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LAW 269、私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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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靜荒野山間林道,沒有鳥語花香,混沌腐臭的空氣中隻有“嗡嗡”蒼蠅橫衝直撞,地麵一灘灘幹涸的豬血,夾著尾巴的土狗叼起遺棄在路旁的變壞發臭的豬腸匆匆走入草叢——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私宰肉屠場。
“媽的,一次比一次惡心。”甄亮跟著趙捷飛往後山走去,“碎了就不能往好點地方放嗎?”
“你還想他放在哪?培養箱還是恒溫箱?”突然有一個念頭從趙捷飛的腦海裏閃過,還沒等他捕足到那個念頭,越來越密集的蒼蠅和越來越濃烈的臭味提醒他已經到了現場。
草叢堆裏壘得小山高的腐爛肉塊惡臭難聞,瘋狂的蒼蠅在上麵群魔亂舞,那個熟悉的身影與現場環境格格不入。
喬烈兒的目光從腐肉堆轉向趙捷飛:“這回輪到你遲到了。”
“我沒遲,是你來早了。”趙捷飛笑著戴上手套。
那神情、那態度全然不像來現場查案,甄亮正琢磨著到底像啥時,胃部一陣痙攣,酸水直往上竄,連忙捂著嘴往向跑:“老大,我先去清空一下胃部,等會再來打包。”
“他還沒適應過來。”喬烈兒斜睨著甄亮奪命狂奔的身影。
“沒事。”趙捷飛聳了聳肩:“多打包幾次就能撐住。”
“多打包幾次?”喬烈兒扶額:“那還得死幾個。”
趙捷飛把人體軀幹從白花花臭哄哄地腐肉堆裏扒出來,滑膩膩的觸感讓人滿身起雞皮疙瘩,“噢,賣糕的!”
“嘩!”喬烈兒湊過來,“這是要切了拿去浸酒壯陽嗎?”
“太監了。”趙捷飛皺眉搖了搖頭:“這得多深仇大恨啊!”
趙捷飛問道:“你說這軀幹跟前三次發現是同一個身體,還是新發現的?”
“這個我肉眼是判斷不出來了。”喬烈兒研究著屍塊的切口邊緣,“JJ是用手術刀切割掉,連接四肢和頭部的都是用砍骨刀砍掉的。”
“你們倆研究完沒有?”臉色有點發青的甄亮站在他們後麵:“可以打包了嗎?”
“等一下,我還要拍照。”喬烈兒摘下手套。
“那玩意呢?”甄亮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屍塊。
“切了煲湯壯陽去了。”趙捷飛看了看頭頂的烈日,再看看堆成小山的死豬肉,這是人煙稀少且極為隱秘的私宰場,要判斷拋屍時間基本上沒有可能。
“嘔!”甄亮再次捂著胃轉身跑開:“容我再去吐一吐。”
“你還有東西吐麼?”趙捷飛在現場附近溜達了一圈,試圖能不能找出點蛛絲馬跡。
“他吐水也要吐。”喬烈兒按下快門拍了照。
外麵一陣喧鬧,揚起一溜煙黃土浮塵,幾輛工商的執法車開了進來。
“怎麼回事?”喬烈兒朝那邊看去。
趙捷飛摘下手套點了根煙:“工商局,查封私宰場。”
喬烈兒滿臉看好戲的表情,“夠熱鬧啊!”
“發現屍塊後,本來場主沒打算報警,想偷偷掩埋。”趙捷飛吐了一個煙圈,不時扇開直撞麵門的盲頭蒼蠅:“工人害怕就背著他報了警。”
“看來他選擇這裏作為拋屍地點就是屠場主他不敢報警。”
“也許有這種想法。”趙捷飛彈了彈煙灰,“看來這人挺熟悉屠宰場的運營。”
趙捷飛蹲下來,重新戴上手套用指尖壓了壓屍塊,“能不能查出這屍體有沒有被凍過?”
“這個要問一休。”喬烈兒轉身向不遠處的甄亮吼:“打包!”
