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鄧蘭欽:永遠的忠誠印刻於女皇之冠冕,攜勝利之名生輝熠熠  (253)一日婚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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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益明朗的情感,在夜幕沉重的船港上裹挾了濃似奶油的霜霧,浪花劃過船槳彼此的間隙時顯得擁擠推攘,白色磚塊壘砌的碼頭平台上,煙花絢麗的綻放著。
    盧清宵披著黑色的夜行衣,像一個夢遊者行走在荒涼的廢墟上一樣,她注視著幾年前閉著眼都能走過的金色的沙灘,以及,那些擁抱親吻的情侶,如今,海島成了人類的居所,而對她來說,繁華是自然界的廢墟。
    她因無端憤怒而加快了潦草的步伐,就在腳步形似奔跑一般的時候,突然撞上了捧著粉玫瑰花的梁寂,兩個人都以為是撞到了陌生人一樣的退後幾步。
    “梁……梁寂?”她脫口而出,這個名字竟是如此熟悉,她不知為何,趕忙轉過身去,自己一個人默念道:‘不對,我的表情,怎麼會?明明是不相幹,而且又那麼的討厭!’梁寂瞟了她一眼,將推開她的手揣入上衣口袋,然後不屑的再度回過臉去,盧清宵聽到那熟悉的腳步逐漸因距離而減弱,心中長舒一口莫名其妙的氣。
    盧清宵好奇的轉過頭去,看到梁寂將手搭在巴赤鳶肩上,巴赤鳶笑著回過頭,那是一種經濟式的伴笑,他正過臉來,將食指與中指挑到帽下的太陽穴處輕輕一劃,道:“很抱歉呢,你要找盧清宵的話,她並不在這裏……”
    盧清宵恍如隔世般回神轉目,在那一刻在暗淡的黛色天空下,倉促的尋找著他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焦心,隻是感覺如果不這樣的話,好像馬上就要麵臨一場永恒的失去似的……
    ‘是來找我的?不,不可能,我明明回絕了他那麼多次,愚蠢,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她將帽兜死死揪在手心裏,下拉,帽兜罩住後腦勺,她好像堅決不想讓自己一絲一縷的頭發露出外界被他感知到。
    麵對恭敬笑著的巴赤鳶,梁寂也不好難為對方什麼,他將玫瑰花拍在手心上,不好意思似的輕搖著頭,相同的笑也在他的頰上浮現了,隻不過,巴赤鳶笑中有海鮮的腥甜,梁寂的笑裏卻仿佛是土耳其黑咖啡的那種酸苦,以及不自然的苦味歎息,那大概是一種喜歡的傷感。
    “我知道,因為我沒有找到她,所以,將軍,能請您幫我給她帶個話麼?”梁寂鎮靜下來時,能從斷了自尊的懇切中聞出那種失望的冰凍結了愛河的寒冷刺痛。
    梁寂緩緩閉上那閃著琥珀色清光的瞳仁,隻三秒,便重新睜開,他換了一種姿勢,腿腳稍稍向後退,身子挺直,從胸膛輸出一口長氣,將玫瑰花的紙筒莊嚴的捧在手上,拿出男子一本正經的姿勢說道:“請您告訴她,無論她離開多久,這裏有個人會一直等她回來,等她回來之後,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巴赤鳶點了點頭,手捧胸口,鞠躬四十五度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原話稟告。”
    繁華在她眼中,不過轉縱即逝的蒼涼,她無心觀賞卻又忍不住回頭望去,目光猶如竊賊,在他堂皇的身板下隻得蜷縮在黑暗的軀殼中,她望見天空一顆綠色的煙花炸響,便再也不回頭的一下子紮到叢林裏去了。
    今夜,她不會忘記,是她父親因起義而被鎮壓,慘死為自由而付出所有的戰場上的,三年之後。
    那些作鳥獸散,歸隱山林的精靈戰士們再度被召集在一起,盧清宵早已密謀,要在某個日子推翻被梁寂默許了的血腥貿易工廠。
    隻是,她怎能料到,梁寂會親自來港口找她,竟還,捧著不俗象征意義的花卉,難不成,真跟自己某個夢想中的他,在感情的紅線上吻合了一見鍾情。
