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好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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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3年級
“江南,你見到申東健了嗎?”一個紮著小馬尾的小姑娘說道(這個小姑娘是學習委員)。
“你找他幹嘛?”小男孩頭也不抬回答。
“班主任讓我告訴他去一趟辦公室,我剛去老師辦公室交咱班作業時看到劉明海哭的哇哇的,他父母也在旁邊一臉的不高興,我看一定是他惹的禍”小姑娘撇撇嘴說道。
江南:“我知道了,一會他來了我告訴他。”
過了好一會兒有兩個小男孩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教室,前麵把書包拖在地上走的叫宮西傲,後麵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是申東健(孤兒院的孩子大多都有生理缺陷)。
江南:“你們怎麼才來啊?申東健你是不是揍了劉胖子(劉明海的外號)?”
申東健:“是啊,那是昨天的事怎麼了?”這個孩子回答得很冷漠。
於是江南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剛說完班主任就進來了,大家看到班主任進來原本吵鬧的班裏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拿起了書在看,班主任掃視了一周什麼也沒說就對著申東健使了個眼色,他就乖乖的站起來又一瘸一拐的走出教室。
班主任:“同學們我們第一節課上自習,不準搗亂紀律由班長監督,”說完就帶著申東健走了,老師剛走班裏麵就沸騰了,各種議論像炸開了鍋,女班長大聲嚷嚷著要大家保持安靜,班裏的同學大部分都在為能夠上一節自習課而狂歡,根本沒人聽她的,小姑娘氣得馬上就要掉眼淚,再後來幹脆不管了。
辦公室裏老師正在盤問申東健,無非就是那一句“你到底為什麼打劉明海。”可是申東健死活就是不開口,一直低著頭玩手指頭,這時候劉明海的母親急了像一頭發瘋的母牛,就對著他一頓亂吼,眼看就要動手,還好劉明海的父親是個明事理的人把她攔了下來。
劉明海的父親:“小朋友你幹嘛欺負我們家小海啊?是不是他哪裏惹到你了?”
麵對劉明海父母的黑白雙臉申東健還是一言不發,甚至一點畏懼都沒有,也顯示出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著。而一旁的劉明海雖然是昨天挨的打,但是現在一直張著大嘴在那哭,你要是問他為何挨打,他還是一直哭,於是他們就這樣一來一回的僵持著。
再回到班裏,小家夥們好像下課一樣,大聲說話的、扔紙飛機的、吃東西的、還有離開座位亂跑的總而言之亂了套。
江南:“小宮,申東健為什麼打劉胖子啊?昨天你們不是一起回大院的嗎?”所謂的大院其實是一所孤兒院。
宮西傲:“我不知道,我昨天有事先走了,不過他跟小雲一塊回去的。”
在這個班裏有三個大院的孩子,宮西傲大院裏少有身體健全的孩子,申東健前麵說過天生右腿有缺陷走路一瘸一拐,還有一個叫張小雲生的小姑娘,她下來整個右手手畸形被不知名的父母遺棄,所以即使現在是夏天這女孩也要穿一件長袖來遮蔽她右手的缺陷,性格極其內向很少開口。
宮西傲這時候直接離開座位走到小雲旁邊問她“昨天你小東哥為什麼打劉胖子?”小雲低著頭不說話,但是很緊張。
宮西傲:“你要是不告訴我那以後哥哥就不帶你玩了,別人欺負你我也不管。”小姑娘聽到他這麼說嚇壞了含著眼淚和宮西傲說了整個過程,宮西傲聽完整個過程後立刻拉著她去了辦公室,女班長看到他倆往外走就威脅說要告訴班主任他們逃課,宮西傲理都沒理她,女班長這下氣的哭著直接追了上去,宮西傲拉著小雲,女班長拽著宮西傲不讓他走,三個人就這樣拉拉扯扯來到了辦公室。
這時候班主任正想辦法讓申東健開口,三個小家夥闖了進了,還沒等班主任問怎麼回事,女班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老師班裏都造反了,你快去管管吧。。。。。。。”
宮西傲:“老師我知道昨天怎麼回事,小雲把剛剛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這時候所有的人都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小雲有點害怕藏到了宮西傲身後。
小雲:“昨天放學我和小東哥一起回去,路上遇到劉明海,他一上來就說些不好聽的話,還學小東哥走路的樣子,我們沒理他,他就走到我身邊抓起我的手非要看我的手長什麼樣子,小東哥急了後來就打了起來。。。。”就在這時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劉明海也不哭了,他的父母這時候也開始不好意思了,班主任也不自然了,剛才審問犯人的架勢也不見了,隻有申東健還是沉默寡言,畢竟7,8歲的孩子之間的事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所以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江南:“小宮,這都好幾天了那件事怎麼樣了?”
