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明燈往故 貳拾肆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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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眼前這情況就是這般。風狸鋒利的眼神刷刷刷的在八重和卞君身上掃遍,氣壓低到極致,青生躲在橘名指身後用手肘敲了敲一旁的八重。“那個小白臉看著陰陽怪氣的,像是要吃你了似的?”
八重轉過頭對青生道:“不打緊,卞君大人會替我擋著的。”此話之聲說大不大,正好能傳到風狸耳中,若是眼神能發飆,八重現在已經身中數百飛鏢再度滅亡了。
“魔君遠道而來,請。”橘名指一臉客氣的做了路引,將一行人安排好,到了功德居殿堂。這次魔君帶入地府的手下隻有三人,其餘的便留在了域外。這三位和卞君自然是認得的,但卻是第一次入地府的地界,於是便做了各自的介紹。
風狸是老相識,不必多說,剩下的兩人一為欽原,幻化出來的人身是個一身翡翠色衣衫的斯文青年,瞧不出元身為何。還有一位喚作鬼車,人型化作相貌豔麗的女子,常在人間走動,和橘名指有過一麵之緣。
到了功德居後,兩行人分別開來,青生退入橘名指身後,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麵荒域的重要人物,八重則被卞君帶在身旁,時時刻刻的享受著風狸灼人的目光,心裏頗是享受。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做鬼嘛,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別人不開心。
兩家頭頭正在客套時,青生湊上來和八重耳語“這魔君怎麼就那麼不值錢,說來就來,隻帶了那麼幾個。”
“談私事的罷,沒看都沒驚動人麼。”八重小聲回他,
“倒也是,不然太磕磣了。”青生自顧自的點點頭,引的魔君的幾個部下紛紛側目,蹄皈對青生招了招手,示意青生過來,青生指了指自己道:“魔君叫我?”蹄皈點點頭。
“不行,我害怕,你吃了我怎麼辦。”對於蹄皈的並吞本領,青生還是知道的。
蹄皈柔聲道:“不怕,不吃你。”青生求救似的望向橘名指,橘名指挑眉道“這裏是咱家的地盤,不怕去吧。”於是隻好一步一步的到了蹄皈麵前,抬起下巴,望著高大憾人的蹄皈。蹄皈抬起手,青生緊張的閉緊了雙眼,嚇得整個癱倒了下去,橘名指上前接住,無奈的扶額,這膽子才是真磕磣。
“掌燈童子?”蹄皈出聲,指了指癱瘓的青生。“怎麼是這個德行。”
“八重,幫下忙將青生送到司紅那裏去。”橘名指招來八重,將人遞給他,八重接過來人來,將嚇昏過去的青生拖走了。臨走前,還拉了拉卞君的衣袖。“大人,我去了。”說罷,還望了望風狸,底氣十足的昭示著此乃我物。
“去吧,晚些時候來找你。”卞君點了點頭,目送八重身影。待人走後,眾人該幹嘛幹嘛,橘名指和蹄皈解釋了一番。“他若不是這個德行,也落不到這裏。魔君大人,時間也不多咱們還是來談正事吧。”蹄皈點頭,於是眾人就編冊的事議論開來。
八重講青生送到司紅處,簡單的說明了下情況,臨了問了問司紅。“魔君為何說青生兄弟是掌燈童子?”
“掌燈童子?千八百年的事了,青生原本是天上的一個掌燈小廝,犯了錯被貶了才下的界,投入了人間同我成了姐弟兩。”司紅也是知道這事的,當初能留在地府,就是因著青生的緣故,本來橘名指隻想留下青生,可青生非要拉著自己一塊留下,橘名指不願放棄青生,便同意了,後來司紅想著要謀個生計才開起了酒鋪,而青生則被橘名指留在了身邊。隻不過她想不通的是為何橘名指大人對一個掌燈小童那麼重視。說到底,青生現在也隻不過是個尋常的小鬼,至於以前的身份早就是過眼雲煙了。
“原來如此。”八重明了。“對了,判官大人回去了麼?”他想起前不久還在的柳無常,微微有些歉意。
“有差事來報就回去了,八重兄弟還有事尋他?”