    森林中,某個被下了結界的空地上,數位父輩的精靈戰士已經在集結了,她認得出來,紅發野豬皮衣甲的是火的能力者赤盔跋,他龐大的身軀坐在橡木的木樁上,手握一柄插入泥土的麟角石製成的長刀。
    一身素衣,頭戴格子貝雷帽,留著齊耳綠發的青年是參謀青璞寒,他輕鬆的笑意下永遠都是摸不清的無數陷阱,此時他正靠在一棵榆樹上,招手向走來的盧清宵。
    剩下的,還有十餘年輕的戰士,以及,一個紫毛的猥瑣家夥,那家夥沒有家族的名字,是盧清宵走訪赤陵時在奴隸市場上高價買下的不知名物種,取名為盧靈鞘,是青璞寒的寵物(試驗陷阱用的小白鼠。)
    盧清宵沉默的走入了空地,這種熟悉的氣味確實能讓她感到比在人類世界更適宜的安心,但變了節奏的緊張也證明了,很快這裏將有一場廝殺。
    “盧乾的繼承者,如果你再與那些人類在他們懦弱的堡壘裏暖味不清的話,弟兄們很快就要不服你了,三年以來,我們像陰影中的老鼠一樣,在充滿廢墟與泥濘的地下匍匐著尋找水源,尋找我們的生命,這裏,曾回蕩著我們親人和朋友的交談,已經不再了……清宵,記住我的話,沒有一種自由和尊嚴,是能通過妥協得來的,杜絕仁慈,不然你會被陷下去,好在這一切,在今夜也即將結束,我們已經處在了人類政權垮台的最後幾個時辰裏!”赤盔跋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壓向盧清宵的心坎,他用刀柄拍在她的肩膀上,道:“恐懼是軟弱和無能的,好在,我們將戰無不勝,占領人類的城堡之後,讓一切回歸初始,然後,重拾我們被螻蟻所唾棄的尊嚴!”他攥緊了拳頭,骨骼‘咯咯’作響,盧清宵伸出拳頭,與他擊拳,然後,兩個人用拳頭打在自己的胸口上,示意尊重。
    赤盔跋臉上的陰雲在那一刻重新被爽朗的笑容所取代了,他舉起拳頭向眾精靈炫耀道:“好像回到了三年以前啊!這可是我們在武舉時宣誓勝利的手勢!”
    盧清宵抬頭望著赤盔跋粗魯的狂笑,不禁歎道:“你這樣,和那些虛偽的人類到底還有什麼區別?”她轉過身去,對著青璞寒的位置問道:“那個,非要在今晚發動總攻麼?”
    青璞寒掰下一根樹枝,斜了斜視線,手撐在腰上,懶散的走出草叢,道:“清宵,不要懷疑戰士的身份,人類對我族而言,是本該被抹去的汙點,以他族的血液來侮辱我族的純淨,可是一種巨大的侮辱,然而,赤盔跋和人族的區別就是,他是我們這邊的!僅此而已,我們目標單一,行動簡單,計劃周密,隻有一點困難,那就是,殺掉默許維克多公司在島上開血腥工廠的那個受益者!毀掉工廠還我族自由!”說著臂力一顫,縮後拉伸,在盧清宵視線中劃過一抹鋒利的弧線,霎然時,樹枝直接被投擲到樹上的瘤子中央巨大的樹洞中。
    青璞寒拍拍手用肩膀碰過她的肩膀,擦身時道:“你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隻能是這一邊。”話音冷澈,不留修飾,盧清宵亦清晰的意識到局勢的艱難,此時,沒有讓她選擇與猶豫的餘地了,她是起義者首領的女兒,是精靈族名義上的酋長,自三年前的鎮壓以來,她一次次向梁寂妥協,包括置辦工廠,清洗低等種族,這直接造成了之後的屠殺。
    ‘同族們啊,如果說默許者的話,人類,哪裏有我的罪孽深呢?如果不是我當年哭泣時心存的軟弱與向人類這一陸地移民的綏靖的短見,哪裏有我們如今生死不明的卑賤呢?’
    再後來,青璞寒在沙地上用樹枝畫出了計劃圖,赤盔跋率戰士們從正門向內裏突入,盧清宵負責內應,不斷與士兵周旋取消敵人的戒備,但在她爽快答應的時候,眾精靈疑惑不解的望著她。
    ‘求求你們不要這樣看我,我怕你們誤解了我的好意,接近人類,可並不意味著純粹的背叛的惡意,可為什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然底氣不足以至於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時的呢喃。’
    盧靈鞘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蕩起:‘為何從你這裏感受不到因對人類憤怒而停頓的感覺呢?難道,你默許了你的背叛,再或者是,你已經深深的愛上了,某個人類?’
