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龍吟未已,清歡無限 一 天風吹得香零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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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國內,通往稀星城的官道上,一行人正快馬加鞭在旁邊的林子裏穿梭著。那打頭的是個女子,她一邊口中大喝著,一邊不停的往身後看去。在這落日的餘暉下,一群人倒是成了官道上一道難得的景色。
仔細看去,女子身著一身月白衣衫,約莫十六七歲。其發上沒有那些繁複的花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以紅絲高束的發辮。纖長的兩道秀眉彎彎,小巧的瓊鼻直挺,櫻唇豔豔還帶著笑意。女子以約莫兩存寬的紅腰帶,隱約能瞧見上頭的如意紋。腰間還係著一塊紅玉,在夕陽下紅光盈盈。這一身靈動秀美的打扮絲毫不能掩飾其眉宇間的英氣。女子如仙子秀美,可不是世間的凡夫俗子可媲美的。
對於緊隨其後的一群人她似乎絲毫不在意,唇邊掛著的笑意像是在享受著一場遊戲。夕陽如血,襯得女子麵色桃紅。她正毫不在乎的進行著一場追逐戰。
女子正得意之時,一群人從她麵前包抄,生生截去了她的去路。她驚得一拉韁繩,掉轉馬頭,卻發現後頭的人也緊跟了上來。女子無奈的搖搖頭,但是至少沒有迎頭撞上去。她也不急著下馬,隻是雙手一張,滿臉的無奈,道:“好了,你們贏了,你們要什麼?“
“雲九瀾,我看你今天還能逃到哪裏去!“伍齡大笑著,得意喜形於色,嘴裏的黃牙一覽無遺。
那名名叫雲九瀾的女子偏了偏頭,撇了撇嘴,一副俏皮模樣,撅著嘴道:“我哪裏逃了?我這不乖乖地等著你們來抓我了嗎?“
伍齡一聽她這話差點氣得過去了,也不知道前幾天讓他們追得精疲力盡,渾身是傷的是誰,他不悅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們辛辛苦苦地追了你好幾天,不就是因為你身上有雲紗嗎?那東西本來就是盟主的,竟被你這小賊給偷去了!“
“你們不追,我也不至於逃啊!“她看著底下烏壓壓的一群人,心情不禁有了些變化,“可是你們口中的那個什麼“雲紗“我是真的沒有呀,我怎麼記得我跟你們解釋了快一百遍了!“她兩隻手的食指搭在一起,表麵上看著毫無心計,可是心裏頭鬼怪多了去了。
伍齡語塞,一時間竟找不著話來回答她,心中不禁鬱悶,卻轉念又一想讓她逞了口舌之快。“這小丫頭片子。“他嘴裏嘟囔著,他仔細想了一想便說道,“你當然不會承認!不過我們在今那麼多人,諒你也逃不掉了!至於你有沒有雲紗,我們一試便知!“
雲九瀾聞之一怔,水靈的大眼轉了一轉,回道:“怎麼試?我可不會讓你們把我切開了當拚盤。”
旁邊的幾個男人一聽她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必那伍齡也聽到了,他毫不留情地瞪了那幾個男人一眼,幾個男人瞥見立即噤聲,還上課一副正經的模樣。雲九瀾再次撇了撇嘴,唇邊有著明顯的笑意,“雲紗我是沒有,但是我有這塊紅玉可以給你們彌補一下好了,畢竟你們沒有東西也不好回去交差。”她說著便扯下自己腰間的那塊紅玉,迎著光看去,紅玉質地晶瑩,通紅剔透,是塊質地上乘冰種紅玉。
“臭娘們,誰要你的破玉!連雲紗的一個衣角都不值!“伍齡咬著牙,有些氣急敗壞,“你趕緊把它交出來,我們饒你一條小命!“伍齡揮舞著手中明晃晃的大刀。
雲九瀾睨著他,眼中的寒光更盛。伍齡不禁微微顫了一顫,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冷汗直冒。雲九瀾冷哼道:“罷了,你們既然這麼執著於我沒有的東西,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要不,你們來搜?“
“臭娘們,你也就是嘴上來得!“伍齡大喝一聲,“兄弟們上!我們你這回還往哪裏跑!“
一群人將雲九瀾逼向林子,她望身後瞥了一眼,嘴角一勾,掉轉馬頭,策馬往林子裏去了。長發被風托起,眉宇間地英氣流轉,靈動中的那一股子倔強模樣讓人移不開眼。彎彎的眉眼和上揚的唇角無一不透露著她的胸有成竹。雲九瀾再次往身後看去,瞧見那烏壓壓的一群人已經被自己甩了二十米開外。她猛地一拉韁繩,後頭往那一群人奔去。
一群男人看著她揚鞭朝自己衝來,滿臉的不解,回過神來時發現她已近身。也不知怎的,雲九瀾手中竟憑空多出了一根通體烏黑的烏木杖。木杖的頂端盤踞著一條巨蟒,蟒身上赫然立著一隻蝴蝶!
