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闋:破碎的時光  第六章:初遇陸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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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以後……
    小宇一個人浪蕩在廣州的街頭已經並非第一次,對於滿城的霓虹小宇熟悉至極,而此時天空飄起了迷蒙的細雨更是小宇迷戀這座城的原因,因為原本喧鬧的街市頓時都寂靜了下來,空蕩的街道上隻有小宇一人若無其事地走著,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一樣。
    隻是,此時寒冷的雨水落在小宇的頭上難免透著一股淒涼,本就失去生氣的小宇忽然抬頭看著高樓林立的天空,他的眼神空洞得令人發寒,然而他微微張著嘴卻像是要迎接著什麼。
    或許因為失去過,所以懂得了祈求。
    靈魂的盡頭究竟是什麼?小宇很想知道,因為那是最接近夏凡的地方。
    所以當小宇決定離開安然的時候安然還全然不知,因為小宇隻是在安然送他的手機裏存了這麼一句話:“但願愛我的人一生平安!”
    而當小宇路過天橋的時候,那裏的巡警立即就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小宇,因為現在的小宇怎麼看都像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
    所以小宇看見了立即就機智地朝他笑了笑,慶幸沒有引來不必要的誤會,但也沒誤會,因為小宇本來就已經離家出走了,不是嗎!
    隻是當他繼續這樣孤獨地行走著的時候,小宇似乎才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尋找夏凡!
    隻是身體就是這樣自然地動了起來,所以就一直走,一直走,仿佛隻要這樣就可以走到靈魂的盡頭,然後再次見到夏凡。
    但小宇終究還是買了一張火車票,地點無所謂,因為小宇也不知道哪一站可能會遇上夏凡,也或許再也不會相遇,但他還是滿懷希冀地踏上了旅途。
    已經無家可歸的孩子隻能四處流浪,有瓦遮雨,有地可棲,便是極大的滿足。
    所以小宇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時微微露出了笑容,但隨著而來的還是兩行忍不住的熱淚。因為他突然想起,夏凡曾經說過,自己看著窗外的時候總像是在思念著誰一樣,可他不知道,小宇想著的一直就是夏凡。
    最後想累了幹脆就合上眼睛睡覺,隻是這一次沒有誰會到站了叫醒小宇。
    然而這一次小宇並沒有坐過頭,因為他還沒到目的地就已經下車了,可能是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下車人的背影,像極了夏凡。
    可是追下去的時候卻已經沒了那個人的蹤跡,小宇頓時就自嘲地笑了起來,差點又哭了,但終究還是忍住道:“怎麼可能是你!明明都已經是死了的人,怎麼可能?可是……我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嗬嗬……”
    無奈地背著背包行走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企圖尋找到夏凡走過的痕跡,很可笑的意圖。
    但是現在的小宇隻能這麼做,在一站又一站的旅途中尋找著夏凡存在過的痕跡,在人與人的流動中窺探著夏凡的氣息,因為隻有這樣,小宇才覺得自己活著是應該的。
    所以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就像在廣州時一樣,隻不過這座城市明顯沒有廣州繁華,也沒有安然。
    然而人潮中卻有一個男生跟在了小宇的身後,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直跟著小宇的步伐,走過了好幾條街道。
    最後小宇煩了,就停下來說:“你已經跟著我很久了,有什麼事嗎?”
    “額!沒什麼事……隻是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正好看見你在前麵走,所以就跟著你一起走了……”那個男生靦腆笑道。
    而小宇仔細端詳著那人的麵孔,隻用四個字形容:“陽光帥氣!”
    “嗯?”那人頓時就莫名其妙了起來:“你是在說我嗎?”
    “你究竟在迷惘些什麼?”小宇看著他帥氣的臉龐卻說:“你應該才十七八歲的樣子!有什麼好迷惘的?”
    “我也不知道……”男生笑了笑,突然顯得有點迷茫:“我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我想或許我迷路了!”
    小宇卻微微勾起了嘴角,迷離的笑意,仿佛自話自說道:“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因為隻有走了才知道。”
    男生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宇,這句話仿佛在哪裏聽過,看過,但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所以他隻好又說:“我想當一名廚師,可是我父母隻想我做一名醫生,將來可以繼承他們的事業……”
    小宇聽了卻隻是笑了笑,說:“或許這才是規範的人生,讀書,工作,然後娶妻生子,再為了下一代謀劃著一切……這不就是人類周而複始的規律嗎?”
    然而對視間有那麼一刻的沉重,於是小宇不得不歎了口氣,道:“可是,不是誰都喜歡過著規範的人生,總要有那麼些喜歡打破常規的人出現,這個世界才有意思。對吧!”
    頓時彼此都露出欣喜的表情,男生似乎終於遇到了知己,而小宇也似乎遇到了年少時的自己,他們就這麼在人海中不期而遇了。
    所以當小宇告訴男生他還沒有落腳的地方的時候,男生立即就邀請小宇到他家暫住,他說:“我家經常就我一人,我父母長期住在醫院宿舍裏,他們是院長,也是主治醫師,醫院許多事都需要他們,為了方便所以很少回來。你就在我家暫住吧!我叫陸航,你呢。”
    “陸航?”小宇隨口念著,仿佛有著一絲親切的感覺,笑了笑便說:“我叫夏宇,夏天的夏,宇宙的宇。”
    夏宇?以你之姓,慰我之名?
