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物語:鮮血滴於玫瑰永不凋零的愛,皎皎冰辰,披上子夜祈色的沉默 (336)因為傻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卡修看見,莘寧此時正與一個穿著綠色羊毛絲緊身衣的男子在安薩斯宮殿前握手微笑,他默默撿起落下的戒指,緊緊攥著,隻是眼神裏仿佛有怒火如石縫裏的泉水噴薄欲出,那是一雙燃燒著的眼睛。
“公爵先生,這世上怕都罕有像您這樣完美出眾的人,一定也隻有奇女子才能配上如此出眾的您。”莘寧握著辛諾克斯的手,在安薩斯宮下如水夏月的端映處,滿目的崇慕之情柔軟如絲綢絹染,粉紅的膩在他海藍色的雙眼中。
“小莘。”辛諾克斯開口,“今晚真是令人值得拿生命來回憶,無論是今晚的月龐,還是月龐下的東方絲綢,如果可以,我很榮幸您能再次到安薩斯之巔來做客,我更希望,能有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他男子殷勤地垂下了發光的金色長睫,鞠躬做出禮節至上的對異性的邀請,一個動作,一個優雅而浪漫的彎腰,金發翩翩,如蝴蝶忽現在眼前。
莘寧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那雙寶石色的眼睛就如被銀藍色的月光淘洗過千次萬次,所以,才會反射出那樣威儀的璀璨。
“希佩裏先生,謝謝你的衣服,法蘭絨的料子,就如將春風擁在懷裏。”莘寧對他輕輕一笑,辛諾克斯愣了愣,很快也回了一個相同的笑容。
和平歲月裏的希臘,空氣中總是帶著潮濕的月桂夜露的淡雅香氣,與橡木醇酒沁人心脾的異香,透過他那雙純藍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夜間星辰在沉睡的歲月裏靜靜更迭的軌跡,而那些星光,被精心刻成了神色各異生輝栩栩的十二尊白石巨像,而那斑駁了的曆史印痕啊,此刻都已化成人心中微笑的光采。
月光在他的身後漸漸下沉,那一身銀色的輪廓在夜空下緩緩揭開,莘寧甩了甩頭發,“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收起頭發,絲綢一樣柔滑的黑色長發就在他的指縫遊走,一絲絲,他看的出神,久久不願收回手。
“小莘,等一下。”幾乎就是抬腳的同時,他溫柔而堅定的語氣卻再度響起。
莘寧轉過頭,看到辛諾克斯從綠絲上衣抽出了一支青銅筆,和他在安薩斯宮裏用的那支型號是一模一樣,他又掏出了一張褶皺的羊皮紙,是剛剛在頂層開宴似的報單。
他流暢的寫出了幾個字,在空中,一邊寫,一邊笑,笑容越美,筆跡就越是有力,似乎二者之間已有了什麼難以名狀的聯係。
遞給莘寧看時,那上麵赫然是兩個希臘字母。
——愛你。這句話翻譯到希臘語裏隻有兩個字母,卻是短語裏不多以複數形式出現的,也許,這簡簡單單的兩個詞,注定要在一場愛戀裏重複出現很多次,如他的笑容。
“莘寧,你在這裏?”忽然從某條街道的盡頭閃出一個人影,莘寧嚇了一跳,那是卡修。
“我在這裏。”莘寧點點頭,已不知如何作答,隻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又被另一個男人的愛上身了。
一雙美麗的大手緊緊從身後摟住了她,溫柔而脆弱的問道:“莘寧,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為什麼要騙我?”聲音猶如肺腑滴血,滴在人世不朽的愛情謊言史裏,滴在錯亂的更迭裏,滴在,我們的淚裏。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莘寧狡辯道,至少,她覺得這樣似乎能讓兩個人都好受一些。
“我希望你不要跟安薩斯裏的常客扯上任何的關係,我們隻是賤民,我們隻是下力的人,我們是螻蟻,是蟲子!但我們不是吉普賽人。”卡修第一次說話這樣快,似乎,這裏的人對於吉普賽人都有著一種莫名的歧視誒。
“吉普賽女人耀眼的美麗隻是讓她們淪為了婚床上的玩物,而她們所青睞的富貴與榮譽最終隻能是一張掛滿黃金的籠網,莘寧,我,隻有我,隻有我才是真正愛你!”卡修聲嘶力竭的對著她吼了出來,“不要去沾染那些脂粉,會害了你!”
