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座)關雪茗:覆滅的詩史緋色的翼,繼日的藍星占據了日光的鋒芒 (16)乾坤之交,悲愴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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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吧。”太史輕輕一招手,將銅條扔了出去,緊接著幾個獄卒飛奔出門外去搶“太吵了,你們,把門關上。”太史身邊的幾個人把監獄大門關上,走了出去。
“王室的鎖呢,不少人都趨之若鶩呢!”太史一種詼諧的語氣更加重了心酸的雪茗的心神。
“那,那件事情,什麼時候放我出來!”“辦不到,趙梁完全淩駕於我們之上,即便我們買通了丞相,對於王來說也沒有一點作用。”
“是嗎?那再等等吧。”“不要再奢求我了,幫助你,隻會讓我失去權力,我太史家的輝煌可是曆經數次風雨飄搖而屹立不倒,我不希望因為你這個女人而敗壞了我的家業,你,隻是太史家族曆史中,一個微不足道卻礙事的汙點而已,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一同談話,你與這裏的任何一個肮髒的囚犯都一樣,你們僅僅是這個世界上不能隨意抹殺,卻又最沒有價值的東西而已,連狗都不如。”
“你說什麼?”“字麵意思,你應該能明白。”太史口氣變冷,眼神中沒有人影,隻有一絲空蕩蕩的失落。“日後,不要再說跟我有任何關聯,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不是在開玩笑的吧?”“之前說的那些,才是在開玩笑,現在,我玩膩了,不想繼續騙你了,實不相瞞,像你這樣的女子我一抓一大把,個頂個的都比你優秀,你有什麼資格賴在我身邊?”
還不等雪茗反應過來,太史轉身要走,扔給雪茗一個銅瓶。
“服下吧,與其幾天之後被他們嚴刑逼供,不如現在就自己了斷,不要覺得虧欠我什麼,這一刻,我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太史轉身,仆人連忙開門。“對了,那是烈性毒藥,運氣好的話入口即溶。”太史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瓶液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鴆毒,是楚地大斑蝥的幹燥蟲體發泡製成的巨毒藥酒。”獄卒看了之後,還給雪茗,一句話也沒再說過。
如果,喝下去,等死了之後就能回家了吧?想一想,還真是想家了呢!
當晚,雪茗終於鼓起勇氣喝下了那瓶穿腸毒藥,在沒人看見的夜裏昏厥過去。
昏厥之後的再一次醒來,無邊的黑暗吞噬了無知的女性。
“這是,死了麼,為什麼,還沒有醒來?”靈魂的個體,在天際犯昏泛沉的破曉醒來,眼前,竟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墳墓。
宛如隔世般的虛無間回蕩著刀劍搏殺的聲音,摔碎的器皿,夾雜著汨汨湧出鮮血的噴薄,靈魂垂死的一聲驚歎。
陰雨無止息的下個沒有停,雪茗冒失的闖入了墓園裏,竟迷失了道路。
靈魂好像不屬於自己的一樣,竟附著在了一個男人,竟是姒履癸的身上,姒履癸,他怎麼會在這裏,這怎麼可能?
四周的棺材中枯骨突然動了起來,樹枝上纏繞的白布被撕扯成了陰森的白條。
姒履癸的身體動了起來,他默默的站在原地,慣用的單手抽出刀,橫在脖子上,喪屍竟一個個的朝他進攻,很有規律。
纖長的手指迅疾如風,有旋律般的催動刀把,在空中舉過九十度的弧線,對準喪屍的身體就是電光火石的一刀,枯骨的身體被摩出了火花,被刀斬斷之後化為一片灰燼。
重複了幾遍相同的情景之後,耳畔竟回蕩著一個聲音:“就這麼一直殺下去,直至一切罪惡消逝於無形之中,而我,也將不複存在,無所謂,至少,在選擇了這條路之後,我已經誓要戰死沙場,大丈夫當以戰死沙場為榮。”姒履癸不緊不慢的聲音卻鏗鏘有力。
靈魂再次移動,這次,眼前出現的人,竟是太史。
“抱歉,就這樣看著你,果真還是不忍心的呢,呐,等這一切都做完了,你,願意成為我的女人嗎?”太史令竟然微笑了,用一隻手打開油布傘,傘柄粗大而長,在太史嬌嫩的皮膚中顯得有幾分不對稱。
盡管這種笑容如此熟悉,但對於此時的雪茗來說卻非常陌生。“殺戮,已經開始,無論是誰,皆無法逆轉,不敢奢求中原有朝一日重歸我大夏,隻求淮河以南永世安好。”像是低喃,卻是靈魂間的共鳴。雪茗心中,有複雜的說不出的滋味如熔岩如暗礁般翻湧。
靈魂再次移動,閉上雙眼,等再次睜開之時,仍是太史。
這次的太史令竟穿著一身黑色麻衣,胸口戴著月牙形的飾品,頭帶黑色的官帽,卻是紅色的纓帶,雙目間,彌天的枯槁彌漫著慘白的霧氣,太史橫過雨傘,打開傘柄,一把鋒利的匕首應聲而出,而瞬間,鑽出地麵的枯骨成為一片灰燼。
“我已經,不知道背負了多少罪孽,已經沒有資格再愛著雪茗了,勾生,請替我,照顧她,這可是我一生唯一的請求啊,襄陵淪陷之日,即是艾陵之不複之天塹,如果有能力逆轉這一切的話,我仍是,愛著雪茗,她比我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更加優秀,但,我既然已將靈魂寄托於夏社,自然永遠忠誠為我大夏子民,獻出我的頭顱,我的血液,我的四肢及一切,也將在所不惜。”
太史,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樣,襄陵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
想說,太史卻聽不見,身體固執的前進,眼前,竟出現了一片赤紅如血的薔薇,在黃昏斜陽的角落戰戰栗栗,呐喊的白衣士兵,輪番圍攻太史令所在的中心,太史令左衝右突,在千鈞一發之際投長矛擊中商軍主帥,自己也身中數箭倒在血泊之中。
太史,為什麼,這到底是哪裏?為什麼啊?