    小宇感覺自己已經病入膏亡了,可是他看著陸航的樣子,隱隱中卻又看到了某些希望似的。
    陸航的房間很幹淨,他也有一個大大的書櫃,隻是書櫃上放著的不盡是書,還有一些獎杯和獎牌。而最令小宇好奇的是,那些戰利品居然都是小說大賽贏來的,其中一塊六芒星獎牌還勾起了小宇的回憶。
    小宇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獎牌,那是去年的六芒星小說競賽得到的,一共有六塊,分別頒發給了人氣排行前六名的人。小宇當時是以一篇《彼岸少年》排名第三,卻不知陸航是哪一個,因為小宇並沒有去關注其他五位得主的任何消息。
    但陸航看見小宇盯著那塊六芒星獎牌發呆,他就坦承道:“這是去年得到的,隻是第二名,但我看過其他參賽人的作品,其中第三名的根本不亞於我,隻是我的人氣高了他一點,所以表麵上勝他一籌,但他的文字是現在的我所無法達到的。”
    “是嗎?”小宇微笑著看了看陸航的眼睛,轉身放下自己的背包,他輕描淡寫道:“可惜我沒有看小說的習慣,要不然或許會拜讀一下你的作品。”
    陸航也是微笑著將六芒星放回書櫃裏:“沒關係,反正我的誌願是做一名廚師,不是一名小說家,所以待會我做的菜你可不能拒絕哦!”
    再轉身,看著陸航真摯的眼睛,小宇不由得點頭:“恩!那就讓我好好嚐嚐史上最年輕特級廚師的手藝吧。”
    “哈哈哈哈……”頓時彼此對視著就笑了起來,小宇跟陸航一起仰望著天花板就那樣無拘無束地躺在了床上。
    仿佛又回到了學生時代,那種年少癡狂的感覺又一次填滿了小宇整個身體。
    各自在自己的空間裏翱翔著,卻不時將對方帶到自己的空間裏,分享著自己的小秘密,那是一種無法言表的快樂,也是一種短暫的幸福。
    而在這短暫的幸福裏,小宇似乎忘了夏凡,也忘了安然,忘了所有的經曆與回憶,跟陸航一樣,隻是一個有著美好夢想的孩子。
    整潔的房間裏充滿著青春的味道,兩個美妙的聲音相互交疊著,暢所欲言著自己的向往與過往,卻都是相近的童年記憶。
    難得有人如此欣賞自己,陸航自然是大顯身手做了一桌好菜,盡管隻有兩個人吃,但滿桌的菜還是無法表達陸航的心意。
    夾著剛做好的紅燒茄子到小宇的碗裏,陸航說:“快嚐嚐,這可是我第一次做這麼多菜給別人吃,就連我爸媽都沒機會嚐呢!”
    小宇感覺卻之不恭,隻好來者不拒,一一收下了陸航夾來的菜,並且一點不剩的吃光,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胃口了。
    而茶餘飯後又是一番難得的談天說地,柔軟的沙發,甘醇的茶香,一室溫暖。
    直到夜色漸濃,陸航才微笑著跟小宇說“今晚就湊合著跟我一起睡吧!客房好久沒收拾了,收拾起來得好一陣功夫,而且我還想跟你一直聊,聊到自然睡著為止。”
    小宇也跟著微笑了起來,隨和道:“好啊!反正在陌生的地方我一個人睡也不習慣。”
    “你怕?”陸航突然就迥異地看著小宇,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你不敢一個人睡啊!”
    小宇聽了立即就說:“如果你不想一起睡了的話,我可以一個人睡客廳的!”
    然而,小宇的確不敢一個人睡,因為在黑暗的夜裏小宇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無比的清醒,總得身邊有個人,隻有聽見別人輕微的呼吸聲他才能夠安然的入睡。
    “不是,不是,我隻是開玩笑而已!我這就去給你拿枕頭。”看見小宇突然間變臉,陸航立即就賠笑道。
    於是小宇跟陸航就這樣並肩的躺在了床上,蓋著同一條棉被,隻借著窗外微弱的餘光,陸航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小宇,陰暗中那張秀氣的臉無端生了一種邪魅的氣息,精美絕倫,宛如窗外的月光,迷人卻寒冷。
    “夏宇,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美!”陸航終究忍不住輕聲說道。
    小宇隨即就轉身看著陸航,卻因他逆著光隻看見菱角有致的輪廓,他看不清陸航的麵容,但小宇還是應聲附和:“很多人說過,但褪去這層美麗的皮囊,我還剩下什麼?”
    似感悟,又似絕望的語氣,陸航聽著小宇這麼說便在黑暗裏皺起了眉頭,陸航說:“還有美麗的靈魂!”
    “靈魂?”小宇自嘲似的笑了笑,不知是擊中了心中哪個部位,痛苦地說:“我的靈魂還在嗎?”
    那個人就是自己的靈魂,或許隨著那個人的消失,小宇的靈魂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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