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玄氏一族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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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閣中的寢榻雖然不窄,自然也不會比太極殿的龍榻寬敞,兩人並頭躺臥其上,所剩的空隙並不大,榻上的錦被就一床,並不寬大。
    安寢之前,雲慟本想讓人換掉床榻上的枕被,被皇帝陛下一句‘就這樣吧無礙’就給壓了回去,雲慟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跟著皇帝陛下上榻安寢。
    掀開枕被,熟悉的冷香迎麵撲來,讓玄湛瞳孔猛然一縮,緊緊攥了攥空置的那隻手掌,不著痕跡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按捺下心中激越的情動。
    讓雲慟坐在床沿,玄湛仔細給他解下因為洗漱而隨手尋來係發的發帶,發帶一解,微攏一半的墨發頃刻間便散了開,墨發長及腰間,入手帶著些許柔順的涼意。
    “快躺下。”
    雲慟默默上榻在裏側躺好。
    看他躺好之後,玄湛才除了中衣放下床帳上榻。
    身旁所臥依然是昨夜之人,那般熟悉又那般陌生,卻又莫名的那般令難他以言表的安心。
    不知是身子不適,還是服的藥有寧心安神的功效,挨著身旁的熱源,昏昏沉沉間,他很快就跌入夢鄉。
    玄湛聽著他的吐納平緩,小心的將他納入懷中,納入懷中的人兒因為被驚動,輕輕的在他胸膛上蹭動,然後安然沉睡。
    看著懷中這睡著之後如同小貓一樣的小家夥,玄湛愛憐的在他額際吻了吻。
    我知道我很貪心,可是慟兒啊,你可知道,如若此生都能停在此刻,我願傾其所有來換取,無論付出任何代價!
    我這不能宣之以口的愛,不能消不能減,獨自苦苦掙紮這麼多年,到底要如何才能才能求得你我的兩全?
    如若我折斷你遨遊蒼穹的羽翅,將你豢養於這塵世間的牢籠中,你定是會恨我怨我吧?
    此生能這般抱著你的日子還能有幾時?能這般肆無忌憚的宣泄我的情感的時日還有幾許?你還有多少時辰是我能侵占的?我能阻得了一個張氏,我能光明正大阻得了全天下的女人嗎?
    如果真有那天,我又該以什麼方式將你留在我身旁?
    那時……你又可否願意留在我身旁?哪怕隻是以怨恨的姿態?
    ……
    身旁的溫熱頓失,雲慟幾乎是被從夢中驚醒。
    “唔——”
    他翻身而起,眼中清明漸現時,床帳就被打起。
    “主子!”雲九和雲德略帶擔憂的駐足於榻前,“您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適?”
    “九叔?德叔?”看清榻前的兩人,雲慟定了定心神,看著已經空蕩蕩的身側床榻,他微蹙眉,“陛下呢?”
    “陛下剛走一刻鍾。”看他沒有躺下的意思,雲九取了引枕墊在他身後讓他靠著,“陛下說您昨兒晚上發了熱,未時末才消下去,您還難受嗎?老奴去請大夫過來瞧瞧可好?”
    “我這就去請!”雲德看著臉色相當差的主子,轉頭就往外跑了。
    “我發了熱嗎?”雲慟愣了愣,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察覺到是比平常要熱一些。
    “您不知道?”看主子的反應,雲九也愣了。
    雲慟皺了皺眉,“我睡得太沉了。”仔細回想,是察覺到昨夜隱約有些不對,但是卻無法憶起昨夜到底是何情形,搖搖頭,雲慟也不欲過多在意此事,“九叔,什麼時辰了?”
    “剛到寅時正。”
    雲慟擰眉不解,“寅時正?”他記得宿在宮中的那兩夜,皇帝陛下都是卯時初才起身,怎麼今兒這般早?
