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物是人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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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陰陰冷冷,本不該這個季節飄出的雪花也肆意鋪滿大地,雪白的世界似是要把塵世間一切汙點掩蓋。雖一直大雪連連,今日的太陽卻是出奇的好,似是在竭力融化這世間唯一的偽裝。
雪白的山林中,一間破舊的茅屋前,一個稚嫩的小女孩穿著厚厚的花色棉襖在自家門前玩著雪,小小的手凍的通紅,身後的父親拿著竹掃把掃著門前的積雪,妻子則在一邊搓洗著
一家人的衣物,時不時看看門前玩雪的女兒,嘴角也時不時碎碎念道幾句關心的話語,遠遠望去,皆是一片和諧圓滿的景象。
就在此時,一陣風輕輕刮起,吹起了小女孩額前的碎發,一道紫色的身影從遠處的雪地慢慢走近,薄薄的紫色衣衫隨風飛揚,孤傲的身影在這潔白的雪地之中顯得格外的單薄,發鬢上紫色的流珠也輕輕擺動著,時而發出清脆的碰擊之聲!
看到有生人靠近,父親停下掃雪,看著來人,還未來得及呼喚女兒,紫衣女子一道陰冷的目光閃過,父親揚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整個身體如一座冰雕一樣佇立在原地,而門前的母親卻是連頭都來不及抬,保持著搓衣的動作便隨父親一樣被冰凍在門前。
紫衣女子越走越近,來到女孩麵前,蹲下身順手抓了一把雪,捏成一個雪球,小女孩並未發現父母的異樣,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好奇的問道:“大姐姐也跟雪兒一樣喜歡玩雪嗎?”
紫衣女子把捏好的雪球遞給眼前的女孩,抬頭笑道:“是啊,姐姐也跟雪兒一樣,喜歡雪”
聽到女子也喜歡雪,小女孩咯咯的開心笑道:“真的嗎?那姐姐可以陪雪兒玩雪嗎?爹爹說娘親身體不好,不能著涼,父親要照顧娘親,所以雪兒每天隻有一個人玩雪”
小女孩清澈的眼睛望著紫衣女子“雪兒可喜歡雪了,娘親說雪兒就跟這雪一樣好看”
紫衣女子笑著不答話,順手又抓起一把雪,對著空中一揚手,雪便隨著風輕輕灑落在地,有些則落在女子身上。
小女孩看著女子紫色衣衫上飄落的雪,眼中滿是羨慕的說道:“大姐姐,你好漂亮,雪兒長大了也要跟姐姐長的一樣好看!”
女子轉過頭看著小女孩,心裏一陣酸楚,低沉冰冷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你永遠都會像現在一樣可愛的”聽到誇獎,小女孩對著女子露出兩隻可愛的虎牙,開心的笑著。
紫衣女子目光忽然變冷,雙眼逐漸變成迷離的紫色,一道紫光閃現,一塊精致的玉佩出現在手中,紫衣女子伸出手指,指尖瞬間點住小女孩的眉心,紫光乍現,
緊緊包圍住紫衣女子和小女孩,一陣青光隨著女子的指尖直射向玉佩,猶如被玉佩吸食般,小女孩的雙眼瞬間禁閉,身子漸漸開始發黑,不多時,紫衣女子收回
手指,看著眼前微微發黑的屍體:“多麼純潔的人類,既然已奉獻了精元,那便把血肉也奉獻出來吧!”說完伸出手將小女孩的身體吸入掌中,一轉身騰空而起!
隨著女子的轉身,身後的冰雕兩行濁淚奪眶而出,卻又立刻化為冰,似是冰雕流的兩行冰淚。天空中傳來淒涼的烏鴉叫聲,聽的人心毛骨悚然!
回到虞莊,十七娘走在熟悉的林蔭小道上,族人昔日的歡歌笑語曆曆在目,似是昨日。小道上的樹枝皆已枯萎,地上更是寸草不生,隻剩黃土,越往裏
走,十七娘心裏越難受,看著這一片片的淒涼,殘痕斷壁,虞莊在也不複當年的繁華,失去的親人也在回不來,那種噬心的痛一寸一寸穿透全身。
沉重的腳步,走到山莊之深底,越靠近越沉靜,來到一處似是懸崖的山腳下,巍峨的山腳周遭全是血紅的花藤,從山頂蔓延至山腳,仿佛一條血色瀑布直流而下,血紅的花藤在這白雪覆蓋的山頭卻不沾一絲雪白,顯得格外的刺眼。
隻見十七娘她慢慢抬起手臂,手掌掙開,對這花藤運行魔之力,紫色的流光輸入花藤之間,那原本似瀑布一般的花藤竟緩緩的向兩邊移開,露出一扇巨大的石門。
抬首望去,沉重的石門內,關著一個真相,更是一生牽掛。
隨著紫光的灌入,石門似受到感應,當石門完全開啟。十七娘撤力收手,飛身進入。
詭秘的血池,充斥著濃重的血腥之氣,混鴻滿目是一生命的源泉,毒物遍地是一人存在的希望。在血池中央,一張懸空浮動的紫木床,內中靜靜躺著一個人,
七八歲模樣,稚嫩可愛,那是她的兒,是她的骨血,是她罪惡的根源。孩子的周身被一股血紅色氣流包裹,與石壁內聖靈石之中散出的靈力流轉互換,再源源不斷
傳輸進入孩子的身體內。紫衣微揚,十七娘輕一揮手,氣流凝滯一瞬,她人已入其中來到床邊。端看乖巧的孩子,抬手輕輕喚醒,男孩惺忪睜眼,仿佛剛從夢中
醒來,一看到眼前女子,他咧嘴笑,天真幸福的笑,好似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便是一覺醒來就可以看到她:“娘親!”。
十七娘輕柔的撫上孩子的臉:“念兒。”此刻柔情,慈藹的虞十七娘,不是妖界之主,不是凶殘魔女,她隻是一個可憐的母親。看著眼前這個隨時都會化為
浮影的兒子,心中陣陣苦痛,猶如鈍器在剮。可她卻又是欣慰的。至少她的兒子還活著,可以這樣摸著他看著他與他說話,便已是上天恩賜。
即使自己化身為魔,即使自己雙手沾滿鮮血,隻要兒子活著,在大的犧牲便不在是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