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鄧蘭欽:永遠的忠誠印刻於女皇之冠冕,攜勝利之名生輝熠熠 (228)水晶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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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殷在知道,此行關係滎陽到殷城沿途百姓的生死存亡,而丞相交給的命令,在實施過程中選擇的成敗,也同樣是他能否取得勳章和地位的根本條件,他係著一件綢緞銀袍,紫色麒麟紋的絲製內衣,戴著一頂狀元金簪帽,從考取功名那天看樣子就已經開始戴了,帽子很舊,有些紋理已經模糊了。
作為中原最有威望的家族,伊尹對於後代的期望絕非說說而已,伊殷在想要給家族賺得榮譽,另一方麵,他自己也好名正言順的將家人一股腦搬進洛陽,要知道有了洛陽的地就等於一生的梁米肥肉,而按照伊尹與他的約定,如果將夏國先祖的本領學過來並成功治理水患,那麼伊尹就會將自己的封地偃師賞給伊殷在,伊殷在對此也表示了極其喜悅的反應,話雖如此,但他卻對駛向洛陽的鑰匙——夏國的治水技術一無所知,為表達誠意,他特意從南陽請來了一位做法的高級道士,這也就是我們之前所提到的那個韓希宏。
皇宮二樓,原先的一麵牆壁被整個拆下,眾人走到破出一個窟窿的屋簷下,下麵是秦淮煙霧繚繞的月光兩岸。
商國人的使館與行宮就在秦淮河的北岸,皇宮建在南岸,國宴時,首相信命商國使者在北岸行宮二樓陽台等候,就在使者不耐煩之際,水晶剔透騰空而起的橋麵上,充滿了魔法所能締造的奇跡。
像灑滿一地的星辰,中空水藍色浮動的纖塵之光,在橋的兩側熠熠生輝,紫色水晶的護欄在月光柔和的恩賜下是薄薄的一層,霜同霧靄一並傾瀉,好像斑斕的極光一遍遍閃爍著恢弘的流淌時光。
“紫案佳奉,金桂擁曦,鄉梓恭名,玉水交心,諸位隨我前來。”賀蘭嘉黎穿著一件紅色吊帶露背淡粉色連衣百褶裙,一蹦一跳的指著前麵水晶製成的透明的橋,魔邪則披著一件深紫色的鬥篷,拍著她的腦袋:“好了,大家都聽到她的話了,諸位,這是首相新頒布的命令,按照我國憲法,官員社交從此與民用橋梁憑分兩處,從今天起凡是攜公文以國別之名行事所需,一律以此橋為例,都聽清楚了嗎?”新晉三品司長這個職位,可以說是有一定威嚴的,為了做出表率,他拽著賀蘭嘉黎硬是走上了水晶橋,走到對麵和商國使者見麵,轉頭撂下一句:“這可是元丞的命令!”為避免來日被諫元上自己本子,那些外交官紛紛揪住袍子和腰間別纓,邁動步子膽怯的走上水晶橋。
以這座橋作為和商國使者見麵的地方,對於商君來說是一種額外的尊重,當年芒用青銅鍋灶與蠻國客人宴飲,杜康則鑄了一尊銀酒壺一堆銀筷子勺子盤子和東夷來的有虞國的君主共商結盟的事情。
那商國使者一看遠處夏國使者已經登橋,知道自己再不動身就真的誤了丞相的顏麵,但水晶一向是脆弱的裝飾品,怎麼能承受人的重量?在兩種懷疑態度的反方向催動下,那些使者在不耐煩裏就是不肯抬腳。
