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能幹不能幹給個痛快話。”屋裏的小個子男人問唐球兒，語氣裏帶著不屑和不耐煩，“要不是當初覺得你小子有點能耐我還不找你呢……擦，誰知道這麼……”後麵的話沒聽清楚，不過想來也明白了那裏的意思，無非就是小個子拉唐球兒幹什麼壞事唄，胡萬全翻翻白眼，這表情還是和小蒼蠅學的，腦子裏琢磨開來。
    要是唐球兒自己不要臉不知道上進幹了點壞事我就把他擠出去，但如果是別人拉他下水，以他的智商估計肯定是去那個偷驢拔樁墊背的傻貨，待俺老胡先好好觀察，摸清來龍去脈再行處理，心中念兩句戲文，胡萬全決定暗中盯緊了唐球兒這小子。
    估計唐球兒考慮清楚決定和小個子一起幹，第二天晚上稍早些的時間胡萬全又在超市門口看到了那個身影，灰了吧唧沒什麼特征扔到人堆裏都看不見的主兒，隨著一幫學生在超市裏進進出出，也不和唐秋兒搭話也不買東西，隻是假裝站在貨架前挑挑揀揀，當時是晚上八點半，超市正是人多熱鬧的時段，要不是胡萬全頭一天因為唐球兒的僵硬表情起了疑心，今天也不會注意到這麼一個人。
    過了半天不見動靜，胡萬全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兩人肯定有貓兒膩，否則要麼買東西要麼聊天，沒事這麼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嘿，老唐，”因為唐球兒比胡萬全大五六歲，胡萬全開始叫他唐哥，覺得別扭肉麻就改口老唐，更熟了之後開玩笑的時候叫唐球兒。
    “待會兒我先走了，下周要考試，好幾門功課我還沒背呢。”
    “成你走吧，這兒有我呢。”唐球兒瞟了一眼也在超市裏麵的秦智盛，“小秦也走吧，好好複習你那個爛英語去，到時候不及格可有你受的。”
    秦智盛嘿嘿笑，他是真的英語不好，總在及格與不及格的邊緣晃悠，稍不留神就滑溜下去，警校第一學期就考試掛科以後分配工作恐怕都會受影響。
    兩人對唐球兒表示千謝萬謝，隨便收拾一下就去自習教室複習功課，臨出門胡萬全還特不放心地囑咐唐球兒看緊點千萬別收假幣，唐球兒揮揮手，“走吧走吧，拜拜了您內。”心裏樂開了花。
    胡萬全和秦智盛確實是往自習教室的方向走，發現小個子男人就在不遠處盯著梢，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進了教學樓，一個上二樓的語音教室，一個到進一層的圖書館借書。
    大約過了十分鍾，兩人同時出現在自習教室大樓後身兒，趁著月色繞路摸到宿舍區兩棟樓的後麵，這裏燈光更昏暗，冬天冷風颼颼，就連談戀愛的小情侶也不願意來這地方瞎胡鬧。
    “老胡你說他們倆能出什麼幺蛾子？”秦智盛皺皺眉頭對現在扒窗戶跟兒偷聽的行為表示不滿。
    “噓……別出聲。”胡萬全伸長了耳朵仔細探聽，兩人在小超市的後窗戶邊上，這個窗戶因為沒什麼用處已經用一張印著超市名稱和廣告語的泡沫板蓋住了，當然，現在已經被胡萬全弄開了一條縫兒，就像是雙麵膠開裂泡沫板自自然然歪了似的溜出來一道縫隙。
    現在縫隙後麵貓著倆人，將屋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除了買東西的學生之外，小個子男人已經湊到了櫃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唐球兒說話，別人看起來隻覺得是普通的上班時間怠工聊天而已，
    “怎麼著……想通了？”小個子男人問。
    “嗯，我跟著邱哥幹”唐球兒壓低了聲音，但他身後就是那條裂縫，胡萬全聽個八九不離十。
    “第一次邱哥你可要帶著我啊……”唐球兒似乎不大放心。
    “哈，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小個子男人也就是邱哥叼上一顆煙。
    “我們超市是禁煙的……”唐球兒委委屈屈嘟囔。
    “哎呦，現在跟姓胡的小子學的可以啊，怎麼著，有他罩著你？”邱哥的打火機停在眼前，煙沒有點燃，語氣裏冷冰冰。
    “沒有，邱哥，我這不是和您是一夥兒麼。”
    “哼，還您呢，哪兒學的臭毛病，說什麼北京話，人家四年之後是警察穿官衣，你是個屁呀，別看現在你舅舅罩著你，他再過兩年就退休，到時候看你怎麼辦……合同工”
    合同工這三個字擊中了唐球兒心裏麵最薄弱的那個環節，本來以為進了警校當校工好歹能混個警員當當，沒想到衣服穿了三四年還是合同工，並且不能轉正，讓別人一說就是二狗子、假警察。
    “邱哥，”唐球兒果然就是不禁攛掇的主兒，隻要捅到要害，立馬腦子就不清楚了，“啥也別說了，我跟你幹！”
    “……”
    屋外扒窗戶根兒的倆人非常無語，心說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吧，但您這一點就著的脾氣能幹出什麼大事來？還不就是讓人家當槍使喚，賣了還幫別人數錢，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