮膚,滲透著他的四肢百骸,但是小宇卻展開了雙手,仿佛要擁抱這場美麗的雪。
望著天空肆無忌憚地展露著笑容,小宇就像一個美麗純真的孩子。這一刻,他忘了所有的恐懼,他不再忌憚別人的眼光,他隻想跟著這場漫天的雪花翩翩起舞,然後掩埋在雪花之下,等第二天太陽的出現,讓陽光融化冰冷無情的雪,也順便將他一起融化,讓他跟雪一樣化成純淨的水,最後再蒸發成別人看不見的水蒸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然而,小宇終究無法如願以償,因為夏凡還是找到了他,在他陷入極度絕望的時候,夏凡在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找到了他。
夏凡緊緊抱著那副冰冷的身軀,那是比死人還要冷的溫度,夏凡緊緊貼著小宇的臉,心痛地流著淚。
淚從夏凡的眼角滑到了小宇的臉上,小宇頓住了,原本笑著的臉開始平靜了下來,漸漸的眼睛裏也泛起了淚光,卻始終無法流出,也許是該流的淚早已流光。
直到夏凡說:“我愛你,小宇。。。。。。”
頓時淚流滿麵,小宇被夏凡緊緊抱著,開始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從夏凡身上也從自己心裏蔓延開來。
抱著小宇回到酒店,夏凡小心地將他放在床上,立即開啟空調暖氣,看著如此可憐兮兮的小宇,夏凡認為他得先洗個熱水澡。
“我去放好水給你洗澡。”夏凡溫柔地說著,心疼地鬆開了握著小宇的手。
小宇安靜地看著夏凡走進浴室,然後又轉過頭去望著窗外飄舞的雪花。
雪花覆滿了安然的肩膀與頭發,這個時候安然還在拚命地尋找著,每一條街每一個角落,問遍每一個行人,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告訴他他要找的那個人在哪,直到有人不解地問:“報警了嗎?”
安然恍然大悟,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於是安然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卻不是報警,而是打給了凱文。
安然不容遲緩地說:“立刻調集上海分公司的員工幫我找小宇,找到了帶他回市中心的君悅酒店,不要讓他受刺激,知道嗎?凱文。”
雖然有了片刻的遲疑,但是凱文還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好。”
“發動所有的人力資源去尋找一個迷路的孩子?安然,你又欠我一次了。”掛了電話,凱文自顧自地說著。
先查了那家酒店的聯係方式,凱文做事從來都是有備無患,打了個電話確定一下,凱文卻意外地發現,安然被耍了嗎?小宇明明已經回到了酒店裏。
沒有打電話過來,而是發了短信,安然才知道,小宇已經回到了酒店,但是他並不知道夏凡也在。
當安然急匆匆趕回酒店的時候,小宇已經換了一身睡衣,正躺在夏凡的懷裏安然入睡。
兩個人交換著眼神,夏凡將小宇靠在他手臂上的頭輕輕放在了枕頭上,正要起身卻意外地被小宇抓住衣角,小宇閉著眼睛說:“不要離開我。”
夏凡回頭看著那張白皙的臉,暗光中小宇的臉上透著陣陣憂傷,仿佛被雲層遮蓋住的月亮,雖然朦朧卻散發著陣陣悲涼。
安然勉強微笑著,眼神中已與夏凡交會了一切,輕輕關上門,安然卻如釋重負。
出了電梯,安然剛走上酒店大廳的紅毯的時候,突然一個坐在大廳的人跟他打著招呼,說:“你好!你是夏凡的朋友吧?”
安然皺著眉,覆在他眉毛上的雪已經融化,此刻濕潤的眉毛就像水墨染成一般,別有韻味。
陸逸接著說:“我也是夏凡的朋友,今天在商城裏碰到過的。下午我們又碰到了那個小家夥,他被一群人販盯上了,好不容易幫他解圍,但他卻害怕得跑了,夏凡說要去找他,可到現在都沒消息,打他手機又關機了。”
安然好像明白了,笑著說:“沒事了,他們都在樓上休息。”
“哦!”陸逸平淡回了一聲,隨即伸出手為安然抹去眉毛上的水,說:“你也在外麵找了一天吧?”
沉默無言,安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擔驚受怕苦苦尋找了一天的人,現在正在別人的懷裏安然入睡。
無奈地笑了笑,安然搭上了陸逸的肩,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安然需要有一個人陪著他去喝酒取暖。
帶著陸逸找到了一家KTV,開了包廂,安然點了一打啤酒,這一夜,安然已經注定無法入睡。
陸逸不知道裏麵的故事,但是他願意陪安然喝酒,陪安然唱歌,因為陸逸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背負了好多好多東西,如果隻是這一夜的瘋狂就可以卸下那些沉重,那麼陸逸很樂意陪他。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灌進了嘴裏,吞進了肚子裏,陸逸的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在密閉的包廂裏他開始感覺到全身的溫度在升高,他知道那是酒精在作怪。
但是安然仍然渾然不覺地喝著,喝光了一打,安然又點了一打。陸逸怕光喝酒傷胃,就點了好多吃的,可是安然一直顧著喝酒,完全沒有吃過一點東西。陸逸看著不行,就親自夾著吃的喂安然。
安然看了看陸逸,什麼也沒說,陸逸與安然對視著笑了起來,安然就乖乖張開嘴,吃下了陸逸送到嘴邊的食物。
陸逸看見安然肯吃東西便更開心地笑著,在安然又灌下一杯酒後,陸逸也不再拘謹地拉著安然去點歌。
陸逸問安然:“你想唱什麼?”
安然看著陸逸,隻是笑了笑,陸逸就自己點了一首,說:“我們合唱吧!”
陸逸點了李健的《向往》。
緊湊的大提琴聲作為前調,瞬間將人帶進了一種奇妙的情緒。
陸逸先低緩地唱:“我知道並不是,所有鳥兒都飛翔。”
“當夏天過去後,還有鮮花未曾開放。”意外地聽到安然接唱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了陸逸的歌聲安然突然也進入了一種神奇的情感世界。
“我害怕看到你,獨自一人絕望。”雖然歌詞裏有絕望,但是陸逸看到安然開始唱歌的樣子,陸逸唱著就不覺揚起了嘴角。
安然緊接著唱:“更害怕看不到你,不能和你一起迷惘。多想你在我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體會這默默忍耐的力量。”
“當春風掠過山崗,依然能感覺寒冷。卻無法阻擋對溫暖的向往,啊……”陸逸唱著,看著安然卻差點流起了淚。
我知道並不是,耕耘就有收獲。
當淚水流幹後,生命還是那麼脆弱。
多殘忍你和我,就像流星滑落。
多絢爛飛馳而過,點亮黑夜最美煙火。
多想你在我身旁,看命運變幻無常。
體會這默默忍耐的力量。
當春風掠過山崗,依然能感覺寒冷。
卻無法阻擋對溫暖的向往。
向往向往。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命運變幻無常
體會這默默忍耐的力量
當春風掠過山崗
依然能感覺寒冷
卻無法阻擋對溫暖的向往
多想你在我身旁
看命運變幻無常
體會這默默忍耐的力量
當春風掠過山崗
依然能感覺寒冷
又怎能停止對溫暖的向往
“向往。。。。。。”最後一個音調驟然降下。
或許,小宇也隻是安然一直以來的向往,安然觸摸不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