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悲劇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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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光和李老太太回到了農村老家,李陽光就在村裏的小學上學了,他和奶奶住在很破舊簡陋的老房子裏,村裏的人還是很尊敬這個可憐的老太太的,因為她年輕守寡,為了孩子不願意再嫁,自己一個人幹了男人幹著都很吃力的農活,有句話叫寡婦門前是非多,李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名節,就算再苦再難也很少請人家幫忙。現在帶著孫子回來了,歲數也大了,也不會再有什麼名聲上的顧慮了,所以鄰居家的年輕小媳婦或者小一輩的孩子們還是過來幫幫忙的。李陽光剛來不是很適應農村的生活,終究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他過的還是不錯的,媽媽在的時候也盡量給他能力範圍之內想對安定的生活。後來去了二叔家生活質量已算差到極點了。尤其心裏壓力比較大,但是終究城市還是和農村不一樣的。至少去廁所不用走那麼遠,而且農村的廁所總是在很厚的糞便上爬滿了蛆蟲。不過李陽光後來想想,自己終究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還能在這個小村子裏上學,就算不錯了,人得知足。李陽光也懂事兒,每天上學放學,然後幫奶奶幹農活兒,反正家裏也沒電視,就多學習,總覺得隻有依靠自己的努力有一天考回市裏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李陽光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縣一中。這其實無異於一個奇跡,老家村子裏的小學和希望小學沒有太大的區別。就那麼幾個學生,就那麼幾個老師,就那麼幾張破桌椅。李陽光就考上了,當然這跟他以前在城裏學的紮實有關係,他以前上的也是重點小學,小學四年級就學完了相當於村子裏六年級的知識。
李陽光進了縣一中之後更加努力了,縣一中要求住校,李陽光就不能總回家幫奶奶幹活了。雖然也很猶豫,可是一想隻有自己不斷努力,有出息了,才能讓奶奶過上更好的生活。就這樣背上奶奶做的餅子,還有對未來的希望,踏進了縣一中的校門。而李陽光的成績一直保持在全校第一。
初二那年,班主任王老師有一天把李陽光叫到了辦公室,一進辦公室,竟然看見鄰居家的李大叔。李大叔過來滿麵悲痛的神色。李陽光很疑惑,並且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孩子啊,你奶奶走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給他料理後事兒的。”
李陽光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他仿佛什麼都聽到了,也什麼都沒聽到,一次,又一次的麵對親人的離別,他在想為什麼就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是否能承受,就讓他來麵對這樣的打擊呢?
李陽光再也聽不見李大叔和王老師說什麼了,他就這樣很空白的跟著李大叔回去了。一路上他的腦子一直是一片空白的。直到到家,二叔李華帶著二嬸沈靜,堂弟李明月也來了。二叔抱著奶奶的屍體哭的泣不成聲,然後撤自己嘴巴子,啪啪的,一遍撤自己嘴巴子,一遍哭著說:“娘啊,是兒子不孝啊,兒子對不起您啊。”最後順著嘴角流血。鄰居李大叔趕緊上前攔住。說:“老二啊,你這是幹啥啊,現在你是這個家裏唯一做主的人了,所有的事情還得指著你呢。”二嬸沈靜一副跟自己沒多大關係的狀態,堂弟李明月很安靜,他的眼神裏還是那樣高傲的神色。李陽光看不懂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有那麼一絲氣憤,可是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努力的想一想,也許這不是李明月的錯,因為奶奶一直都住在自己家,很少去二叔家,所以李明月跟奶奶不是很親近,終究感情是需要培養的。而且李陽光始終覺得奶奶沒死,奶奶怎麼會死呢,她不是一直好好的嗎?不是應該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的嗎?奶奶怎麼會死?奶奶根本不會死。守孝的三天裏,李陽光都覺得奶奶還活著,根本沒死,對她覺得奶奶隻是睡著了,而且奶奶死了,他不是就更孤單了嗎?奶奶為了讓他不孤單,所以奶奶也不會死的。