    盧清宵嬌小的身子在寬大的袍衣裏不住的發抖起來,她受不了同族的拷問,某種感到惡心,卻始終縈繞在心田的情感,仿佛正在生成似的。
    她壓低了帽兜,向人類世界的方向走去,邁出結界時回頭對他們道:“我會注意隱藏自己的身份的,綠色的煙花,是準備就緒,紅色的煙花,是準備攻城,紫色的煙花,是人類潰敗,金色的煙花布滿天空時,記得宣誓我們的勝利,而人類腐爛的像瘟疫一般的政權,在那一刻已經在世界的表麵不存在了!”她轉身,義無反顧的踏出結界,哪裏需要什麼偽裝,她隻需要一句話,便可以輕輕鬆鬆的進入人類的世界,隻是她已經戀上了這個世界及這個世界上的某個人,不過她不敢承認而已,因不敢承認,而將那些情感統統歸於人類醜惡的虛偽。
    梁寂給水兵開的盛典,依然在這裏持續著,梁寂像是在等誰一樣,遲遲不肯宣布落幕,那些水軍,很快就紙醉金迷的一醉不起了。
    當日入夜,白色的銀屏打出歡迎的標語,白色的光將花園裏栽種的白紋草都染成了淺綠色,在兩個花園中間,那由十八層台階組成的城堡大門,正無私的為人類敞開著,盧清宵打扮了一番,她知道自己的責任,而那種苦悶,也在一分一秒的蠶食著她的心。
    鍍了金片的弧形大門,水晶的吊燈片片閃爍耀眼的高貴銀光,背對著水晶燈的前台服務人員,身穿棕紅色的禮裝,梳著輕快的背頭,站在檀木的接待台上,向每一位身穿貴裝的賓客點頭哈腰。
    夜色濃了,街道上,路燈亮起在殷紅的薔薇花叢間,徐徐海風,吹過坡麵的一條條山上的城市大路。
    盧清宵淺金色的長發打成了前直劉海後卷鬆鼠尾巴的發型,她戴著一頂乳白色牛仔寬帽,帽中一根黑色的牛皮紮帶後綁著兩根淺藍色的羽毛,係著粉紅色綴銀色珍珠的圍巾,一身亞光淺粉色風衣,高光銀藍色褶子內連衣裙外,係著一排銅環扣與皮筋,她厚底褐色牛皮長筒靴打在漢白玉外水晶罩子砌成的樓梯板上,發出輕而脆的‘噠噠’聲。
    她與前台接待者交談過後,接待者掏出一張請柬,微微後退,雙手撐在櫃台上作為支點,躬身道:“盧小姐,請柬卡請您務必收好,在下期待您今晚的演出。”她麵無表情的接過卡片之後,輕歎一瞬,稍作陪笑,笑容顯得苦澀了些。
    “謝謝你,我會努力為今晚的興師晚會準備節目的!”說完之後,她繞開櫃台,腳步上提,生硬而麻木,周圍不乏有一些膚淺的歌妓喳喳的議論聲,她們口中的她的身份,是從天上到地下都有的……她當然沒有理會,這裏有多熟悉了呢?嗯,就跟從自己家裏的中廳裏漫步那樣簡單。
    梁寂坐在辦公室中,倚著寬大的皮椅,手指不斷的揉著太陽穴,輕閉雙眼,他剛剛打發走了維克多公司的推銷人員,此時又聽到了熟悉而惱人的敲門聲,他自然沒好氣的說道:“請進來。”
    門口,是儀仗人員,梁寂懶懶的抬了下眼皮,道:“軍隊的事有將軍去管就可以了。”儀仗人員深鞠一躬,道:“不是軍隊,是,盧小姐!”梁寂立馬從椅子背上挺直了身子,向餓狼一樣撲向桌子,他急切的追問道:“她在哪裏?是找到了嗎?”儀仗人員歎了口氣,道:“我們都很榮幸的是,她想開了,她決定為水軍進行歌舞表演,在下今日仍很清晰的記得,三年前她……”梁寂用金磚一下子打響桌子,聲音蓋過儀仗人員的聲音,道:“那她現在在哪裏?”儀仗人員再度躬身:“她,現在在天台,距離歌舞表演正式開幕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需要在下去通知她做最後的彩排工作嗎?”