無盡的為什麼之中,雪茗無言以對,自認為了解這個時代,殊不知,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作為句號成為現實,他們永遠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為什麼要去抗拒呢,這是你所認為的最親近的人的內心世界啊!”同樣的話好像在哪裏曾經聽過似的,雪茗不由得身體一顫“你是誰?”“你的另一個魂魄,乾魂,雖然是不完全的整體,但我能主宰你的思想中最脆弱的一麵。”
道家學說中,人魂被拆散之後,分為乾魂和坤魂,乾魂主宰人的思維以及指示,坤魂主宰人的肢體形態,失去乾魂的人是一副會走路的傀儡,失去了坤魂的人是植物人。
一個相同容貌的女子站在雪茗的身後,雪茗恍然回頭“我親愛的坤魂,我是,主宰你思維操控你行動的乾魂,你現在,在我的世界中,來吧,讓我們看看我們最親的人的內心世界究竟是怎樣的,這也就是,我們的未來!”
“坤魂,乾魂,你在說什麼?”“真是天真的表情呢,果然是支配行動的魂魄,對於沒有表情和動作的乾魂來說,這可真是讓人羨慕的不得了呢!”
“我,隻是一個魂魄嗎?”“非要這麼說,是的。看看你的下肢就明白了。”雪茗低下頭,空空蕩蕩的身體下麵是雲彩般的泡沫。“不是說,死了之後就會回到現代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的在這裏。”
“真是麻煩,我哪知道,三千多年的時空隧道是這麼好打開的麼,看看你自己的身體,你就明白了。”半透明的身體,星星點點的銀色散發出潔白的光,被血染紅的荒漠染紅了身體的一角,在湛藍的天空下顯得無比耀眼。
“我的存在呢,大概是因為時空的異樣,使我有了自主的意識,從而萌生出乾坤分裂的可能。形象點說,就像是兩間房間之中突然隔開了一道牆被分成了兩個家,乾室的我,用頭腦思考,主天,坤室的你,用心髒思考,主地。”
“太史在哪裏。”“或許,死了也說不定,你看太史的那一幕,不就是為了證明太史已經死了嗎?”
靈魂再次移動,竟然,這次移動到了勾曜的身上。
那勾曜竟身著一身華服,在桃林之間漫步,看似漫不經心,忐忑不安的心靈聆聽著的話語卻是說不出的悲傷。
“如果,你心存二心,我們便是敵人,多麼無情而可笑的話,隻不過,難道,我們終有一天要分開嗎?鍾大人去了,關丞相去了,難道,下一個,就輪到我和太史了嗎?抱歉,阿雪,雖然我保證我將戰死到最後一刻,我在雍城將我的靈魂奉獻給夏社,我的眼睛將永遠麵對北方,絕不南退一步!”
“多麼催淚的一幕啊,我的另一個靈魂,支配行動力,你也會掉淚的吧?掉淚似乎也是一種讓人羨慕的感情呢!”而雪茗的另一個靈魂卻在此時在想,是除去思想完全憑心靈來思考:眼淚是心底的寶貝,越哭,反而就會越少的。在幾天前,曾經有人和我說過相似的話,但緊隨其後的絕情卻近乎於一念之差。
“快看啊,他變化了。”
勾曜換上了一身蓑衣組成的便服,短衣短靴,雙手向上張望,心中激起的卻是另一種說話的方式:“金陵,金陵不好嗎?把你的家人接來,回到金陵,等戰爭結束,我不會虧待你的!”
“多麼感人的話,嘖,真希望能在兩個靈魂合體的時候聽一聽,那樣收獲會更多。”
湛藍的天際碎裂,哢嚓哢嚓的掉下類似瓦塊的東西:“真是麻煩,夢的世界開始崩塌了,在現實中有人呼喚你了,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吧,否則,我終究會取代你的心!”
天際碎裂的刹那間,雪茗的身體升入高空,她看到了那個世界的本來樣子,那一場宛如地獄般的浩劫之後,悲愴的靈魂宛如一隻隻紅色的蝴蝶,它頑強的飛著,盡管人世間已經沒有它的落腳之地,但它依然撲打著翅膀,在黑色的無邊天空中和赤色的火光的映襯下,它的掙紮顯得無比脆弱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