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小為哀,年少為樂 第九章 優雅的貓露出了尖利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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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流轉,歲月靜好,時間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流淌,轉眼夏晨曦已經是小學四年級的學生,班裏一切如舊,除了那個叫做陳曦睿的小男孩時不時捉弄她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然而,今天卻是不同,他們班上來了一位轉學生。
新學生跟在老師後麵走進教室,每個同學都好奇的看著她。
“這是新轉學的同學,叫林靜默”,趙老師推了推眼鏡,說完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介紹一下她。。算了,還是不要了,免得傷了小孩子自尊。
“同學好,老師好。”林靜默邊說邊彎下身,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怪異的舉動讓台下立刻哄笑起來。
“這人真搞笑。”
“你看她那傻樣。”
為首的調皮鬼陳曦睿聲音最大,“你吃藥了沒?”
“哈哈哈哈,陳曦睿最會笑話別人了。”
這下我們趙老師可頭疼了。
“安靜!安靜!你們是個集體,應該歡迎林靜默同學的到來,不能這麼沒禮貌。”
陳曦睿歪了歪嘴,突然站了起來也學著林靜默的樣子向她鞠了鞠躬,“歡迎你的到來”。
“哈哈哈哈哈哈。”好幾個小同學捂著肚子,前仰後合。
“好了,陳曦睿,你又想罰站了?”趙老師正色道。
陳曦睿故作無辜壯可憐巴巴的說,“哎喲,我這不是為了歡迎她嘛。”當然是狠狠被瞪了一眼。
“你就坐那邊吧。”趙老師指了指一個空位。班裏本來都是兩兩而坐,人數上正好多出了林靜默一個單數。
林靜默又對趙老師鞠了一躬拿著小書包坐在了位子上。
陳曦睿腦袋上頓時三條黑線,這娃傻的阿?我這麼調侃她,她看不懂?又鞠躬。。什麼意思?挑戰我?跟我找茬?
他斜著眼睛凶巴巴的打量她,哼,轉學生而已,拽什麼拽?心裏總覺得她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趙老師輕輕搖了搖頭,哎。。這下好了,更讓自己頭疼的事出現了。
次日清晨,小組長收作業,同學們發現,林靜默就是不交作業,組長問她為什麼不交,她的回答是,老師說她不用交作業。
“阿?為什麼你可以不交作業。”
“你爸爸是市長?”
“呸,市長的小孩也要交作業。人人平等,你懂不懂阿。”
大家亂成一糟,各持己見。
平日裏無趣的學校生活,好不容易可以遇見一件好玩的事,小孩子自然不肯放過。
“班長,班長,你去彙報趙老師去,新學生不交作業,我們每天都要寫半天,這不公平!”陳曦睿來了勁,慫恿道,手舞足蹈,憤憤不平。
接著好幾個小朋友也跟著讚同,班長嚴慧十足小學霸一枚,一時間也認同了眾人的觀點,剛準備去辦公室,上課鈴響了,趙老師夾著課本走進了教室。
陳曦睿見狀趕緊站起來對趙老師說,“憑什麼她不用交作業阿,我們都是學生,她為什麼就例外,那我也不要寫作業了,真沒勁。”
趙老師楞了神,想了想,回答說,“林靜默是特殊學生。”還是不想說出實情,這樣對她來說著實不好。
同學們各個不服氣了。
“老師偏心。”
“哼,肯定是她家人給了好多紅包或者貴重禮物!”
“真不公平,我也喊我媽來送禮我也不寫作業!”
