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LAW 259、快遞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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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警局,司法鑒定科。
無影燈下,冰冷的金屬解剖台上躺著一個麵目全非的腦袋、一條左臂、一條左腿,像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
“一休。”喬烈兒拿著全息掃描儀的探頭給人頭進行360度掃描,“你說這腦袋瓜泡過什麼?”
待喬烈兒掃描完後,張一用刮勺在人頭采了組織放進光譜分析儀,“不是強酸就是強堿。”
“你這不是用肺來說話嗎?”喬烈兒拿起斷肢邊看邊記錄,“切口不整齊,皮膚往向翻,骨頭斷裂有砍痕。”
“小C!小C!”喬烈兒不耐煩地往外喊,“死哪裏去了?”
“正圓潤地滾進來。”歐陽曉斯急急忙忙走進來,衣擺差點勾住實驗台。
無影燈下,解剖台邊上一襲淡藍色手術服的喬烈兒坐在轉椅上,一條腿曲著擱在轉椅底下的橫杆,另一條腿筆直修長的自然垂著,側著臉墨色的額發下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抿著豐潤的唇,低頭專注地端祥著一件十分違和的東西——發紫發臭發脹的手臂。
“你在發什麼愣?”喬烈兒不滿地抬起頭看了歐陽曉斯一眼。
“師傅,你手上拿的要是維納斯的斷臂,那就和諧多了。”歐陽曉斯用手指作了個取景的動作,“或者拍下來PS一下也行,肯定能誘惑不少人。”
“切~”張一記錄著光譜儀給出的數據,“你真以為你師傅是唐僧,他可是徹頭徹尾的小妖精,誘惑了不少人。”
“我要是妖精,咋不把你給誘惑了?”喬烈兒吩咐歐陽曉斯:“去食堂的廚房借把砍骨刀。”
“好的。”歐陽曉斯前腳剛踏出門,又屁顛屁顛地折了回來,“借了,要不要還?”
“他們敢要回去,那你就還唄。”喬烈兒沒好氣地看了歐陽曉斯一眼。
“我親愛滴的小妖精,不被你誘惑是我定力夠。”張一把拉曼光譜圖放在他麵前,“在514。5nm激光的激發下,當pH為7。4時,隨著氧分壓降低,血紅蛋白在1375,1562,1585和1638cm-1峰強均逐漸減弱,其中以1375和1638cm-1峰漸變最明顯且相關性顯著。”
“說人話!”
“喳!娘娘!”張一屈了屈膝,朝喬烈兒拋了個媚眼,“那是氫離子對血紅蛋白-氧親和力影響。”
“去你的,你才娘娘。”喬烈兒氣得差點一條斷臂甩過去,“氫離子?那就是用強酸腐蝕。”
“我連公公都當了,你還不願意屈就COS一回娘娘。”張一拉了把轉椅翹著二郎腿坐在對麵,歪著頭看著他。
“看你個毛啊!”喬烈兒感覺到他如炬的眼光正盯著自己,“有啥好看的?”
“你這妖精果然是越長越漂亮了。”張一手指頭敲著解剖台,“最近糾結不?”
“嗯?是很糾結。”喬烈兒愣了一下,“糾結著什麼時候發工資。”
“嘿,我說你啊!就別裝傻,每次說慌眼神都飄到門外,不用測謊儀都能看出來。”張一早吃透了他那套。
“我知道怎麼處理的。”
他托著腮傾前身子,“那晚KTV,我就看出來了。”
“你怎麼比我哥還煩。”喬烈兒挪了挪屁股,轉過去背對著他以示不滿。
“是你哥讓我多擔帶著。”張一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他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師傅,你要的刀。”歐陽曉斯跟食堂要了砍骨刀。
“要還麼?”喬烈兒拿著刀比劃著骨頭斷裂有砍痕,光潔的刀麵映出他的容貌。
歐陽曉斯惆悵地看著喬烈兒揮舞砍骨刀,“別說還了,差點沒把我踹出去。”
“一休,你看這些切口的刀痕像不像用這種刀。”
“嗯,確實像。”張一把頭湊過來,“你等會可以做個比對測試,吻合度相信會達到八成以上。”
“那個頭的掃描數據,我已經傳給技術科看能不能進行人像還原。”喬烈兒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身,“小C,等會你把比對做了,我洗個澡先回去了。”
“嗯,洗幹淨點。”張一笑著說道,“別把情人給熏跑了。”
喬烈兒回瞪了他一眼,便往更衣室走去。
“師伯!”喬烈兒剛走開,八卦的歐陽曉斯朝張一眨著眼,“我那位長得不食煙火,小龍女一樣的師傅也有情人?”
“小龍女都找了楊過,你師傅怎麼不能找情人?”張一斜眼看著她,“他是小龍女,我是你師伯,那不成李莫愁?”
“哈哈!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歐陽曉斯膩著張一,“誰是楊過?”
“你真想知道,過來!”張一示意歐陽曉斯湊近一點,在她耳邊吼道:“古天樂!”
“滾!”小C朝張一胸口給了一拳,“敢耍老娘!”
“你別八卦了,趕緊把比對做完。”張一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屍塊,“順便把這幾塊東西放進冷庫。”
“知道了。”
“還有,把衛生打掃完才走。”張一扭了扭脖子,“老子還得給那個裝屍的破箱子做檢驗,唉~”
張一說罷便往實驗室走去,歐陽曉斯抬腳狠狠地朝他背影踹。
金碧華府別墅。
“你為什麼不選擇私了!”劉楚滔手指頭把桌子敲得“咯咯”響。
“楚滔,我怎麼會料到她真會告宇航。”劉楚源臉深埋在手裏,“這回你得救救宇航,他還年輕,不懂事。”
“他還小?他不懂事?”劉楚滔抱臂靠在沙發,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哥,你怎麼管教你兒子。”
“算我求你了!”劉楚源上前幾步跪在地抱著劉楚滔的腿,“楚滔,你一定要救他。”
“行了!先起來吧!”劉楚滔擺了擺手,“我想想辦法,你先走吧!”
“好好!”劉楚源可憐巴巴地站起來往大門走去,邊走邊回頭說:“哥就指望你了。”
劉楚滔揉著眉心,從楓木匣中抽出一根深咖啡色的雪茄,點燃後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煙圈,白色煙霧騰起在空中漸漸散去。
劉楚源剛離開,手機鈴聲便響起,劉楚滔不用看也猜到是誰,“媽~”
電話那頭傳來沙啞蒼老的婦人聲音,“宇航的事,你一定要幫。”
“17歲了,連XXOO都懂,卻說分不情女票女昌和強女幹?”劉楚滔覺得有些氣悶,伸手解了襯衣最頂的兩顆鈕扣。
“我不管,我就這麼一個孫子,你怎麼著也得把這事擺平。”老太太不依不撓,繃緊朝下的嘴角聲色俱厲地說道,“這一代可是單傳,你有本事就趕緊娶個媳婦生個孫子給我。”
“媽,你又說到哪裏去。”劉楚滔捏滅了雪茄,“剛出了圍城,這又讓我回去。”
“我不跟你瞎扯,宇航的事你別想著不管。”老太太說罷便掛了電話,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柱撞擊到柚木發出沉悶的響聲。
市委書記,有多少人謀著他的位子,等著他下台。劉楚滔心裏清楚得很,這大侄兒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心裏像灌了千斤的鉛,即使雪茄的尼古丁也不能讓他釋懷,抬手灌了一本威士忌,火辣辣地趟過喉頭,他現在隻能指望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