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壹 日邊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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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個初秋的傍晚都重複著這一銷魂的景象。
高崖之上,從頭頂飛過的大雁在地平線上空留下自己一年中最後的影子,孤傲,悲涼,紅日最後的餘暉讓人覺得他是半透明的,可以透過來看見後麵的飄飄搖搖的雲彩,去雁類似於遊子離家時分的嘶鳴,一直飛,飛到地平線之下那最耀眼的一抹霞光中,此時的紅日也帶著最後的溫度墜入深穀。
留在臉上的溫度漸漸被淡化,直至消失,如涼水拂過麵孔般的清涼開始在身上蔓延。
俯視傍晚的麥田,依舊殘餘著夏日的氣氛。
樹蔭下星星點點的螢火蟲同夏至一樣再揮發自己微不足道的光和熱,田間水窪裏的蟾蜍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偶爾的幾聲蛙鳴已經實數稀奇,前幾日還能隱約聽見的蟬鳴如今已是稀罕物了,昨天在一些枯草旁發現了被枯草遮蓋的蟬的軀殼,已是死去多日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山崖間那雙有著明鏡般眼瞳的男孩收入眼中。
很少有孩提的眼睛能向他一樣波瀾無痕,顯得太多矜持,讓人刺眼。
男孩一直攥在手心裏的東西,一隻死蟬,他夏天的時候很少能看見蟬,每逢晚間卻能聽見它的嘶鳴,它好奇的把玩這隻蟬留下的殘骸。
月亮漸漸占據了空中的最高處,周圍的星鬥如同是浸泡在水中的一般搖搖欲墜,男孩曾經試圖記住它們的位置,可是每一個夜都是一副不同的圖卷,所以他放棄了。
男孩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女人,她的動作很輕,男孩毫無察覺。
素淨的青色稠衣,銀製的頭飾,一層薄薄的青色麵紗遮擋住麵孔,隻留下一雙同這夜空一般素淨的眼睛,更令人稱奇的是她一雙尖尖的耳朵和九條隨著微風搖動出萬千線條的尾巴……
“命數天定……”
“你最終還是會接受你永遠不想接受的,你的命像是被寫在紙上一樣,無人能改……”
她被麵紗蒙住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的聲音很輕,說出去的立馬就被清風帶走了,男孩並沒有把她所說的話聽進耳朵裏,隻是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死蟬。
“孩子……總有一天你會用劍刺破你周圍所有人的心髒,總有一天你會得到新的名字以及新的身份……”她輕輕的說著,凝視著男孩拴在手腕上的手鐲。
那是上好的玉石雕刻,他的主人本應該高高在上
“清風月,日邊雁
小小的孩兒坐山崖
乾坤轉,實時變
馬上的漢子把箭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