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
    “葉大人？”……
    來人是與我同科入仕，如今官拜三品的吏部左侍郎沈意，字語涯，同我也算是故交了，此時見到他，於我無疑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葉大人好雅興，此間月色的確可堪幽賞。”他一臉懵懂地望望天上。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沈兄說笑了，葉某此番是出門忘了時辰，如今回去隻怕擾了家人休息。”
    “那便到我府上去吧，回頭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看上那樵夫的女兒的。”
    他一臉天真我卻再次無語，但權衡之下最終還是咬著牙點了頭。
    “還不知語涯深夜外出所為何事？”走在街上，我隻是想聊些什麼打發時間。
    “閑來無聊去外麵的茶館裏聽琴忘了時候，所以才會這個時候還在外麵啊。”他擺了擺手，輕描淡寫極力想表示這件事的不值一提。
    可這種不經意又似乎太刻意了。
    “卻不知是哪家茶館的琴師如此敬業，竟一直彈到這般時候？”我笑意漸深，同樣輕描淡寫。
    他聞言幾不可查的愣了一下，摸著鼻子訕訕道：“嗬嗬，新開的，新開的。”
    “難怪，這新開的茶館呆久了，仿佛還帶了點酒香味……”我了然的笑笑，一臉的理解。
    “……葉兄，其實沈某今日府上正值修葺，不太方便待客。”
    “……”
    冷月無聲。
    我站在自家府門前時已經是將近三更時分，望著月色下巍峨的“葉府”二字，我一瞬間五味雜陳，不想我竟也有這般有家難回時候。
    我抬手，輕叩了兩下門環，意料之內的沒有回應，我倚著門前的廊柱坐下，心中暗自盤算著第二天一早會不會又一次成為全京城的焦點。
    我一邊在心裏暗罵項城，一邊又在感慨自己行事的草率——早知今時就不該讓淵兒傳話回來。
    正在心裏罵的起勁，忽聽身後一聲輕響，府門應聲而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探出了頭。
    “爺？”對方明顯對我現在坐在門前這一舉動十分驚訝，“您這是……”
    我麵上一僵，低頭咳了幾聲，仍是施施然站起身來向門裏走去。
    開門的是府上的管家王辰，此人為人穩重，相信不會出去亂說什麼，我暗自思忖著，走了幾步複又想起一事。
    “王辰啊，你是如何得知我今日會回府的？”
    “早前景淵回來後不久，項將軍就派人傳話來說您改了主意，今日仍會回府，叫我們留人候門。”
    原來是項城。我點點頭：“沒事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自己回房便可。”
    當我進入房間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昏黃的燭火下，溫婉的女子正伏在書案上睡著，如墨的青絲軟軟淌在一邊，寂靜而溫暖。
    我知她在等我。
    轉身合了門，隨手解下外衫覆在女子身上，我靜靜走到一側坐下，靜靜望著她沉靜的容顏。
    ————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已是破曉，恍惚間昨夜竟就這樣睡著了，而彼時脫下的外衫此刻正披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抬頭看看，真兒並不在房裏，想是早已醒了。
    正想著，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突如其來的光使我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正見真兒微笑著站在我麵前。
    “大人醒了就起來梳洗一下吧，真兒已煮了粥正在廚房溫著，隨時可以吃的。”
    聞言，我有一瞬間的怔忡，竟愣愣的不知如何動作。
    “可是有何不妥？”真兒見我不答，便開口問道。
    “沒……”我回過神，“其實這些事吩咐丫鬟們去做就好了，夫人不用事事自己動手的。”
    聞言，真兒一笑，搖頭道：“不一樣的。”
    “我已吩咐過管家尋一個做事利落的丫鬟來，以後就跟著你，大概等會便會領來見你。平日裏若有什麼事，我不在的話也可找管家商量，夫人現是我葉府的女主人，凡事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謝過大人，真兒知道的。”
    “夫人……叫我什麼？”我別有深意的一笑，起身攬住她。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