幾把大刀從她眼前劃過,雲九瀾向後一仰,手中的烏木杖一旋,近身的三個男人立馬被勾帶下了馬。伍齡一驚,再次揮舞著大刀向她衝來。怎知寒光一閃,鮮血飛濺,伍齡隨之一怔,手中的大刀落地,胯下的馬動了一動。伍齡的身形也隨之一晃,直直的摔下了馬。
雲九瀾斂下的眸子突然一抬,眸中凶光乍現,臉上的鮮血使得她看起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羅刹。這樣一輪下來,隻剩下了五六個男人。他們奉武林盟主之命誓死要奪得雲紗。雲九瀾開始有些體力不支了,嘴裏頭輕喘著氣。她眼瞧著一行人齊齊向她衝來,她慌忙將烏木杖朝著那幾個人麵前的地麵上一劃,爆鳴一聲,頓時煙塵四起。
她拉疆掉轉馬頭,本以為可以就此逃掉追殺,卻沒想一支淬了毒的羽箭穿過層層煙霧直直向她射來。雲九瀾一個躲閃不及,肩膀中箭。她悶哼一聲,咬著牙,往林子更深處飛奔而去。
箭上的毒淬得不止一點點,毒性散發的很快,不一會兒她便感到腹部如火燒一般火辣辣的疼,眼前之景也開始變得模糊,腦袋暈乎乎的。突然一股腥味湧上喉間,她一個沒忍住,混著毒的暗紅鮮血從喉見噴湧而出。雲九瀾慌忙封住自己的穴位,又迅速將背上的羽箭拔出,將其隨意的棄在了官道上。
天色漸暗,趕到稀星城時已是將近酉時。她咬著牙趕了將近一百裏的路,馬蹄跨進城門時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稀星城境內多山,人口相對皇城來說簡直少得可憐,到了夜晚城中可是靜悄悄的可怕。道士們常在這裏紮堆,空氣中全是香燭的氣味。
雲九瀾身形不穩,從馬背上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月白地衣裙上沾著塵土和鮮血,淩亂得跟那索命鬼似的。
“快點跟上!老子好不容易踩的點!“
王林和李生正在這夜色下空曠的大街上鬼祟的穿梭著,嘴裏頭還說著一些十分可疑的話,不是賊八成也是腦子有問題。
“鬼,鬼啊——“李生的身材更為壯碩,但卻跟在那身形瘦下的王林身後,緊張地四處張望著,嘴裏還嘟囔道,“我就說今天不該出來,你就是不信。“他哭喪著一張臉,好不委屈。
“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走得端,牛鬼蛇神誰敢近身?!“王林瞥了他一眼,自說自的大話。他沒聽見後頭有腳步聲,他回頭一看,竟瞧見李生正被一個頭發散亂,滿臉是血地女子死死地抓住了腳踝。
“救我……“雲九瀾下意識的抓住他,就著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兩個字。
王林見狀立馬衝來,抬腿就是往雲九瀾手臂上一踢,那隻抓著李生地手立馬鬆開,整個人被踢得翻了個身。王林立馬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又瞥了那李生一眼,嫌惡道,“得了吧,快走了!“
“不不不,等等,她剛剛好像說了讓我們救她。“李生扯住王林,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雲九瀾,怔怔道。
王林蹲蹲下身,伸出手捏上了雲九瀾地下頜骨,將她的頭掰過來又掰過去,好一陣折騰,終於,他點點頭:“確實是個人。“他聳聳肩,突然,他臉色漸漸變了,浮現出了一個詭秘狡猾的笑容,他又道,“不如,我們把這娘們賣去花樓,以她的姿色,我們哥倆能大賺一筆!“
“可是……“李生看了看地上的雲九瀾,麵露猶豫之色。
“猶豫個什麼,她剛才把我倆嚇夠嗆,也算是賠禮了!“王林說得理所當然,一瞥李生見他不做動作,便催促道,“還愣在哪兒幹什麼!還不快扛起來!“
李生一怔,隨機緩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將雲九瀾扛在肩上。不多時的,二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