    “陛下說,今日是新歲的祭拜大典,待他忙過之後再來看您。”看著眉峰不舒的主子,雲九頓了一下,最終開始將皇帝走之前的吩咐說了。
    雲慟這才了然為何皇帝陛下會早起一個時辰,“嗯。”
    “主子……”
    看著雲九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慟微一頷首,“九叔有話直言。”
    昨夜情況發生得突然,誰也沒有預料到皇帝陛下會那般突兀的親臨府中,兵荒馬亂不說,還鬧得府中眾人惶惶不安,沒出亂子算是萬幸了。
    “主子,皇帝……這是何意?”
    雲慟搖搖頭。
    “他突然之間納了張氏進宮,現在卻又這般作態,要說皇帝此舉無半點深意在其中,老奴當真無法相信,可咱們雲家還有什麼值得皇帝圖謀的?”帝王之心深不可測,饒是雲九這樣傾軋於京中這權利漩渦中能安然的保雲王府低調閉府十幾年不出一點岔子的人也絲毫看不清。
    若說雲九糊塗,那身在其中的雲慟就更看不清了。
    當局者迷。
    “主子,您說會不會是——”雲九突然想到雲家最大的那張底牌。
    雲慟神色一震,眸色瞬間淩厲。
    “家主繼任一事,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雲九神色一肅,“如若那位真是繼任的家主的話,那此事隻怕是早已傳到他耳朵裏了。”
    那人一旦繼任家主,便會掌了玄氏一族所有的暗部勢力,繼任皇位又是這天下之主,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這天下間還有什麼能瞞過他的耳朵?
    “現在關於玄氏一族的家主到底是不是那位隻是我們的猜測,如同九叔你所言,玄氏家主的繼任人和繼任皇位的人選向來是不能一人任之,這是祖宗家法,族中自然是不會輕易違背的。”
    家主的繼任人比皇位的繼任人選更加嚴苛,這也是玄氏一族至今為止空置了兩代家主之位的緣由。
    “那如若不是那位,又會是何人?至今為止,這位家主都尚未露過麵,神秘莫測。”
    雲慟搖頭,“據青玄所查,玄氏一族中,有能力繼任家主之位的人選除了幽王玄衡,相王玄屻,就隻有裕王玄丹。”
    “此三人都是皇室中僅存的太祖嫡係一脈了。”
    雲慟搖頭,“嚴苛算起來,太祖嫡係就剩下皇帝陛下與齊王了。”
    雲九不解,“老奴不明。”
    雲慟有些力不從心的笑了笑,“九叔,太祖嫡親的孩子唯成帝一人。”
    “什麼?!”聽聞此等辛密,雲九幾乎沒跳起來,“怎麼可能啊?!太祖四子天下皆知,從未聽聞——”
    “此乃皇室辛密。”
    “那……”
    “具體的我也並不知曉,隻怕這其中的辛密早已被太祖帶入地下了吧。”
    雲九有些愕然,一時之間並不能消化。
    “此事切勿聲張,一旦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非議皇室,非議太祖,此等死罪,無論是何人隻怕都是死路一條。
    “老奴明白。”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雲德拉著一位蓄須的老者急急奔進閣中來,邊走邊急嚷道。
    “雲德!”雲九有些恨鐵不成鋼,就差動手去揪那莽夫的耳朵教訓了,“主子身子不適,這乃寢閣之中,這般大聲嚷嚷成何體統?還有,肖大夫要被你肋斷氣了!”指著那已經快要翻白眼的老大夫,雲九怒道。
    “啊?!”雲德回頭一看,猛一撒手,老者幾乎栽倒,雲德又急急忙忙伸手將人扶住。
    “你還不快將肖大夫扶過去歇歇氣。”
    “哦……”
    雲德抓抓腦袋,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還不忘眼巴巴的瞅了瞅床榻上的主子,看著雲慟神色倦憊,臉色也不甚好看,他反手把人往凳子上一薅,轉身就奔到床榻邊去。
    “主子,您好些了嗎?臉色怎麼這般難看?”
    “德叔,我無礙。”
    “那身子還在發熱嗎?肖大夫,肖大夫,你快來瞧瞧啊……”
    坐在一旁剛喘上一口氣的老大夫被這一嚷嚷,差點沒厥過去,這三更半夜的,他這到底是遇上了哪尊煞神?!他這一把老骨頭,他今兒是準備給他徹底弄散了才算數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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