伊殷在向一邊的胡徹胡都尉笑著作揖:“都尉長,您身先士卒,功名天地可鑒,這區區小橋,不如您為大家做個表率您看如何?”胡都尉微微張口,茫然的眼神和微微翹起的胡須上鼻翼收縮將一口氣吐出,他用歎氣的四聲降調回答道:“承蒙伊諫元厚愛,胡某不當此名,還望高就!”明明是謙讓,卻說的這樣肯定,顯然是推辭想讓伊殷在登橋,這些中原人何時見過水晶也能築橋,都紛紛躊躇的像一群後蹄推土的駱駝,用大大的鼻孔哈氣,嘴唇卻內斂的將膽怯與心眼暴露的一點不剩。
魔邪擁著賀蘭嘉黎在自己前麵的懷中,二人扶著扶手在秦淮河的河中橋上望著透明的橋板下河水在流淌,被市場上金色的燈籠與捕魚船那幽幽的點點火燭照成了金色仿佛落日的風景,不遠處的山那邊,月亮好似從長江下冉冉升起,一道道銀芒像利劍張開用山上的荊棘捆綁起的弓箭,以草葉編織為弦,整齊射出鋒利透亮的奪魄寒星,與氤氳的霧一並籠罩在水晶橋的紫色護欄上,像磨出的嶄新的琉璃。
“擁抱我,首相,及我的忠犬。。。”賀蘭嘉黎用手從背後反抓魔邪的手,讓他堅實的手臂摟在自己的腰上,自己將耳畔的一簇綠色的發絲硬生生塞進他本高傲的下巴下,輕閡雙眼,享受這份被關心的幸福與安謐,再後來,她直接跳到了魔邪剛剛想鬆開的手臂上,魔邪一隻手在他大腿的下麵,另一隻手抓著她纖柔的腰,她抬眼望著已紅雙腮的他,欣然笑出了聲。
兩雙湛藍色的瞳仁互相屏吸凝視,就好似流水都變成了虛無的幻影,輕似紗綢的月華拉出一根根精巧的銀絲,渲染了掛在酒肆的小旗的邊框。
北岸這邊塔樓上的商國使者們還在原地,賀蘭嘉黎枕在魔邪的手臂上朝他們微微一笑,粉色的肉唇像塗了蜜般清甜,晶瑩似洗淨蘋果似的紅暈在臉蛋上與白皙融合的天衣無縫。
那些使者有的還年輕,看樣子是武舉的舉人們,此次來訪是偃師學院組織的一次活動,想讓這些年輕人來江東見見世麵,此時,估計他們眼巴巴的表情下是一顆顆酸溜溜的心,秀恩愛的,給我們這些單身狗們留點尊嚴好嗎?
就在使者們推辭之際,背後的一隻大手將胡徹和伊殷在推上了橋,二人正如履薄冰的驚嚇之際,不忘回頭看一眼也好在將來時死的明白,結果回頭一看,伊尹正背著手挺直了胸膛和脖子用俯視的眼睛狠狠的盯著他們兩個人。
伊尹穿著一件藍色青紋的布衣,一件無袖硬質白色皮坎肩,他清瘦的麵容上寫滿了國家的威望,像削出來似的極其凹凸不平的瘦削顴骨與猙獰而銳利的小眼睛,白色的山羊胡須垂在胸前,戴著一頂銀藍色的鍍色青銅高帽,脖子上係著玉佩。
“泱泱黃白,澹澹涇渭,巍峨嵩山山神的子民,竟會為一點小事而不可開交,實在是丟了我國的顏麵,有什麼好怕的,胡徹!”伊尹抬著脖子,故意不去看他們,背著手走上水晶橋,跺腳時叫到胡徹的名字,胡徹急忙單膝跪地,作揖,將頭低到抱著的拳頭,用低而明亮的口氣誠懇回複:“秉您之嚴命,臣在!”因這次伊尹開出的條件相當誘人,凡是任何一個跟隨前去的大臣,他就批示該人家族入住洛陽的公文,通過之後,則該人今生衣食無憂,以此為命,哪裏有不去和放肆的理由?誰都知道洛陽是什麼地方,偃師平原,一朝豐登則數郡忘饑啊!
當然賀蘭嘉黎一邊笑著一邊看著對麵的種種舉動,也能將伊尹的意圖猜的八九不離十,看樣子,中原人是真的麵子上掛不住了,為了掩蓋災難對國家的影響,伊尹不得不開出這種條件以掩飾自己的失信,另造出萬人擁戴明君賢臣的盛世般的規模與夏國相對壘,外交手段,用了又有什麼?