    儀仗人員起身時,梁寂已經站在衣櫃前了,儀仗人員知道自己不能打擾他重燃的誌趣,便稍帶作揖,退去,梁寂將頭埋在衣服堆裏,道:“走之後,別忘了通知那些來演出的歌妓,今晚舞台上沒有他們的份了,去把他們都打發掉吧!”儀仗人員輕聲掩門道:“遵命。”
    夜晚的天台上,四周四台銀色的信號燈交織輝映,天幕上藍寶石般深沉的寂寞凝聚著古老的愁緒,一排水鳥歸巢,在海與天交接的地方劃過一道反射月光的淩厲鋒芒。
    梁寂爬上樓梯,穿著一件藍白色格子內衣,一件絲綢高光銀色燕尾禮裝,朱紅色的製式長褲與擦的鋥亮的橙色皮鞋,他捧著那用紙筒包著的粉色玫瑰,輕聲走在灑滿銀霜的地板上,水晶碎屑織成了呼吸的清麗,猶如明月投映於雪山湖泊,眺望銀河都綴滿了群星。
    “我把來演出的其他人都辭掉了,今晚會是個很美的夜晚呢!期待嗎?”他將玫瑰連同包裝紙遞給了盧清宵,用頰上滿布紅暈的笑意拂去了她心頭的顧忌。
    當她接過花朵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巨響,一枚綠色的煙花從遠方騰空而起,綻開絢爛的巨輪。
    “喜歡嗎?那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哦!記得你在三年前就曾說過,你喜歡綠色的東西,當清泉流過綠意的時候,就好像一種特別的音符。”他將溫熱而柔軟的臉頰靠近她的臉,伸出手指向流星與銀河交彙的地方,道:“看那在銀河上跳動的星星,像不像清泉淌在金綠色的花叢中呢?你的手好冷,剛剛一定被凍僵了。”他心無旁騖地將她的爪子直接塞進了自己的懷中,閉眼微笑,笑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忘卻了所有的悲傷那般,如幼童般甜美溫存。
    他抓住她的手腕,將那手掌貼在他炙熱的胸膛上,道:“你因外界的麻木而冷卻的溫度,就由我的胸膛來溫暖好了,在你解除冰封,感受到我心跳之前,我可不允許你放開。”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觸摸到男人的心跳,她的確感受到了那種,如此強勁,噴薄,不顧一切的力量,厚實,卻能讓她癡醉而癱軟。
    如果她還能想起那個命令,那麼想必她會直接掏空他的心髒,這樣的機會,對殺手來說簡直千載難逢,但她沒有,她那空虛的心,被他跳動的鮮活血液,填了個一點不剩。
    為什麼,這種時候,越是想說話,心裏就越是如滴血般的痛呢?梁寂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不想欺騙的人,這種感情甚至壓過了對同伴以及親人的思念,對自由的呼喚,對生命的渴望……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將我的心獨占了呢?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那些人類常說的愛?
    如果是的話,為何旁觀時感覺甜如蜜糖,愛起來時卻痛如刀絞?哦,人類為何如此瘋狂?為什麼?天知道是為什麼?等我意識到我錯愛你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你的麵前,結結實實的接觸到了你的溫度,如同幻夢一般,演繹的卻如此順理成章,遙望天空的時候,我的目光和你齊平,那裏沒有憂傷,沒有歧視與互相傷害,心靜時,眼前的一切都燦若星辰,仿佛月光將我們包圍,而靈魂就將睡去,在看不到光的黑暗裏,等待著下一個黎明的到來……
    她在無可避免的想要回答的時候,突然看到離自己更近一些的地方有一顆紅色的煙花炸響……
    “梁……梁寂,我……”她的舌尖仿佛失去了知覺,大腦更像是被灌了安眠藥一樣,數年前就已準備好的千言萬語,在港口時、在宮殿裏、在現在,無不是在幾乎將要脫口時化為虛無……
    梁寂笑著將手搭在她的雙肩,麵目平靜,笑容自然,他平息道:“算了,別說那些了,我的姑娘到底給我準備了怎樣的節目呢?我可是都迫不及待了。”他捧起她一小撮頭發,用鼻尖嗅著上麵槐花般的淡香,盧清宵從他懷中伸出熱的酥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想要記住這種溫度,但就在那時,紅色的煙花再一度炸響,這讓她明白,不是人類,又怎麼能感受到人類的溫度呢?
    在她從天台下來的時候,維克多公司的推銷員馬虎將一張紙落在了走廊上,被盧清宵撿起,那是一份關於工廠擴建的請願書,梁寂的名字,出現在署名的位置,仿佛她剛剛還酥軟的心,突然紮進了一根針,那股柔情,瞬間被仇恨澆滅。
    舞會上,梁寂讓那些士兵全都坐在了高處,自己一個人坐在了前排,身邊隻跟著幾名貼心的仆從,當盧清宵曼妙的身材撐起那件綴滿銀鈴的紅色舞衣時,全場沸騰,幾個丫鬟推著餐車嬉笑道:“看呐,梁大官人在前排落座了!”“是啊,能被梁大官人瞧上的歌妓,我們還真沒見過幾個呢!可真是羨慕那位舞娘!”話中的酸味,自然也被舞台上揮手的盧清宵聽見了,她的眼淚從眼角泌出,她強忍著,呢喃道:“梁寂,你個傻瓜,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選了我呢?”