這群四年級的學生阿。。現在的小屁孩懂的真不少。。
趙老師聽他們這一說,急了,這事怕是不好再瞞下去了,不然發展下去更麻煩。“林靜默同學很小的時候發燒,所以腦袋裏留了傷,老師是照顧她生病,所以免了她的作業。我們都應該關愛她,你們說是不是。”
刹那間,教室裏鴉雀無聲。
林靜默是一個特殊學生,她的智力由於三歲時的高燒受了影響,不及同齡兒童,在原先學校讀書的時候受班上同學嘲笑和欺負,因而林靜默的家長為她轉學去了特殊學校,結果在特殊學校裏越來越自卑,覺得自己是智障兒童,不願意和別的小朋友交往,每天鬱鬱寡歡,她的媽媽心疼她,知道在特殊學校讀書傷了她的自尊心,所以最終轉來了現在的高德學校。
等到下課,同學們都不約而同的圍著她,盯著她的腦袋,那眼神,有的同情,有的奇怪,有的嘲笑。
小孩子都是不知收斂的,這不是說他們壞,而是不懂事,年少無知聚集起來,也就造成了無心的傷害。
當初以陳曦睿為首的幾個搗蛋鬼整天圍著夏晨曦嘲笑她長得奇怪,像個假娃娃,還一再說她壞話,夏晨曦都是視而不見默默走開,更沒有同其他孩子那樣回家告家長在學校告老師,她隻是低著頭當作沒聽見,時間一久,小搗蛋鬼們自然缺了興趣,也就不理她了。
畢竟夏晨曦漂亮可愛,又沒有和他們作對,他們想找茬也找不出。
而對林靜默來說,那可大大不同了。
陳曦睿他們一幫調皮鬼開始捉弄她尋開心。
今天讓她幫忙抄作業,明天讓她幫忙擦黑板掃地,再不然就是把她的書包藏起來急得她大哭。
陳曦睿每次都不敢反抗,一幅可憐到家的表情,有時候還會哭著求同學不要欺負她,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加劇了他們的欺軟怕硬行為。
而後,過激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期末考試那天,陳曦睿和其他兩個小男孩揪著林靜默的小麻花辮,聲聲逗樂。
“林靜默,你看你,胖的像隻豬,編個辮子冒充豬尾巴嗎?”
“別瞎說,她不是豬,豬都比她聰明,她腦子燒傻了,豬聽到了也不要她,哈哈哈”
他們笑著,鬧著,夾雜著林靜默的哭聲,震耳欲聾,回蕩在教室裏,尖銳突兀。
“哭阿哭阿,就會哭,白癡智障兒大笨蛋,沒本事就會哭,有本事你也欺負我們呀,羞羞羞。”陳曦睿一手拽著她緊緊揪著的書包一邊得意洋洋的炫耀。
突然一陣東西倒地的響動應聲而來,所有人都四下尋找聲音的來源。
不知何時,夏晨曦走到了陳曦睿的課桌前,身邊是倒地的書桌,她的小臉漲紅,眉毛蹙成堅毅的彎度,緊緊抿著的嘴唇一言不發,眼裏閃動著一股無法節製的怒火。
緊接著她又走到另外一個搗蛋鬼的課桌邊,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推倒在地,書本散落一地,文具盒與地麵接觸的瞬間發出刺耳的雜音。
溫文爾雅慣的人燃起火來會讓人覺得格外恐怖,就像是優雅的貓,突然炸開了毛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
所有的孩子都看傻了,木然的回不了神。大家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夏晨曦,一言不發沉默低調的夏晨曦,受了嘲笑也不還口的夏晨曦,從來都像個隱形人一樣存在的夏晨曦,她居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小孩們都驚訝萬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晨曦緩緩走向林靜默,不卑不亢,伸出手,拉了拉她的書包,林靜默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被剛才晨曦的舉動也是嚇了個夠嗆,鬆了手任她拿了去。
此時,夏晨曦使了勁把書包砸向陳曦睿身上,突如其來的衝擊使他躲閃不及,挨了個正著,跌坐在地上,胳膊磕在桌角疼痛感隨之而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剛才還是耀武揚威的厲害角色,當下受了疼,頓時哭了鼻子。
“你不是說白癡智障兒笨蛋才會哭嗎,怎麼?你也會哭?”小晨曦用他自己剛才欺負人的那套話淡漠的回擊他,聲音冰冷執拗。
她是想讓他們知道,被欺負都會疼,疼了都會哭,而欺負人,也並不是件多麼了不起的事。
陳曦睿皺著一張臉,使勁用手抹著眼淚,嚇的不敢還手,坐在地上大聲哭喊,“我回家告訴我媽媽去。”
“真沒用。”她冷冷的回了三個字。
年幼的夏晨曦一直委曲求全,她一再害怕大人的丟棄是因為自己不乖,所以她努力忍耐努力懂事。
而這些並不代表她是懦弱的。
她骨子裏的頑強宣誓著她堅定的性格。她不卑不亢,保護著她覺得需要保護的人,同時也捍衛著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