“二位,真是打擾你們了。”就在卡修剛想加力的時候,這樣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隻見辛諾克斯換上一副殷勤的表情,正如她所感知,他這個人其實很複雜,與他相比,卡修就太單純了些。
“你是?”卡修一時還不敢確定,或許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個動手的人,要換了那些人呢?怕是要以一場決鬥來解釋了。
“我是安薩斯宮的主辦人,這位小姐之前弄丟了一張紙條,我幫她找了好久,喏,給你。”辛諾克斯將一張紙片遞給她,“給心裏重要的人寫的吧?隻是那張紙條都濕透了,我隻好重新給你抄一份咯,好了,快給你身邊的那位先生看吧。”
卡修拿過來看了看,突然情緒激動的一把摟住了莘寧,“莘寧!我真高興,我錯怪你了!原來你走丟了,隻是為了給我的這句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莘寧一頭霧水的抓起紙條一看,那是一長串單詞:
——當你輕輕走過我的身邊,就帶走了我的心。
任憑哪個戀愛中的人,無論是男是女,看到這句能夠不動心?沒有。
想不到是他幫了我……莘寧瞥向調皮眨著眼睛的辛諾克斯,好吧,誤會竟然就這樣解釋清了。
“卡修,我愛你。”
“我知道,我竟誤會了你。原諒我好嗎?”他真誠的著實讓人心痛,也讓人坦誠,竟然就這樣信了我,果然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傻子。
“不過,那個人,他是安薩斯宮的人,我是不是,該以淑女的方式,向他說句謝謝呢?”卡修點點頭,乖乖的退到大街上等待,也許,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
莘寧再轉向辛諾克斯,也學著他的方式,在一張小紙片上寫了字,走過去,交給了他。
“小莘,這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辛諾克斯看過後,疑惑道。那紙上是兩個漢字。
“那兩個字名為——傻子,是喜歡的意義。”莘寧朝他倏爾一笑,辛諾克斯心中頓時浮起一片漣漪。
“喜歡嗎?是的,你寫到我心裏去了,我是喜歡,喜歡像這樣的喜歡,像那樣的喜歡。”他再次握住她的手,笑容近的貼近了她的額頭。
“希佩裏先生,我真的很抱歉。”莘寧解釋道。
“不,沒什麼需要道歉。”辛諾克斯聲音聽起來一下子多了幾分歌劇似的高亢,亦如衝鋒陷陣的男子勇敢。
“可是,那兩個字……”莘寧一時感覺到玩笑突然開大了。
“我很喜歡,我真的很喜歡!我名為喜歡,我名為喜歡,這是你為我所取的東方名字,我要把它刻在族徽,我要掛在旗幟,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好聽的異國詞彙,它叫SHAZI……”
但它不是喜歡啊,它真實的中文含義,該怎樣說出口呢?我關心他的聲音,正如我不希望看到他失望的表情,這一切隻證明了,我也像喜歡卡修那樣,喜歡,辛諾克斯!
“小莘。”
“嗯?”
“我也喜歡你,我該怎麼辦?”
“我……”
“我要去爭取,用我的方式去爭取,我要證明我的傻,正因為我確實是SHAZI。
何其莊重的坦誠相待,莘寧正當眼前一熱,辛諾克斯強拽過她來,義正言辭的說道,“不如讓我和那位先生,在幾日之後的皇家圍獵大會上,來一場公平的對決,不知美麗的您,是否能給我這份傻子一個喜歡的機會。”
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呢?我如何跟你解釋,其實啊,這兩個字眼,它,不是喜歡。
真正臨別的時候,他贈給了她一張卡片,據說是皇家圍獵大會的入場貴賓券,這時,那些醉醺醺的安薩斯常客也陸陸續續的回家了,午夜了嘛!唱歌喝酒都玩夠了,是該回家跪搓衣板了……
辛諾克斯,那個傻子,就在這時消失在了人群裏,而人群那邊,似乎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莘寧,我們該回家了。”卡修扒開人群,“人太多了,我在外麵等你!”
路上,不斷有路人瞧著莘寧手上的卡片,突然有一位衣冠楚楚卻渾身酒氣的安薩斯的客人攔了上來。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想出五十德拉科馬和你交換手上的卡片,你有沒有這個意願?”
“五十德拉科馬?這卡片值那麼多錢?”莘寧驚異的問道,她絲毫沒有意識到。
“當然!這可是貴賓券,誰要是買到了這張卡,那就是神跡!他能與哈瑟三世陛下在一起獵鹿,一起痛飲美酒!”
不知哪個男的嗷一嗓子,一群如虎似狼的市民一下子全聚集在了莘寧身邊,把她圍住了一個圈,原本不暢的交通一下子更堵了。
“真是貴賓券啊,這小妞真是走運。”“她除了那副漂亮身子還有什麼能讓她得到這樣的殊榮?”“你是說她……”“那當然是她的男人給她的啦!”
“讓開!讓開!”幾名騎士大口令轟散了人群,卡修跟在他們的後麵也鑽了進來,一把摟住莘寧。
“五十德拉科馬嗎?”莘寧捏緊了卡片,“誒,等等,我們商量下價錢吧!”剛想去追剛剛那個出價的人,突然被幾名騎士給攔了下來。
“小姐,午夜鍾聲已過,請保持在公共大道上的素質,念你是外國人,我們暫時可以網開一麵,沒有下次。”騎士說完就冷冷的走了,被他們這麼一耽誤,那個願意出價的人早就拐的不見人了。
正在有點抱怨的時候,卡修突然捏上了那張卡片,問道:“莘寧,這是什麼?”
“沒什麼,朋友送的而已。”莘寧往卡片上一瞧……
“哦,剛剛安薩斯浴的優惠券嗎?”卡修不以為然的一說,莘寧剛巧看完,突然一愣,竟覺得眼前忽然一昏,淚水就從笑的麵頰上湧出,人直在了原地,隻是覺得好笑又難過。
在卡片上標明一切信息的剩餘空間裏,竟簽著他的筆跡。
——贈給美麗的莘寧小姐,因為傻子。
那傻子的子還沒有畫好,大概是因為沒墨水了吧,這時候的青銅筆普遍裝墨不多,但確實是世界上最早的金屬筆芯。
所以,那打眼一看,赫然就成了……
——贈給美麗的莘寧小姐,因為傻了。
怎麼會?我隻教了他一遍,怎麼,他就記得這樣熟了嗎?
注定為愛所惑的每一個人,誰不是傻了一場又幾場?隻是這一次,我真的是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