第四天出殯,李陽光看著奶奶的棺材被放入土裏,人們開始往棺材上埋土,李陽光在那一刻忽然意識到了,奶奶這次是真的死了,他的情緒和所有壓抑的神經在那一刻崩潰了,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然後瘋了一樣的推開埋土的人,自己跳下坑去,瘋狂的扒開灑在奶奶棺材上的圖,哭著喊著“奶奶,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周圍的村民看著不禁落淚。鄰居李大叔和二叔李華,下去把李陽光一起抱了出來,李陽光奮力的掙紮這,他覺得自己離奶奶越來越遠。淚水模糊了視線。鄰居李大叔一邊死死的架住李陽光,一遍跟埋土的人示意說:“快點讓老人入土為安吧。這娃娃是太傷心了。”埋土的人趕緊加快動作,把墳填好。李陽光就這樣一直掙紮著,最後墳填好了,李大叔和二叔李華也確實累的不行了,手不禁一鬆。李陽光,飛撲到奶奶墳前,嚎啕大哭。一個趔鞠,摔倒在地上,李陽光其實是爬到奶奶墳前的。從始至終,李明月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就是靜靜的看著。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這一切結束,一如多年之後,看著李陽光所遭遇的一切。靜靜的看著。
這次之後二叔李華也許是對母親的愧疚,也許是被沈靜徹底激怒了,決定把李陽光接到家裏,要好好照顧,沈靜以離婚為威脅,李華竟然說:“可以,反正我是接定陽光了。”沈靜傻了,沒想到自己一直認為的窩囊廢,自己一直認為的千依百順的男人,竟然也有說狠話的一天,反而讓自己手足無措。竟然奇跡般的第一次服軟了。
李陽光被接回了市裏,李華覺得李陽光是個讀書的好材料,自己腦子笨以前就不像大哥李風一樣讀書好,可是還是希望孩子們讀書好的,決定托人把李陽光辦進和李明月一樣的重點學校,當然前提是要考試的,而且還要從初一上起。李陽光竟然以滿分的狀態考進了市一中。而且還跟李明月同樣在一班,市一中是按照成績分班的。每一個學期都要分一次,也就是說如果你這個學期考出了這個班,不好意思,您搬著桌椅,背上書包滾到二班去。什麼時候考好了,再回來。再考不好就滾到三班去。七班已經是差的不能再差的放羊班了,都是一些學習不好但是家裏有錢的紈絝子弟。為了混個重點學校的校服穿著得瑟一下而已。出路在就定好了,不過真的跟學習沒太大關係。
李陽光因為優異的成績,竟然又是全校第一,而且還把曾經的全校第一李明月給擠到了第二的位置,同學們都說,果然陽光一來明月就沒啥光亮了,不過明月長的實在是太好看了啊。李明月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表情。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其實李陽光的想法很簡單,第一,本身自己就該努力學習,以後做個有用的人。第二,這是二叔李華給自己爭取的機會,所以不能辜負他的期望,第三,可以拿到學校減免學費的資格,這樣二叔和二嬸就不用總為了自己吵架了。第四,也是很奇怪的一點,自己總是希望有一天李明月能夠平視自己。雖然李明月從來沒有像二嬸沈靜那樣對自己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也沒有正麵說過嫌惡自己的話,可是李明月的眼神比二嬸那些話更傷人,更有殺傷力。讓李陽光的心總是莫名的自卑到抽疼。也許不止是自卑,但是李陽光又說不清那是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很痛。仿佛李明月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李陽光是卑微肮髒的乞丐,隻能偷偷仰視自己的堂弟李明月。
一天放學,忽然有一幫人把李陽光圍住了,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根鋼管,為首的一個很高很帥的男生,竟然是七班的陳遠,懷裏摟著著兩個看起來就很小太妹的女孩子。陳遠叼著煙邪魅的笑著。玩味的看著李陽光。
李陽光迷惑的問:“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
“嗬,什麼事情?”陳遠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狠狠的攆了攆。笑著說:“拜您所賜啊,去老師那裏檢舉我考試作弊,所以我被記大過了。雖然吧,記過了也沒什麼事情,反正這學上不上我都無所謂的,不過,老子從來不吃啞巴虧。今天就給你點教訓。”一邊說著一邊把臉靠的很近,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李陽光的臉,很邪魅的笑著。然後隻聽“啪”的一生,李陽光的臉上瞬間有了一個五指印,光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覺得下麵的要害部位,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腳,然後痛的“噗通”一生跪倒在了地上。隻覺得身上一下一下的鈍器砸下的劇痛。很多人的鞋圍在他身邊,想必是陳遠帶來的人在用鋼管敲自己,可是透過那些人的腿,在遠處的一個陰暗角落裏,李陽光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俊美而冰冷,那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看著自己,靜靜的看著自己被人毆打,那人不是別人還是自己的堂弟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