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青燈入府 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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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好起來了,都到齊了。”青生把橘名指的從座位上拉起來,橘名指還死死的扒著案台邊沿不肯鬆手。
“還沒上座呢,你讓我看完它成嗎?”橘名指寧死不屈,他堅決不可忍手上的案卷處理到一半就撒手,堅決不,一大早的他上了座處理起公事才發覺今日堂裏空空如野,青生來尋他的時候才記起今日就是除夕,人員都放了假回去過節去了,可他忙的早忘了好嘛,每次一坐上椅子就不知年月了,況且休假這種東西,更是不存在於他的規劃裏。
開什麼玩笑,過年就沒人死了不成,不幹活的幾日事情若是堆積起來年後更是不堪重負,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做完才能安下心來,於此,橘名指更加死命的抱住案台不肯離去。
青生扶了額,知道每年大人都會那麼來一次,以前還能當大人精心盡力為公事赴湯蹈火,後來就發覺這丫就是死命的公事狂,必須要他看不見這案台才行,手上的力道猛增,徒手就把橘名指舉了起來,橘名指眼見要離了案子開始哭鬧起來,青生意誌堅定的舉他走人,一轉身就瞧見了在門口已然僵化的八重和毫無動容的卞君大人。
“青生兄弟真真好臂力。”八重不由讚歎,這身邊臥虎藏龍臥虎藏龍啊,這青生的身板同自己也差不多,怎麼就能輕而易舉的將高他一頭的橘名指舉起呢,他不禁瞧了瞧自己的手膀,又看看了身旁的卞君。
“你舉不起我的。”卞君好心告訴他。
“屬下曉得。”八重回應。
青生舉起橘名指健步如飛的掠過兩人,隻留下了喊他們到飯廳的回聲,他得趕快把橘名指帶離此地,不然要是放虎歸山那就難辦了。
八重跟了卞君後腳進門,眾人見了一一起身行禮,歡伯見到八重熱烈的將來招了過去,功德居的堂裏人員到齊的差不多了,八重看了看人,發現了不少熟悉麵孔,大家做的散落,也沒有什麼排位一說,歡伯拉他過去將一個紅紙包遞到他手上,八重望著紙包不解。
“壓歲的,好歹後生你喚老朽聲老伯,自然就是個晚輩,收著罷。”歡伯一隻手上依舊抱著酒壺,另隻手將八重推走,他們這一桌都是些地府的老酒鬼,摻不得年輕人進來。八重心裏溫熱,向歡伯說了祝詞就被青生拉過來了。他回到桌,隻見橘名指趴到在桌子上,氣氛很是低落,那個做事精煉,眼光獨到的判官大人的心依舊還在堂上的案卷裏出不來。
他們這一桌上八重認得有卞君大人、橘名指大人、柳無常差判、除此之外還有三人並沒有見過麵,隻是看著他們就知道一定也是上司一級別的,青生坐在他旁邊和他依次說明。
“橘名指大人身旁是崔大人,前些年剛剛來,是輪鏡台的主事,和橘名指大人一個德行,過勞死的才下來的。卞君大人身旁是神荼和鬱壘兩位大人,守著鬼門的主事,離功德居近些就一道喊來吃飯了。”
崔大人是個娃娃臉,看著還沒有青生的模樣大,臉麵很是欺騙年紀,隻不過青生又說輪鏡台的司職是招供認罪,有些頑固不知趣的都是要小崔大人親自出一下馬的,然後就老老實實的供認不諱了,至於過程,還是不提了罷。神荼和鬱壘是鬼門築造的督察,平日裏都要到鬼門各處記錄各界的反應,有些地域的陰氣不平,都反應到了鬼門的柱上,兩位大人在每次立柱之前都要巡視之前的門柱記錄各界陰氣沉積的情況,如今隻差了道匾就要全部建起,卞君大人索性就將兩人招回到了關卡處,順道喊人來過個除夕。
這聽著,都是些幹實事的主啊,八重心想,於是便問起到底這地方還有多少人員是他所不知曉的。
“還有多少大人是我沒見過的。”青生掰著手指一個一個的數著。
“咱地府的大人就得有個好幾個了,再加上荒域界麵的上怎麼說都得有個十來個吧,還得算上八域的魔君也就將將十幾二十。不過八重兄弟,你放心,這是最好處的,你看咱們的大人都是平易近人的,用不著擔心,好好跟著幹,我相信八重兄弟也不是等閑之輩。”說道著,青生沒由來的擊了八重的後背,他覺得八重兄弟也不差,能那麼快的調到橘名指手下幹活那就說明能力是大大的有的。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卞君就開了席,大家各自聊著各自的天,氣氛很是融洽,橘名指和崔府判碰到了一起自然是熱烈的討論著手頭的事情,一刻也不停歇,青生見狀恨不得拿筷子直直的戳進橘名指的碗裏,柳無常席中的時候坐到了八重的身邊。
“大人。”八重舉酒示意,柳無常拿下他的杯子。
“這裏用不著多禮,上次碰見你忘了同你說,橘名指讓我替你瞧瞧元神。”
“八重的元神有何不妥?”