魔邪見伊尹走了過來,一把將賀蘭嘉黎扔的遠遠的,趕忙走上幾步去,在河中央的水晶橋上向伊尹問好:“今日丞元大人自貴國不遠萬裏蒞臨貧穀,可謂何事?三品司元恭候您的命令!這是我的夫人賀蘭氏。”他拱手作揖,賀蘭嘉黎將雙手交錯搭於兩肩,鞠身問好,為避免重名,稱呼夏國首相斯庫裏的時候用元丞,稱呼商國丞相伊尹的時候則用丞元。
伊尹回揖道:“伊某見過賢司,夫人,此貴國之名真是不敢當,不敢當,司長大人謙遜有禮,真乃我兩國外交典範。”他禮畢後換了朋友的格式拍了拍魔邪的側肩:“回國後我會請示大君的,您作為大夏的楷模,真值得我們學習!”伊尹招手,胡徹身披褐色錦袍,伊尹在披著綢緞銀袍走上前作揖回禮,同時,一個道士麽樣的瘦弱男子在簡單作揖完了之後耍起了桃木劍,魔邪指著道士問道:“這位是?”伊殷在從袖子裏抽出手來,走上前一步:“哦,今天是個好日子啊,特意叫他們這些道士來助興,之前沒有通知您,真是抱歉。”魔邪彎腰答道:“哪裏哪裏,是伊貴看得起我國啊!您說這話豈不是見外了?”
走下水晶橋,政要在皇宮裏擺下宴席,黏米酒、高粱酒、葡萄釀、蜂蜜酒擺上一桌,薔薇花羹、茉莉竹筍冰糖米粥、湘白花茶等等開胃菜已經飄香肆意,皇宮邊落,綠色的室內浴池圈在鵝軟石護欄的內部,一棵棵箬竹與垂絲玉桑垂下碧綠的藤蔓,花開滿庭。
宴席上,雙方帶著友好的態度交流了關於水患的治理問題,商國這邊想要在勸酒上聽出‘咱倆誰跟誰啊’之類的話,以便詢問出治理水患的大綱,夏國這邊呢,首相命令必須在商國提錢的時候才能拿出方案,不然不準提一個水字,說白了就是你不開價我也不說,反正虛了此行也隻能算你們活該,要不然拿錢來換,要不然乖乖回去,商國人紛紛跟自己對桌聊起了家常,夏國這邊有意避開對方的話題,朝著水患的反方向去說,商國人說:‘哎呀你看咱那老家吧,水快淹過來了啊!’夏國這邊添酒道:‘以您的天佑富貴,定能挺過任何事情,我堅信這一點,難道不是嗎,我最好的貴人,來來來,喝喝,把那些傷心事放放吧!’於是乎,酒喝了不少,事情一直沒機會提上來。
其實,商國人也明白,治黃河到底怎麼辦,無非就是將修大壩改為疏通河道,但黃河水畢竟是水它不是空氣,就算你真能讓水跟你的渠子走,可你不知道往哪引,萬一引亂了黃河再加大水量衝垮河道,那麼蔓延到改道區域的農田就壞事了。
當年大禹曆經十三年心酸苦累終於將黃河水患平複,後登基為帝,又用十餘年的時間將治水的正確方法編成一張圖紙供後人參考,夏朝四百年裏,每當黃河出現問題,國君拿出治水圖來按照圖上的方法引導黃河,四百年間黃河從不泛濫,這圖紙一直被帝王奉為傳世之寶。
相傳滎陽戰役之後,夏桀將唯一的一份治水圖藏到了自己的陵墓中,阿基裏斯事件之後,皇陵寶藏又被轉移到地妖石頑岩那裏,伊尹想要討來治水圖或者用錢買來,但夏國這一方為了保護專利,治水圖即使是天價也不會給的,如果想要安定百姓那麼夏國的專家可以去你們那幫你們勘測,至少首相是這麼說的。
隻可惜,圖在秦始皇焚書之際被投入火坑焚毀,從此,治理黃河的方案便永遠失傳了,然而秦朝在二十年以後,黃河泛濫之際,恐怕胡亥是後悔莫及的。
宴會上逐漸冷場,首相為了找回麵子隻好問了伊尹一個問題:“敢問丞元大人,這災區的難民您將如何安頓?”伊尹得意的倚在椅子上,翹起腿,看樣子是喝舒坦了:“哦,我讓那些災民向政府靠攏了,關鍵時刻,我讓他們留在災區政府那裏等待救援,政府也與他們待在一起。”伊尹好像對自己的行為沾沾自喜。
首相問道:“那你打算何時組織疏散?”伊尹答道:“這種時候,更要相信政府才是,我們對災區進行了數次補給,至於具體情況,隻有當地政府才明白,等這次水退去後,該政府部門將被晉為英雄,每個人都是。”
