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十年,難涼熱血  三、年少初相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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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當家的挺有覺悟啊!年紀雖然小,眼力那是一等一的好。以後肯定不輸霍仙姑。”憑黑瞎子的本事,肯定聽清了秀秀的話。
    解雨臣一把把他從桌上拽下來:“得了,說說吧,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小三爺已經回杭州去了,這你肯定知道吧。”黑瞎子也不介意解雨臣對他一點都不溫柔的舉動,“至於啞巴要幹什麼去,我心裏雖然大致上有個數,但是實在是不知道具體的,我也沒法跟著他,肯定會被他發現,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不過我敢說,小三爺日後基本上是再也見不著啞巴了,所以你也別擔心了。再說了,不過是個發小,你也沒必要這麼關心,好好收拾你自己的爛攤子是正經。”
    解雨臣搖搖頭:“吳邪心思幹淨,我不想他被張起靈拖累了。吳三省要把他往道上帶那是吳家的事,吳家也自然會護著他。可張起靈的事不是吳邪能摻和的,我混了這麼多年了,越看越是不敢跟那事沾上關係,那可是道上第一危險的局。”
    黑瞎子忽然湊近了,笑嘻嘻問:“花兒爺,你覺得啞巴危險,那我呢?我怎麼樣?”
    一本厚厚的文件帶著風聲毫不客氣地往他臉上招呼過來,黑瞎子反應很快,立即回身躲開,然後就見解雨臣沒好氣道:“我要看這段時間積壓下來的文件賬本了,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我瞧著花兒爺您這兒就挺好。”黑瞎子道。
    他見解雨臣是真的要辦公了,也不再鬧他,但也沒有一點打算離開的意思,就那麼大大咧咧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根本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就拿起手邊堆著的一些關於解家盤口事務的文件翻看著,過了一會兒,還走到門口,向夥計吩咐了去泡壺茶來。
    “哎,趕緊的,去泡壺茶來,爺都要渴死了。等會兒……花兒爺這兩天累得慌,別再泡那麼濃的綠茶了,睡不好。弄點紅茶或者普洱來。”
    解家的夥計見到這位神神叨叨整天有事沒事都架著副大墨鏡的爺好像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答應著就去了。
    解雨臣在屋裏聽見那人如此不見外地使喚自家的夥計,非但不惱,嘴角還露出一點笑意來,卻在黑瞎子進門的一刹那換上了一臉嫌棄的樣子:“瞎子,你這是把我家當自己家了是吧?趕緊的,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黑瞎子早就習慣了他這幅樣子,要是哪天解雨臣對他柔情似水了他才要嚇出一身雞皮疙瘩,當下又重新坐下了:“你先忙著,一會兒我還等著蹭飯吃呢。”
    其實要說起來,如今敢在解雨臣麵前這麼犯渾的,也真就黑瞎子一個了。有時候解雨臣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人明明這麼討嫌這麼犯賤,自己還是沒按照平日裏的脾氣,忍住了沒叫人把他打殘了扔外頭大街上去,反而每次發狠都隻不過是嘴上說說,到最後都是依著那人的心意隨他的便。
    這種容忍太奇怪了,不過解雨臣太忙,也沒空去想。但不管怎麼說,黑瞎子是能幹的,不僅身手出眾,而且很有經驗,對於道上的很多事情都一清二楚,有時候解雨臣拿一些事情問他,他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卻正好都能說中要點。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很多事情,都要簡單不少。
    當年解家內亂,解雨臣從師傅二月紅那裏匆匆而回。
    一個戲子而已。
    這是很多人對於他的評價。
    解雨臣的長相很清秀,眼神總是濕潤的,眼角微微上挑,眉眼精致到甚至有些女氣。十六歲的他麵對氣勢洶洶想要奪權的叔叔伯伯們,心中的惶恐可想而知。
    有一天深夜,解雨臣獨自一人站在解家的大院裏。他在思考著很多事,試圖理順很多人之間的關係,卻發現那些人都藏得太深,而他的身邊還沒有培養出真正可以信任又能力可以獨當一麵的人,所以進退維穀,處境艱難。
    少年歎了口氣,有些懷念在師傅那裏的日子。他仰頭看了看天,發現沒有月亮,然而視線往下移的時候,卻發現院子的圍牆上坐了個人。
    解雨臣的第一反應不是叫人,而是親自衝過去查看,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始終別在腰後的匕首,準備迎敵。然而那人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跳了下來,坦坦蕩蕩地站到了院子中央,笑道:“小九爺,原來你回來了。我去下了趟鬥回來,就發現你不在二爺那兒了,可讓我好找。”
    那人戴著副墨鏡,在深夜裏顯得特別像神經病,但顯然解雨臣的記憶裏不是第一次出現這個人的身影。
    “你怎麼跟到這兒來了?”解雨臣皺眉。這家夥總喜歡在二月紅院子的圍牆上看自己習武、練戲,怎麼趕也趕不走,二月紅看了也沒有說什麼,好像是知道他是誰,但又顧忌著什麼沒有說出來。
    這樣想來,他們倆認識了很久,這卻是第一次這樣麵對麵地說話。
    黑瞎子笑了兩聲,說:“找不到你我心急啊。”
    這麼不正經的話,顯然解雨臣不會搭理,但是卻抓住了他剛才話裏的重點:“你去下了趟鬥?”
    黑瞎子點頭:“是啊。怎麼,小九爺也想下鬥?”
    解雨臣說:“幫我個忙,以後我練戲的時候,就讓你好好地坐在邊上看。”
    後來道上人發現,那一次夾喇嘛下鬥的一整批上好的明器,全都流向了解家的盤口,這讓很多還在觀望著解家新當家能力和威信的鐵筷子和盤口主事都收到了局勢逐漸安定的信號。解家幾個帶頭鬧事的長輩,居然在幾日之內連續被抹去,沒有人再敢懷疑解雨臣的鐵血手腕。
    這大概就是向來謹慎多疑的解當家,能夠讓一個至今都不太清楚底細的人留在身邊的原因吧。
    而黑瞎子,也在那時候開始,成為了解雨臣身邊一個很常見的人,不僅解家大宅自由進出,所有夥計見到他都恭恭敬敬喊一聲“黑爺”,就連解雨臣的書房,那個尋常人從不讓進的地方,也由著他隨便闖。
    “花兒爺,我餓了。今天請我吃點什麼?”天色暗了下來,黑瞎子笑問。
    他知道解雨臣胃不太好,這是幹這行的人風餐露宿多多少少都有的毛病,這次去廣西又受了重傷,大是傷身,好歹在家的時候吃東西該規律些。
    書桌後的身影站起來,身姿挺拔而消瘦,他披上了外套往外走去:“瞎子,你再這麼在我這兒吃下去,賣身也不夠你還的。”
    “沒事兒。要錢沒有,要人的話……我這不是在這兒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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