宮西傲:“我也不知道,老師什麼都沒說。”
江南:“就這麼算了?要不然等放學我們揍劉胖子一頓吧!”這孩子突然很開心的說道。
宮西傲:“我也想,可是上次我打隔壁班徐克的事老師還給我記著那。”宮西傲一臉的不高興。
江南:“要不我們捉弄他一下把他的書包拿走扔掉?”
宮西傲:“好主意!可是仍哪呢?哎,對了!給他扔女廁所,反正女廁所和我們男廁所就隔著一道牆。”學校的廁所是蹲坑式的,而且是露天的那種,男女廁所就隔一道牆。
江南:“那一會中午放學我們晚走一會兒。”
那時候上學早上背著書包進學校,隻有下午放學才背回去,中午回家吃飯時很少有人背回去,因為背來背去的很麻煩。於是兩個小夥伴就這樣達成了一個小小的陰謀,就這樣他們上課也沒心思一直等到了放學。
宮西傲:“小東你和小雲先回去吧,我去江南家,告訴馬爺爺(大院裏的院長)中午我不回去了。”
宮西傲和江南是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經常去江南家蹭飯吃,江南的爺爺在這個鎮子裏開了間小診所,後來他爸爸順理成章的也成了醫生,所以他媽媽就是這個診所的護士,他們一家在鎮上名聲很好為人也不錯,江南小時候他父親經常帶著他去大院給孩子們看病,他們就是那時候慢慢建立的友誼,當年要不是江南的媽媽又生了一個女兒就差點收養了宮西傲,不過他們還是把宮西傲看的很重,以至於給江南買新衣服也會給宮西傲買一件。宮西傲之所以性格上和普通的孩子一樣,也是因為有個隱形的家庭,而其他大院裏的孩子大多都是少言寡語性格孤僻。
申東健:“我知道了。”回答有點冷,就帶著小雲走了,又過了一會班裏的人都走了。
宮西傲:“教室裏的人都走了,江南你去門口看看有人嗎?我拿包。”
江南跑到門口四處張望回答說:“沒人,快點拿。”
就這樣他們兩個順利的拿到劉明海的書包,拿著書包的兩個小家夥很快跑進了男廁所,進了廁所宮西傲一點也沒猶豫朝著牆那邊的女廁所使勁一扔,書包嗖的一聲飛了過去。
“哎呀!誰幹的啊。。。”女廁所傳來了一聲驚叫。
江南:“完了,我們是不是砸到人了?”
宮西傲:“怕什麼,又不知道是我們,快跑。”
倆個人又一路跑回了江南家,路上兩個人還為自己的傑作笑個不停,就這樣有說有笑的到了江南家。
江南:“媽,小宮來了。”
江南媽:“我知道了,你們今天怎麼搞的回來這麼晚?”
江南:“我們路上走得慢。。。”
江南媽:“好了,你們倆快去洗手要吃飯了,順便叫一下你爸。”
飯桌上
江南爸:“小宮啊,院裏的生活最近還好嗎?”
宮西傲:“還好,就是做的飯沒有阿姨做的好吃。”嬉皮笑臉的回答說。
“這孩子就會刷貧嘴,好吃就多吃點。”江南媽樂嗬嗬的說道。
江南爸:“馬上期終考試了,你們倆同在一個班,給我好好學。。。”他們像一家人一樣說著吃著。
吃完飯他們就回學校了。
回學校的路上江南和宮西傲還在討論劉明海書包的事,兩個人一提到女廁所砸到人的事就笑的直不起腰,一路說笑回到了學校。
一進教室他們倆就看到劉明海在那哭哭啼啼的,兩個人強忍住不笑,走到座位上坐下,他們倆是同桌就坐在最後一排靠門的桌子。
上課的時候老師說:“同學們,劉明海的書包不見了,你們誰知道啊?”班裏麵很安靜誰也沒回答,“那好,誰要是知道下課到辦公室來找我,老師有獎勵。”說完便開始上課,對於老師說的獎勵大家都知道,無非就是口頭上的,從來沒有實際行動。後來有個小姑娘把劉明海的書包交到了辦公室,老師對這件事一直懷疑是宮西傲幹的(他太調皮),於是盤問那個送來書包的小姑娘,而小姑娘就知道書包是從牆那邊飛過來的,而且還砸到了自己,除此之外也是一頭霧水,迫於找不到證人老師也沒說什麼,更何況書包已經找回來了也沒少東西。
下午放學宮西傲沒有和江南回他家,因為大院裏的孩子是不允許不經過院長的批準就在外麵過夜的,於是他和申東健還有小雲回去了,這所孤兒院是幾座平房構成,整體好像圍成了一座四合院兒,大門是一麵鐵門,目前為止這裏一共有16個孩子,其中三個已經提到過,上學的隻有六個,另外三個上一年級,其他的十個孩子因為特殊的原因無法入學,院長是一個叫馬田六十多的老頭,大家都叫他老馬,院裏的孩子都叫他馬爺爺,老馬為人隨和對待孩子們也是盡心盡力,但是自己無兒無女,他早年也結過婚後來妻子難產去世,孩子也沒保住,他把一生都給了這所孤兒院,當地政府每月給他2300塊的工資,但他基本上都花在這些孩子們身上了,大院的開銷光靠當地政府給的其實根本不夠,還好有社會上那些愛心人士時不時的來照顧一下,大院裏除了老馬沒有其他的雇員,那些每天來照顧孩子們的都是街坊的大爺大媽們,他們閑來無事都會來幫忙做義工,雖然不願意說,但是這裏也是半個老人院,偶爾也會有年輕人帶些東西來這裏看望孩子們。
