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吹散了落葉，遍地都是，如同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氈子。
    還有幾片落葉，去枯葉蝶般，飛落腳下。
    聽說公子又出門了，最近天氣慢慢轉涼了，該要多添幾件衣裳才是。
    今天，公子的後院靜悄悄的，隻留我一人走在落葉上，“哢滋”作響。
    以往，守在公子院落跟兩根大柱子一樣的張虎，趙龍，竟然都不在。
    我雖感奇怪，但也沒多感覺。越走近公子書房，說話的聲音越大。忍不住好奇，我探頭探腦的趴在了牆角。
    聽聲音，應該是管家雲叔和公子在書房。
    “公子，你真要跟月言小姐說麼？”
    “……”
    聽見管家有提到我，我更探了探頭腦。從這個角落，我隻能看見公子略帶孤寂的側臉。
    我這才發覺，公子似乎都是一個人。
    良久，才聽到公子低歎。
    “是。”
    “可是，公子……”
    “雲叔不必再說了。”
    我心裏越發著急，公子到底有什麼瞞著我？
    “當年屠害月家一族的人，除了公子，都被公子滅了口，替月言小姐報了仇，公子這又是何必……”
    “什麼！”我腦子一片空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管家聞訊出來，見著是我，卻是搖頭。直到公子渡出書房，才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還是一襲白衣出塵，如今在我眼裏，卻是那般刺眼。
    “為什麼！為什麼！”
    “他是我的滅族仇人！”
    “告訴我！這是假的，假的！是不是？”
    “他是我的滅族仇人！我屠月府滿門，是罪有應得！”
    “嗬嗬！……仇人！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眼前浮現的是，公子教我識字，公子教我讀書，公子叫我月言……
    月言，到這邊來。
    月言，過來。
    月言。
    月言……月言！
    騙子！
    這一切，通通不過是個大笑話。
    隻有我，還像個傻子般，騙子！大騙子！
    “我恨你！”
    滿眼淚痕，卻依舊保持著那僅存的驕傲的自尊。
    “公子，讓月言小姐一人走，不會出事麼？”
    “讓她走！”
    嗬……原以為十年之情，即便是笑話，你對我也至少還會有一丁點感情。到最後，仍是我在自作多情。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宛若行屍走肉的我，終是奈何錯過最後一句。
    “公子真的不後悔麼？”
    “就在這裏，她隻會很危險。”
    公子轉身回書房，良久，良久，管家才聽到一句。
    直到後來，雲叔每每想起，總會淚濕了衣襟。
    “雲叔，原來，我也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