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一輛車從地邊開過去，有機蔬菜就毀了。”高福海聲音依舊不大，慢條斯理娓娓道來。
    “目前在農貿市場上的蔬菜可以分成三大類，無公害、綠色和有機，其實我們吃的蔬菜都是無公害的，你想想，要是有毒、有農藥殘留的蔬菜誰還敢吃？監管部門也不讓呀。”
    “綠色蔬菜指的是農藥殘留物指標低於國家或國際規定的標準，不過這就有點不好說，因為標準是人定的，這一項有標準的符合了那一項沒寫標準的卻非常不好，但是因為沒有標準，所以這個菜就能叫做綠色蔬菜，而實際上根本不行……”
    “還有一種就是你們要找的有機蔬菜，賣得恨不得比肉還貴，但其實真正培育、研究它的人很少，因為實際操作起來太難了。真正的有機蔬菜必須做到三點，第一不能使用人工品投入，也就是說不用化肥，任憑它自然生長。第二不用轉基因種子。第三土壤無汙染，環境要清新。”
    “先找一塊受外界幹擾少的土地，比如說我們懷柔這邊的山溝溝裏吧，好山好水好環境。”嘿，說起自己的家鄉來高福軍還是挺得意，“還要灌溉水係自成一體，這就有點困難了，嚴格來講，這裏還不能有任何車輛，因為一旦有了尾氣，就會影響蔬菜的呼吸……”
    “這麼苛刻。”胡萬全不禁感慨。
    “是呀，所以說，有機蔬菜隻能走兩個極端，一是回歸原始種植狀態，農民像古人那樣種地，或者發展高科技農業。”
    “如果就回歸古代那樣的種地方式呢，不用化肥，用雞糞之類的天然肥料，不打農藥，物理法捉蟲或人工捉蟲……其實吧，城裏人不怕貴一點，隻要菜好就行。”小胡同誌提議。
    “這是不可能的，”高福海言簡意賅堅決否定，“現在雞都是吃飼料的，排出的糞便裏麵也有激素，這不符合有機蔬菜的條件，就需要把糞便分解，才能將激素分解掉，同時還要去臭，要不菜地裏一年四季都臭的熏人。”
    “……蔬菜都會有蟲子，不用農藥人工捉蟲的工作量非常大，你們城裏人沒幹過農活不清楚，那根本不是幾個人能夠完成的，蟲災嚴重了有可能絕收……不用化肥產量也低，費了半天勁弄出來那點東西根本不夠賣的，”高福海越說越激動，聲音大了起來，“一斤白菜蔬菜十幾塊錢，你買麼？”
    “嗯……太貴了，買不起。”
    “對吧，所以說，有機蔬菜根本就不現實。”
    “……”胡萬全迷茫了
    “……”高福海爆發之後又恢複了唯唯諾諾的狀態。
    “……那你說咋辦？”
    “無土栽培。”
    我就說嘛，胡萬全心裏動了一下，費了這麼多口舌，你總要和我說點有實際用處的東東了。
    “你？”
    “我農業大學本科，肄業，農科院碩士，研修班。”
    嗬，這位的學曆可真夠複雜的，又是肄業又是研修。
    “那你？”
    “我就是想給家鄉、給農民幹點實事，可現在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大隊長村幹部都想掙錢，才不管你說的有機無機，先把項目接下來再說，然後招村裏人幹活，或者再包出去，這樣更能賺錢。”高福海頓了一頓，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說到自己村裏人的不是，愧疚感還是湧了上來，“至於你想要的有機蔬菜，種起來那麼費勁不說產量還特別低……給你不是有機蔬菜你也看不出來，你們城裏人根本不懂。”
    “……不光你們城裏人不懂，農民更不懂……我懂。”
    哦……噢……喔，胡萬全看出來了，這小子看起來扭扭捏捏不好意思說話就臉紅，其實心裏麵有準主意著呢，這不，毛遂自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