宮西傲:“大傻快開門,我們回來了!”這時候有個人傻笑著過來開門,這個小夥今年已經17歲了,是院裏最大的孩子,但是他智商隻有5歲左右,大家都叫他大傻,以前上過小學可是同學老欺負他,後來他就不敢去學校了,對大家了來說誰會關心一個傻子上不上學,現在他隻能整天呆在大院,可是他很聽話,偶爾幫幫老馬幹些體力活。
大傻:“你們回來了啊。”他說話有點吐字不清,整個人看起來呆頭呆腦,“你們快進來今天來了好多人啊,還帶了很多好吃吃的。”
宮西傲:“什麼人啊?”
大傻:“不認識,你看我有很多糖都是他們給的。”說著大傻就給他們看裝在兜裏的糖,“你們要吃嗎?我還有很多。”
宮西傲:“你自己留著吧,你們先進去,我去看看什麼人。’
宮西傲悄悄的來到那幫人所在的房子然後趴在窗戶上偷看,剛好看見老馬正在和他們談話,至於內容他也聽不清楚,裏麵有兩個男的和四個女的,其中有個穿西裝年齡比較大的人正和老馬談話,其他人隻是麵帶微笑的聽著,不過老馬的表情很不自然,宮西傲趴在那看了一會兒也聽不到內容,後來就走開了。
晚上吃過飯老馬把宮西傲叫到一邊和他說話
老馬:“小宮啊,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宮西傲心想該不會是劉胖子的事被發現了吧,那也不至於叫這麼多人來啊!
宮西傲:“什麼事啊?”
老馬:“今天市裏麵來人了,他們是市裏仁德孤兒院的,咱們大院的情況一年不如一年,”老馬說完表情顯得很失落,還歎了一口氣。“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們和他們合並,說是便於管理,這也是上麵領導的意思,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兩個地方上的和我們這差不多的孤兒院也是如此,其實他們說的很有道理,我老了幹不動了,今後也不知道會發生個什麼事,這樣也好把孩子們都送到一個條件好的地方,我也放心。”
宮西傲:“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馬:“孩子們中你最幸運,生來就平平安安的也挺聰明,也能找個好人家。。。。”說著老馬停了一下點著一支煙抽了起來,“今天我跟江哲(江南的爸爸)談了一下,他家同意收養你,他們家你很熟悉而且條件也好,最主要的是你在他們家我很放心,當然這件事也要經過你同意,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宮西傲:“那其他人呢?”
老馬;“其他的孩子沒人願意收養。”
宮西傲:“什麼時候?”
老馬:“等你這學期結束。”說完老馬走開了。
宮西傲顯得很茫然,對於這件事該何去何從對他來說還是人生中的一道難題,他邊發呆邊往外走,突然他發現申東健就站在旁邊的大樹後麵,而且正看著他。
宮西傲:“你站在那幹嘛?”
申東健:“我都聽見了,你去他們家吧,以後好好聽話,這樣人家才不會把你趕出來。”說完他就走開了,留下宮西傲一個人在那發呆。
在江南家當他聽到宮西傲要做他兄弟時,可能從小就在一起的緣故小家夥不僅沒有生氣簡直樂開了花,當天他就把自己的房間騰出一塊地方讓他爸爸再弄一張床,當時他還糾結誰要做大哥,後來聽他爸說宮西傲比他小了差不多一歲時他更是得意極了。
宮西傲小學3年級畢業時孤兒院也消失了,他最終去了江南家。
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他七歲那年,這一年大院消失了,宮西傲消失了,他從此以後叫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