    她喝下自己的眼淚,不停的控製著情緒,往高興的方向去想,但越是回想起親人的聲音,對人類的仇恨,就越是更加深一重。
    嚓啷和叮鈴叮鈴,
    你又在起舞,
    舞池的圓心,飄落的花瓣,
    學會為你的歌聲伴奏,
    發絲水一樣流淌,
    從心底引申而出的快樂,
    交錯在風裏轉動,
    旋轉著向你接近,
    臨近你的時空,
    迎向每一個,
    鈴音跳來的方向,
    我要邀你,來跳一支舞,
    然後是又一支,再一支,
    直至平息心裏莫名的激動,
    去到你的時空,
    哪怕情緒失控,
    也要告訴你,
    那些還未和你訴說的事,
    不要再看別人,
    現在他們已經離開,
    世界的寒冷,
    在你炙熱的舞步裏慢慢消融,
    一曲又一曲,
    這銀色的鈴聲,
    露一般的降落到我們的身上,
    不願意看到你關注的落寞與憐惜,
    隻想用完美苛求你的相信,
    擦過耳畔的呼吸,是你帥氣的發髻,
    在你深深的眼眸裏,
    我找到一個好夢。
    梁寂癡迷於舞台上的一切,聚光燈傾灑下斑斕的星辰,紙屑紛飛,花瓣綻放,泉水叮咚作響是異樣的節拍。
    盧清宵在他癡迷的時候,已經將舞蹈動作改成了念咒,他不願意停下來,因為那樣感覺太對不起自己的愛人了,隻是皺著眉頭將下巴沉在手心,靜靜的望著,嘖嘖的聽著。
    盧清宵折下鈴蘭的花枝,在眼前揮動著,像一把命令魔法的權杖,她將手呈撒鹽狀捂在心口,道:“讓往生者安寧,讓在世者重獲新生,從鐵鏈中解放心髒,名為堅定不移的戰士,獻上永遠的忠誠,那麼,就以你披靡的身軀,為我劈開眼前的這千年黑暗。”
    說著,一道紫色的煙花從窗外炸響,她知道,時機來了,鈴蘭的花枝釋放出青色的火焰,將她的身子托起,向梁寂徑直刺去。
    梁寂從容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伸開雙臂,閉上眼,被青焰吞沒了……
    煙霧散去,隻見盧清宵將鈴蘭的截麵用魔法助力,刺入梁寂的胸膛,梁寂顫抖著抓起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道:“親手殺死我這個罪魁禍首,現在解氣了嗎?看在我的死上,饒了那些為工廠工作的人吧!”
    梁寂回光返照時,望著從被震碎的玻璃下麵跳上來的赤盔跋,帶著殘存的笑容昏迷了過去。
    赤盔跋望著屋內的狼藉,道:“你做的很好,清宵,要知道如果不是你拖住了這些士兵,我們的戰士死傷就會很大……”
    盧清宵失魂落魄般望著眼前倒下的人,還記得手中的溫柔嗎?那絲沸騰,如今已經冰冷。
    “梁寂,你為了讓我清醒,放棄了逃跑的機會嗎?為什麼,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局,你卻,癡情的望了我這麼久,如果早一點揭穿的話,也許,現在會好的多……”
    赤盔跋按著她的腦袋,道:“你沒有做錯什麼,你隻是做了你應該做的,現在,我們有了鑰匙,有了令牌,我們去搗毀那座工廠!”
    正說著,舞廳的大門一下子被踹開了,首相領著官兵氣勢洶洶的殺到,他一身藍黑色呢子製服,雙肩金色線性肩章,歪著腦袋,顯得英勇不凡。
    “把鑰匙給我,我送你走!”首相命令士兵擺開架勢,要挾道,赤盔跋轉過身來,捏了捏手腕,道:“你又是什麼人?”首相一揮胳膊,一道氣流劃破空氣,直接打下窗外的水鳥。
    赤盔跋自然也聞到了連空氣都帶著血腥味的能力,他知道,自己跟這些人抗爭的下場會是什麼,他表示了臣服,被官兵押走去審問。
    盧清宵跪在梁寂的身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重力似的如雨散落,她問道:“你們是,陸地上的同族嗎?真好,果然這種魔力的威壓比我們大了不知道多少呢!來世,我願做陸地人,而現在,我也去陪梁寂!”瞬間,她用花刺刺穿自己的胸膛,那時,烏雲遮蔽了銀月,灑滿輝明的星屑,飄起一朵朵染血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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