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萬全又深思熟慮了一遍女士內衣的生意鏈，發現有一個弊病即對於款式的把握實在是非自己所能掌控，在和幾位出資人商討之後決定，第一次進貨之前，由宋鮮花出麵，到深圳進行為期一周的實地考察。
    女人出馬一個頂好幾個，至少對於胡萬全的小團隊來說是這樣的，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個麵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女漢子，眼力準下手狠，十萬塊本錢敢放敢收運作起來絲毫沒有瞻前顧後的畏縮感。
    按照宋鮮花的理論這就叫做伯努利定律，沒有經驗沒啥本錢剩下的隻有運氣，就像剛剛學會打撲克牌雙升級的時候肯定狂抓大小王和主，手壯得不得了，等稍微有點經驗了之後就滿把的電話號碼，從來沒見過穿衣服的更別說王了。
    總之在生意剛開始的半年裏，胡萬全幾個人的生意基本上是隻賺不賠，十萬塊本錢很快翻本兒，等到這一年十月中旬的時候已經有了將近二十五萬塊，百分之一百五的盈利率，高得晃瞎人眼。
    “馬上就要冬天了，穿在裏麵的衣服誰還能去管它，年輕女孩掙得都少，冬天的衣服本身就比夏天的貴，顧得了外麵顧不了裏麵……”避風塘拐角小包間裏正在進行一場如火如荼的激戰，這關係到胡萬全小集團下一步的方向問題。
    這種討論一般王敏都不參加，他隻作為出資人存在，平時該上班上班，沒空陪小孩兒瞎咧咧。決策權更是一點兒不沾，如果非要投票表決某項決議的時候，就百分百附議胡萬全。
    王敏不在，胡、宋、秦、張四個人討論的結果分成了兩派，宋藝馨和胡萬全想要做原先設定好的手機生意，而秦智盛、張德光卻覺得繼續內衣生意也不錯，別管麵子上是不是有光，至少賺錢很快嘛。
    “不行，今年堅決不能繼續再做內衣。”宋藝馨現在和幾位男士聊起生意來什麼蕾絲啊吊襪帶啊罩杯啊T-back啊滔滔不絕，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扭捏之色，隻當那是個名詞術語，和自己身上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難道冬天就不穿衣服了？你們女孩子不都是挺愛美的麼？怎麼這麼不注重細節啊？”秦智盛不服氣，身為男士在這個問題上似乎沒有什麼發言權。
    “嗬嗬，你以為呢，”宋鮮花冷笑一聲，“我可以穿舊的，我可以不買新的，我還可以跟本不穿呢……”
    “……”
    “……”
    屋裏突然安靜下來，宋藝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白淨的麵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銀牙緊咬，唇瓣微顫。
    “哎呦我說，”秦智盛見宋藝馨說錯了話，頓覺占據了上風，依舊嘴裏不饒人，“你不買還有別人買，你當人家都和你似的女漢子。”
    淚水在眼眶裏轉啊轉，馬上就要掉下來，宋藝馨長這麼大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千不該萬不該在一群大老爺們堆裏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那種感覺就像是當眾被扒光了衣服般羞辱難當。
    胡萬全一看勢頭不對，趕緊打哈哈糊弄局，“要不咱們把錢掰成兩半兒，一部分做手機，一部分繼……”
    “……哼”話還沒說完，宋藝馨幽怨地瞪了一眼胡萬全，看都沒敢再看秦智盛，抓起自己的背包轉身就跑出了避風塘茶社。
    “哎呦喂，你看你這不是欺負小女孩兒麼”胡萬全瞅著秦智盛皮笑肉不笑。
    “啊，我怎麼了我怎麼了，”秦智盛覺得自己特冤枉，隻不過提出一點不同意見而已，怎麼就跟真的欺負人了似的呢？
    “你呀你，怎麼還這樣愣愣磕磕的，看把人家都弄哭了，還不快去追！？”胡萬全催促秦智盛。
    “我憑什麼呀，我又沒欺負她，是她自己說……”
    “行啦，閉嘴吧。”胡萬全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點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喔喔”
    “我去追她回來。”半天沒吱聲的張德光突然站起來跑了出去。
    胡萬全倒了杯水遞給秦智盛，眼神往兩人跑出去的地方遞了遞，“怎麼著秦大個兒，你怎麼就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識呢？”
    “我又沒說錯，我，我……”秦智盛借低頭狂咽點心茶水掩飾自己的心虛，小聲嘟囔，“我不就是，就是……”就是了半天也沒就是出來什麼。
    “你呀，真是個傻子。”胡萬全無奈地轉過頭，果然是豬一樣的隊友鑒定完畢不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