“沒,方才走的急,有些失禮了。”
“啊,對了,你不說我還要忘了,判官大人留下話來,請你兩壺酒,你帶回去吧。”司紅想起裏柳無常走前的吩咐,把兩個提壺拎了出來塞給八重。“判官大人說就當恭喜八重你心願得償,一點點心意,希望你莫要推辭。”
八重接過提壺,收了這份心意。“那我就謝過無常兄了。”
回到後街的時候剛過了申時,八重將東西放下後覺得沒多大趣味,卞君大人看樣子還需要好一會才能回來,於是便又出了門去了先前去過的無義花海處。
熱氣正頂在沒落前的巔峰,八重行在路上才明白能瞬移的好處來,隻可惜自個的靈力太弱,隻能身體力行。他到了地方後往花海裏一站,停了好一會,隨後大喊三聲“金先生我來尋你了,快來接我。”
三聲喊過,什麼反應也無,八重瞧著一波一波的無義花搖頭晃腦的被熱風吹來蕩去,對自己的召喚方法進行了改革,於是變成了“小屁孩金喬覺,你八重哥哥來尋你了。”第一遍喊完,第二遍剛開了個頭,八重就發覺自己換了地方,到了洞府的門口,於是撇撇嘴走了進去,這對付熊孩子,的確不能太客氣。
隻是到裏麵,才發覺要找的人不在,隻有個痞氣的光頭青年端坐在墊上盤著腿迎著八重,青年的眸子生動,一雙眼含著水光,他向著八重拋了個媚眼,拉開衣領露出半邊香肩道,“哥哥,怎麼才來呀,人家等的花都要快謝了。”
八重被這媚眼驚的往後退了一步,兩臂交叉護住胸前“兄台你認錯了人罷,八重還是有操守的。”
“幾日不見就把人家忘了,哥哥真是薄情寡義。”青年順勢倒躺下來,換了個嫵媚的姿勢對著八重。“虧人家還拖著時日望穿秋水的等你這負心漢來尋我呢。”
“八重不記得和兄台有過約。還有,此地是金先生的居處,他人呢。”
“不就在哥哥眼前麼,換個模樣就不認識了。”青年媚眼又是一飛,襯著光亮的頭頂說不出的動人心弦,震的八重就要敗退。“八重不是不認識,是不想認識,太掉身價。”
“你曾說過萬般不嫌棄,難不成都是假話。”青年聽了八重的話像是遭了打擊,眉間皺起,眼眶要凝出水波,脈脈的瞧著八重。八重正色將自身撇幹淨,堅決不願扯上關係:“說這話的人是他,不是我。”
“真糟心,來吧來吧,有事說事,我可是拖了上頭的令等著你來呢。”青年見八重並不配合便覺得無趣,翻了翻白眼總算恢複了常態,起身正坐道:“你若是再晚些時日,就尋不到我了。”
“此話怎說?”八重向前一步。
“我要去投胎了,上頭下的令,估摸著是要有動作了。”青年正是八重要尋的金喬覺,隻是從稚童的模樣變了成人,連氣質都改了,從穩重的孩童變了輕佻的浪子,他之前犯了戒,被壓製了靈力封在了地府和荒域這一線藏天之地做悔改,一點也沒想到能碰到八重,如今眼前得了一個機遇就快出這個地方,因著此地的禁錮咒隻要一出地方就要去人世,於是隻好拖著時間等著八重來尋他。
“我臨走前需要交待你些事,你仔細聽著罷。”
“你說就是。”八重頷首,也認真了起來。
“那日你走後,卞君就來尋過我。”
“你怎麼說。”
“全盤托出。”青年頓了頓,想八重做了解釋“他並無要做這冥界之王的意思。”
“為什麼。”八重愕然,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金喬覺搖搖頭道:“你該去問他才是,我隻是將意思傳到,若不是如此,我也用不著去人世走個場麵。”
“無聊至極。”八重忍不住嘲道,許多的事都得圈個方框才能行事,真不知是哪裏來的規矩。“這樣說來,你要去受些磨難了。”
“小打小鬧的事,不值得在意,早前不是說過了”金喬覺笑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八重對先生五體投地。”八重生出崇拜之意。
這一日天光將盡之時,功德居裏總算散了場子,兩派人談的心滿意足,興致都高了起來,橘名指見狀便做東將眾人請去了酒鋪,差了人通知司紅做了準備,順道又喚了其他辦事處的幾位大人一同,算是做個兩地的見麵會,聯係聯係荒域和地府的情誼,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大家都要一同行事,乘早做了準備。
司紅得知要接那麼一大筆生意,慌忙將青生推醒,迷迷糊糊的去迎接人,隻是出了酒鋪門口一看到蹄皈立馬就又嚇的腳軟了起來直直跌了地,惹得橘名指和司紅皆是哭笑不得,將人扶起拖回酒館。
魔君大人今日也很是隨性,見青生戰戰兢兢的模樣也不生氣,難得的軟了戾氣,將身上的煞氣都卸了去,化作了平常男子的身高模樣,不打算將人再嚇昏過去。
他同卞君站在一處,對著卞君道:“此事,多謝了。”卞君點頭,隻將魔君的謝意收到,並無回應。他看著司紅掛出去的夜市燈籠,乘著眾人員還未到齊,準備要回後街去接應一直等著他的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