雪茗走到小卡身邊,對他耳語道:“仲子睡著了,麻煩你一會給伊尹說說讓商君在這裏就寢吧,看他睡的這麼香我真不忍心叫他回使館了呢!”伊尹側目了她一眼,小卡點頭,雪茗回過頭來正眼瞧著伊尹:“丞元大人,我想我應該反駁一點,這種時候本應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你又怎麼能要求那些亂民向政府集中呢?而且,人這麼多誰能保證他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再者,就算你發配了物資去災區,可誰又能保證災區政府會不會貪汙那些物資呢?”
伊尹聽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光望著她,接著苦笑了一聲,晃晃膀子攤開手:“那又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堆賤民而已。”他的眼光頓時冷酷的像沒有顏色和溫度的白酒,一堆賤民而已嗎?從他的話裏,雪茗和小卡也大致聽出來一些問題,恐怕那些災民的處地已經到了難以言喻的悲慘,早就聽說商朝末年商朝國君視生命同草芥,看來這種看法更早的時候便已經開始了。
好吧,跟這種人聊人權簡直和浪費時間沒什麼區別,說的再多他們這些高等人也根本不會去聽從,在這些上等榮譽望族的眼中,那些人民不過是懦夫、蟲子,根本不值得一提。
雪茗歎了口氣,她知道從這個丞相身上恐怕就能找到中國人為何喪失民主的重要原因,她接著問道:“那麼您如何解決安全地區的糧食分配問題呢?”伊尹沒有說話,一旁的胡徹輕鬆似的抖了抖身子:“小皇上,這種簡單的事情還用的著您來關心嗎?這還是跟您學的啊,治理方法就是,將那些童女扔下河祭奠河神,當然不是全部啦,不然的話商國的子嗣也無法保證了,所以,為保證最大限度的平衡,所有兩歲以上,十歲以下的女孩子,全部坐船到黃河的漩渦上,然後一起沉下去!”恐怕,在這個時代,祭奠河神還是次要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自黃帝之後建立了男尊女卑的封建係統,女人便在奴隸製時代成為了男人的家奴,身份卑微,作為奉承先帝的官員,那些大官將這一項簡直牲口的規定當做領先世界的族規在華夏族裏宣傳開來,幾個世紀之後,那種中原人便認為生一個女童毫無意義,便開始了用童女祭奠河神的惡習,但在周朝之前,傳說用嬰兒祭奠河神,那麼河神是會發怒的,所以兩歲到十歲的女童,才是最好的祭品。
伊尹趕忙喝止住胡徹,他招手將胡徹從雪茗身邊叫到自己旁邊:“誰告訴你跟皇上這麼說話的,呃,聖上,冒犯了您真是不好意思。。。記住,以後在這個國家,不要談對女人的暴行,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侮辱。”伊尹恐怕意在是話中的話,不過,諷刺的是,他居然也認為這在當時本來就‘天經地義’且廣被流傳,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其實是一種暴行,看來,在伊尹這個虛偽官宦軀殼的深處,也有他無法改變的事情,雪茗茫然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卡,小卡正低頭沉思,看來,小卡認為伊尹還有救的必要,以及拉攏的可能,如果將伊尹拉過來,那麼,收複中原就有可能被提到日程上了,眼下,這場災難正是一個機會而非詛咒,如果憑借魔法借助河神的名義,那麼博得民心是很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