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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照片拿到嘴邊吻了吻,輕輕的對照片說了一句等我回來便拎著睡衣往浴室走去,剛轉身,便看見樸吮墨還站在原地看著我,我有些愕然。
學姐有事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啊,她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沒事。
我想她一定是有事的,不然也不至於一直看著我,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我表麵還是客套的說,那學姐早點休息吧。
好,她回答。
之後我和她就各做各的事了,再往後就一直沒有對話,我搞不懂,我隻是一個新來的學妹,為什麼她好像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要感興趣,也應該是我對她感興趣的。
我的老師,我的小野,你們當初可曾會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和你們口中的小墨相遇,想不到吧,也從不料想。
後來我才知道,樸吮墨會對我感興趣,完全是因為我放心床頭的那張和小野一起的合照。
嗬,我無奈的苦笑,無論在哪裏,哪怕隻是一張照片,他也永遠是目光的焦點,我上輩子估計是個大好人,所以今生我才會遇見完美無雙的他。
抿著嘴角低眉從樸吮墨的身邊走過,直直的走向浴室,鎖上門退下衣物後,我慢慢的打開花灑,將花灑的溫度調至最低,這是自他走後我才養成的一個不良習慣,我隻是想提醒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這個社會的溫度,就是這樣的刺骨。
其實,我是怕冷的,非常怕冷。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堅持用冷水洗了一年的澡,經過多次躺進醫院後,依舊堅定如初。
我雖然害怕寒冷,但我卻很享受淋冷水時那種被人扔進了冰窟裏的那種感覺,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冰冷,冷的我受不了,冷的讓我的神經麻木,讓我對外界的刺激麻木,讓我逐漸麻痹了疼痛的傷口,最後,失去感覺。
我想,我是應該感謝這種寒冷的。
天知道我是有多像發高燒把自己燒成一個傻子,這樣,就什麼都不用去思考也什麼都不會去思考,碌碌庸庸的過完我短暫的一生,無傷無痛,無悲無喜。
請原諒我這種消極的想法,有時候,我甚至希望我從來不曾來過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這個空間對我而言,簡直是撕心與裂肺的代名詞,一片混沌的生活讓我沒有目標,漸漸地,都忘了自己為什麼而活,想要放棄一切的時候,卻又是那麼的不甘心。
覆滿水珠的鏡子映出狼狽的我,我輕輕的笑,模仿他的語氣說,親愛的曈,你真的醜死了,我都嫌棄你了。
小野,你再不回來我怕我會撐不下去。
口中模仿著他的語氣,鼻間嗅著他的味道,我繼續迷失著。
檸檬薄荷味的沐浴露是他的最愛,現在卻不能讓我清醒片刻,直到,直到我腳下一片虛浮,眼前看見的東西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黑色裏的時候,我才回過神,餘光瞟到放在洗漱台上的手表,原來我已經淋了這麼長的時間。
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身體就穿上睡衣出去了,我以為樸吮墨應該已經和衣睡下了,誰知道她竟然坐在她的床邊衝著我的床頭發呆,怎麼形容她當時的表情呢,不可思議,是的,就是不可思議,她的表情裏明顯有著震驚的元素,甚至還有著擔憂與無奈。
真是莫名其妙。
我抿了抿嘴唇,拉上窗簾,躺在床上,再次拿起了我和他的唯一一張合照,這似乎成了我的習慣,在睡覺前一定要拿著這張合照我才有可能睡著,不然,我就隻有失眠的份了。
晚安,我的王子。
久久,我聽見一聲歎息,不知道是她發出來的還是我發出來的,裏麵飽含著無可奈何。
半夢半醒間,我聽見了悉悉索索的拉被子的聲音,她應該是要睡了吧,我想。
在回憶中睡去,在一片血色中醒來,這似乎成了這一年來不變的定律。
意識之後等待我的,依舊是那一片熟悉而陌生的血色的黑暗。
漫天的血色,無邊無際,險些刺瞎我的雙眼。赤紅的妖豔刺激著我的視覺和我的神經,還有我的一顆殘破的心。
又是這個夢,這個沒有人,沒有物,沒有聲,沒有情節的夢。
放眼望去是看不見盡頭的鮮血一樣的鮮紅色,湧動著不安,彌漫著淒悲,荒涼的讓我都覺得寒心,那是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絕望,仿佛已經看盡了世態炎涼,知曉了這個肮髒不堪的世界裏最陰暗的一麵,在悲痛的喟歎後,隻剩下徒勞一般掙紮的呻吟。
da、da、da、da、
出奇的,滿目血紅的世界第一次響起了幽清的聲音,好像是水滴落進了清潭,又好像是眼淚滴進了血泊裏、、、
忽近忽遠,似有若無。
是誰,是誰在哭泣,是誰構建了這方血一樣濃稠炙熱卻又冰涼的天地?
是誰,到底是誰,是誰譜寫了這篇華美血腥的悲章?
是誰,到底是誰,是誰在向我傳出嗚咽般卑微而痛苦的求助?
噓,你聽,嗚咽的聲音已經沙啞。
射進窗內的熾烈的溫度讓我瞬間清醒,睜開眼的強光讓我的視線有一瞬間的真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我清楚的記得我昨天有拉上窗簾。
轉頭向另一張床上看去,果然,樸吮墨已經不在了,整齊的床鋪昭示著主人已經離開很久了,我又看了一下床邊的鬧鍾,已經九點了。
我抿了抿嘴唇,輕微的皺了下眉,九點了、、、
徹夜噩夢纏繞讓我有些疲憊,這種自心底升起來的無力感讓我厭棄,我是沙清曈,我不需要這些。
這是有史以來起床最晚的一次,顯然,還不是自然醒,是因為,昨晚的那個夢嗎?、
夢裏的那個聲音又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強烈的壓抑感讓我心裏堵得慌,不安的預感迅速擴
散,好像要讓我的每個細胞都染上這種負麵情緒,雖然連續做了一年的那個夢,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呢。
下意識的想到不知現在身處何方的他,默默的在心中為他祈禱,如果可以,請讓我的一生幸福換他一時快樂,因為,他過得不好的話,我又怎麼會有幸福呢,萬能的主,原來我自私的想法吧。
緊了緊手中照片,親愛的小野,早安,安好。
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會持續多久,我還要等待多久,消沉多久,我隻知道,我會一直一直的等下去,等到他在外麵玩夠了回來為止,等到他想通了為止。
就這樣,一直一直的等下去,平平靜靜的等下去,一個人無聲無息的等下去,這中間,似乎出現了一個不可見的支點,維持著我生活短暫的平衡和平靜。
我沒有想到的是,原來這個支點,脆弱到一擊就碎,平衡就此被打破,我祈盼珍惜的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的生活就此被打破。
所以,兩個同樣安靜的女孩成為朋友,樸吮墨成了我人生中除了他和老師外的第一個朋友;所以通過樸吮墨我認識了索月弦,通過索月弦我認識了她的哥哥索星戈。
所以,那個生我養我卻不愛我疼我讓我受盡屈辱的男人驟然去世,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所謂的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們終究還是和我的人生軌跡有了重合點。
所以,我心中的摯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承受著我無法想象的痛苦,而我卻在為別人而展開笑顏的時候忘記了他。
所以,對不起、我愛你和祝安好成了我生命的結束語。
我想,我不懂,我不懂要多美的花絮才可以演繹出如此悲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