“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有些羸弱不好出地府,以後若是指派你到十域裏怕被妖怪吃了,他有心栽培你所以便和我提了一提。”柳無常替八重夾了菜,遞入八重的碗裏,這讓八重有些受驚。
“既然說了不用多禮,何必拘謹。”無常差判貌似平常,他對八重的印象極佳,他鎖魂奪魄了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八重這樣的魂氣,出世入世竟然沒留半絲煙火氣息,實在是難得的很。他生來天煞的命格,對於魂魄靈身可洞悉其氣息,一般般的都逃不過他的眼,拿魂拘魄一把好手,坐在差判的位子再好不過了。這裏又不得不提上橘名指大人,挑人留人眼光堪比火眼金睛,簡直極了。
卞君的眼將八重與柳無常的動作都盡收,沒由來的眼皮跳了一下,街上響起了噼裏啪啦的炮竹聲,讓八重很是驚喜。
青生聽到鞭炮聲就知道是自己姐姐的酒鋪傳來的,於是和眾人說年飯食畢之後,酒館今天要開張給這裏的大人,不收酒錢,算是司紅的一點心意,於是滿堂歡呼,氣氛更加熱烈。
“地府裏也是會響鞭炮的麼?”
“何必要兩看呢。”柳無常道,八重自覺自己有了偏見,於是和柳無常聊得更熱甚。卞君不經意的留意著他們這處,反而讓柳無常察覺到卞君的異樣,於是對八重越發的殷勤起來,他直覺卞君大人對這個八重的態度有些不對,甚是無聊就起了戲弄的心想試試卞君的反應。
年飯完畢,天色已經黑透,眾人一撥一撥的提著鬼燈去了酒館。八重踏出功德居,呼出口氣,隻是在這冷萋萋的地府卻沒有氣息,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冰涼的,到了地府之後就一直如此,青生和橘名指留在功德居裏繼續鬥爭,柳無常要回自己的府邸和手下的人聚一聚,至於歡伯,他一聽到有不要錢的酒喝早就先行了一步和老友們去了酒館,剩下的人八重都不熟悉,於是決定一個人四處走走,就不去湊熱鬧了。
剛拐出街,身後就有人拉住他的衣袖,他一回頭,看到了卞君。
“不去喝酒?”這時雪還積著,街道上的磚石被掃開一片露著大片大片的斑駁,八重手裏提了鬼燈,照出了攔截他的來人,然後,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卞君握住他的手腕上前一步到了跟前,白發在夜裏尤其的顯眼,八重覺的自己的心好像被釘錘敲擊了一下,有些隱隱的發痛,他看著卞君,連禮也忘了行。卞君沒有鬆開他的手,隻是牽過了他手上的燈。
“我帶你去忘川看看吧。”在席上他一直沒有同八重講話,可是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時不時的去看八重,等席散了就不自主的跟著他走了出來,於是截住了人,隨口尋了個借口就說了出來。
八重點了點頭,跟著卞君去了渡口,於是卞君提著燈,在灰蒙蒙的夜色裏走在了八重的前麵,一路都沒有放下八重的手腕。這一路上的出來晃蕩的鬼也不少,街道上的商鋪都七七八八的亮起了照路的幽火,隻是,誰也注意不到他們。
兩人靜靜的順著不悔河的沿道走去了忘川的渡口,這一路並不算太長,可八重的心境卻翻覆了好幾遍,並不跳動的心卻仿佛要衝出了胸口。談情說愛,八重此刻的心裏就隻有這個詞,莫名的就從心口蹦出來,莫名的,並不應景。可是他能感受自己的心悸,身體沒有溫度卻覺的火熱,卞君的手白潤修長,指節分明,這隻手就握在自己的腕上,就像緝拿住了八重的神智,讓他沒辦法自若了。他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他想和眼前的這個人,這個總是一臉你定是欠了我錢的冥君大人談情說愛,真是有些,奇怪了。
卞君拉著八重的手腕就這樣握了一路,直到到了忘川的渡口前才放開。今日牛頭馬麵也得了假,沒有守在渡口,隻餘了一隻小舟在忘川裏飄飄蕩蕩,對岸則有不知名的燈火在一方閃爍。
“那裏有人麼?感覺好熱鬧的樣子。”八重也看到了對岸的景象,異常妖豔的霧氣在忘川的對岸遮掩住真相,反而更想讓人去。
“應該是婆蘭鬼市,竟然跑到這裏來了,走,我帶你去瞧瞧。”卞君幹脆利落的就將八重帶入對岸,八重還未反應過來,就是一轉身的光景下一刻踏上了忘川的對岸,不僅如此,還意外的碰上了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