“來了。”甄亮深吸一口已經不太新鮮的空氣後十分不情願地走過來,在屍塊被裝進屍袋前他不想呼吸,但願他的動作夠快,肺活量足以支撐整個過程。
G市,中級人民法院。
黃凱冰按下播放鍵,裏麵是一對男女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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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男:“你們這裏哪個不是出來賣的?”
女:“先生,你誤會了,我真的是隻做侍應的。”
男:“裝什麼B!”
一陣衣帛的撕裂聲,女人抽泣聲和男人的喘息聲。
男:“五百,夠不夠!”
女抽泣著:“不要你的臭錢,我不是妓女。”
男:“管你要不要!”
“嘣”傳來關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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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凱冰按下了停止鍵,“我要求傳召證人王貴枝女士。”
一頭長卷發,烈焰紅唇煙熏眼妝的女子坐到證人席上,翹起腿從深棕大衣衣擺下的穿黑蕾絲褲襪,劉宇航一眼便認出就是當天那個辣妹。
“王貴枝女士,請問你這段音頻怎樣得來的?”
“我跟劉宇航算是霧水鴛鴦。”女子用手往劉宇航的方向指去,貼著各種閃片的指甲分外紮眼。
“誰跟你是!”劉宇航在被告席上幹瞪眼,欲站起來卻被庭警壓著肩膀。
“請被告保持冷靜。”審判長花玲銳利的目光,看得劉宇航心裏直打顫。
“他嫌棄我人老珠黃,把我轟出去後就強女幹那個的侍應妹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能是他屁股還是什麼地方壓到了重撥鍵打了我的電話,然後就聽到剛才那段音頻。”
“我有疑問!”嚴靖曦站了起來,“為什麼一審時你沒有提供這段音頻。”
“哎喲~”王貴枝剔著指甲向嚴靖曦邊拋媚眼邊發嗲道:“人家孤陋寡聞,怎麼知道呢?”
“還會用‘孤陋寡聞’這詞。”嚴靖曦冷笑了一聲:“也不算太孤陋寡聞。”
王貴枝麵露尷尬後,很快便冷靜下來:“他們家有權有勢,又沒人給我撐腰,怎麼敢出來作證?”
“那您的意思是現在有人給你撐腰,所以你就出來作證?”嚴靖曦盯看王貴枝:“怎麼保證你跟李雲不是合謀設計我的當事人劉宇航?”
“我。。。”王貴枝愣了一下:“我都不認識李雲。”
“反對!”黃凱冰站了起來:“反對控方作毫無根據的假設,不管王貴枝與李雲之前是否認識,李雲當時已經明確了不願意進行姓交易,劉宇航堅持要發生關係,這已經是屬於強女幹的行為。”
花玲宣布休庭後作出了判決:“二審終審判決被告劉宇航違背李雲的意誌,強行與李雲發生姓交的行為,強女幹罪名成立,處8年有期徒刑。”
聽到判決黃凱冰鬆了口氣,還沒等他展露出笑容,原告席上的李雲站了起來,“法官,我想撤訴。”
“什麼?”在場的人除了用筆尖不停地戳著白紙以緩解內心不安的嚴靖曦外,其他人都露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雲女士,我希望你明白這不是普通的民事訴訟。”審判長花玲嚴肅地說道:“這是公訴的刑事案件,你確定你是誣告劉宇航,你會被控妨害司法罪。”
“我知道,也願意承擔所有法律責任。”李雲不安地搓著衣角,低垂著眼,淚光瑩瑩。
黃凱冰走到她身邊:“你到底怎麼回事?妨害司法罪認定了也要被判刑的。”
“沒事。”李雲低下頭,很勉強很艱難地搖了搖頭,“真的沒事。”
黃凱冰回想起休庭時李雲接了一個電話,本來神色輕鬆的她突然麵帶堪憂之色,一拍腦袋就怪當時自己太大意了,沒有立即跟她談話疏導,法庭上失之毫厘謬以千裏,現在已經為時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