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票在包裏。”男子斜著眼瞟了一下左腿。
    “那您就拿出來讓我看一下。”
    “人這麼多，打開包那麼多東西我怕弄丟了。”
    “這樣吧”胡萬全越發肯定這人一定有問題，“請拿著您的行李和我去餐車，那裏人少。”
    “……我。嗯。”男子支吾了兩句，無奈從行李架上取下來自己的包裹，跟著胡萬全就要往餐車走。
    “您東西可都拿齊了，車上人多，萬一有個閃失不好。”胡萬全好心地提醒。
    “……嗯嗯”又從座椅地下抽出一個大旅行包拎在手上。
    “我幫您拿。”警員李驍勇順勢要幫著男子拿旅行包。
    “啊不用不用。”男子連忙將大包抱在胸前，一隻手擋住李驍勇，另一隻手緊緊按得死死的，“謝謝警察同誌，我自己能拿。”說完又把另一件行李拎起來，吃力地跟著胡萬全往車廂中部的餐車走去。
    李驍勇是比胡萬全早一期的警察，平時話不多但做事膽大心細業務極好，為人冷峻卻不乏老道，剛才幫助男子拿行李純屬試探，他也注意到了胡萬全問話的時候這名男子的眼神不是向行李架上看，而是往對坐的椅子底下瞟。
    這分明就是有事呀，而且還是大事兒。
    到了餐車，胡萬全讓這男子掏出車票看，他在一個包裏摸來摸去掏了半天，隻拿出一張站台票，聲稱是上車補的票，但是不知道丟哪兒去了，胡萬全心說鬼才信，又問他目的地是哪裏，這人一會兒說要去深圳，一會又說九江就下車，東扯西扯顯然是在繞彎子。
    “請您出示一下證件吧。”胡萬全也學李驍勇冷著一張臉，骨子裏總習慣於討好賤笑的人經過一年的努力，此刻正拚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嚴肅一些。
    “嗯……哦”
    又掏來掏去半天，從剛才他死死護住的包側兜裏翻出一張身份證，胡萬全看著實在想笑，“這也太假了吧，好歹做個差不多的，五十塊？”
    男子憋紅了臉，嘴裏嘟嘟囔囔不幹淨，胡萬全裝聽不見沒搭理，轉過頭衝李驍勇喊：“驍勇，翻翻他包。”
    一聽說要翻包這人就不幹了，拚命按住不讓碰，“你們憑什麼翻我行李？警察就了不起了麼？憑什麼這麼做？”孰不知他越是這樣警察越要檢查個透。
    “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李驍勇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手上用勁將男子護住旅行包的手掰開，硬是拉開了拉鏈。
    “您先別著急，我們隻是例行檢查，”胡萬全趕緊安撫，不管包裏有沒有違禁品，還是不要先把對方惹急了的好，“這也是為了保護您和其他乘客的安全，請您配合一下，大家都不容易，馬上回家過年了對吧。”
    打親情牌果然管用，正在用餐的幾位乘客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都在幫腔。
    “稍微看一下也沒什麼。”
    “這不叫侵犯人權麼？”
    “什麼呀，人家是警察，警察是幹什麼的懂不懂啊……”
    “是啊，我和你說吧，上次我在北京站就碰見檢查行李的了，別管你帶的是什麼都要打開看，有個男的啊，帶了一行李箱的情趣用品……”
    隨著餐車裏相鄰桌上吃飯的人的神聊海哨，男子稍微安靜了一些，隻是很緊張地看著李驍勇在距離自己三四米遠的桌子上，手在旅行包裏翻來翻去。
    “請您把隨身帶著的物品也拿出來看看，”胡萬全還是學不會那種冷峻的態度，“兜裏的東西都放到這張桌子上”
    那人一邊瞟這李驍勇翻自己的行李，一邊慢吞吞把兜裏的東西掏出來放到餐桌上，零錢、香煙、鑰匙……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全身上下檢查了一個遍，冬天穿的衣服多，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可胡萬全直覺越發不對，要真的沒什麼，他剛才為什麼躲躲閃閃？一低頭發現這人穿了一雙旅遊鞋，又新又大，和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完全不匹配，就想讓他脫下鞋來看看。
    那邊李驍勇正在不遠處的餐桌上檢查行李，旅行包的最底下有一個長方形的硬盒子，李警官腦筋一轉並沒有直接拿出來，利用大包本身擋住那名男子不時掃過來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悄悄掀開一角，驚了，是整整一盒子彈。
    “小胡……”
    李驍勇隻喊出來兩個字，就見那人突然彎腰，從特大號旅遊鞋裏掏出了一把手槍，衝著胡萬全的太陽穴就伸了過去。
    饒是胡萬全身形敏捷，也沒能提防他這一手，既然側身閃躲不開，幹脆撲過去扳住他的右手，身子還沒到跟前，中間便橫出一拳，哐當砸上了男子的下巴，那人往後一趔趄，一道身影忽的一下子先於胡萬全撲了上去，死死向上托起拿槍的右手，胡萬全隨即飛起一腳將這人踹翻在地，李驍勇也過來單膝壓上他的肩膀，又把他兩隻手統統背到後背，胡萬全遞上手銬，這才將該男子徹底製服。
    一氣嗬成的動作，親密無間的配合，胡萬全把依然低吼的男子從地上拽起來，這才看清楚剛才出手幫忙的人，正是昨天晚上和自己借火抽煙的新疆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