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貞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左臉，幾絲頭發夾在她的手裏，她扭過偏著的頭顱，異常冷靜地看著小姨，“我明天就和大哥走。”接著，她頭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小姨驚恐地望著仍懸在空中的右手，仿佛是在澄清打人的是這隻躁動的手，而不是她本人。
    “你這樣有用嗎？能解決什麼問題？”小姨丈氣憤地說道，然後走進去安慰小貞。
    我和剴賓在這期間什麼話也插不上，在一旁尷尬地站著。
    “姑姑，對不起。”剴賓深深地低下了頭。
    “剴賓啊，我這些年來可是把你當親兒子對待啊。”
    剴賓忙不迭地說道：“是，是，姑姑，我知道，我也很感謝您。”
    小姨歎了一口氣，臉頰的皺紋微微凸顯出來，她仿佛瞬間蒼老了幾歲。“剴賓啊，你這次就聽聽姑姑的勸，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好不好？就當姑姑求你了。”說著她衝剴賓鞠了個躬。
    剴賓慌忙低下身子扶了上來，“姑姑別這樣。”
    “那你答不答應？”
    “姑姑，”剴賓的眼裏摻雜著疲憊、哀傷、堅毅，包含了太多太多。
    “我恐怕要違背姑姑的意願了，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要對小貞負責。”
    “負責？”小姨冷笑，“你這是害了小貞，你們是沒有結果的，”她的身體已經在發抖了，“你就聽姑姑一句勸，啊？”
    剴賓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
    接著，小姨無奈地扭過頭，緩緩離開了客廳。
    我跟了過去，她背對著我站在廚房裏，開始有條不紊地準備各種做飯用的材料，將盛放各種調料的盒子從櫃子裏取出來，放在電磁爐旁，然後係上圍裙，將浸在清水裏的蔬菜鋪在案板上。仿佛這些爛熟於心的動作可以讓她安下心來。
    “子米啊，你怎麼也不早點兒告訴我？”切菜的聲音和她說話的聲音混在一起。
    “我也才知道不久。”我幫她取出一個盤子，好將切好的蔬菜放進去。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他們可是從小在一塊兒的表兄妹啊！”我看到她的眼角下垂，眼睛黯淡無光。
    “也許，”我說，“正是因為他們從小在一塊兒，這也許就是緣分。就像大姨和姨丈，他們不也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名義上的兄妹嘛。小姨，咱麼家其實早就有了先例。”
    “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提它幹嘛？那也是特殊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姨丈。”
    “既然您可以接受大姨姨丈，為什麼不能接受剴賓呢？”我質問。
    小姨手中的刀突然停了下來，她歎了口氣。
    “你不懂。”
    我不明白，我究竟不懂什麼？同樣的名義上的兄妹，甚至大姨姨丈還是親兄妹，而剴賓小貞不過是表兄妹而已。小姨的一張臉麵真的不能容許一點點瑕疵嗎？身為人母，小貞不能自拔的感受她又是否考慮過？
    我確實不懂。又或者，這其中另有隱情？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的小貞想要打開房門時，卻驚訝地發現，任憑自己怎麼使勁，也推不動這扇門。但是，門把手是沒有問題的。
    門從外麵被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