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LAW  217、老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8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世貿甲級寫字樓,頂層。
    助理陳小果敲開了嚴靖曦辦公室的門,“嚴先生,有位姓孫的先生找你。”  
    “有預約嗎?”嚴靖曦的眼眸也懶得抬,依舊看著他手上的卷宗。
    “沒有。”  
    “哪來裏的?”嚴靖曦執筆在文稿上寫寫畫畫,標準出案件的重點處。
    “他說是你的老鄉。”
    嚴靖曦的筆尖停頓了一下,油性筆的筆尖在紙張化出一個黑點,“讓他滾!”  
    “靖曦!”一年約60歲的男子灰頭土臉背著個編織袋企圖衝進來。
    陳小果隻能用嬌小的身軀把他堵在門外麵,“嚴律師說了不見,你再不走我喊保安。”
    “靖曦,咱們好歹曾經也是同一條村,人家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男子一臉黝黑,用草帽扇著風,密閉的室內空間彌漫著一股汗臭味。  
    “你TMD別給我提村裏的事。”嚴靖曦“哢嚓”一下把手中的鉛筆折斷,嚇得陳小果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不由後退兩步。  
    “嚴大律師,求求你了。”老孫作勢要下跪,“你就幫幫我吧,兒子拉貨時開車超速超載越線把人頭給撞沒了,現在給警察抓走了。”
    “想請我打官司,可以啊!”嚴靖曦把腿擱在桌麵上,嘴角微微上揚。
    “這是我全部的家當。”老孫從縫在底褲上的口袋中翻出皺皺巴巴的錢票,“嚴律師,夠不夠?”
    嚴靖曦嫌棄地看了一眼,冷笑道:“哼!這點破錢,還不夠支付我一小時律師費。”
    “那多少錢才夠?”老孫弓著身子,眼巴巴地看著嚴靖曦。  
    “這個數的十倍。”嚴靖曦張開手掌,“做無罪辯護。”
    “這...哪裏去找這麼錢?”老孫坐在地上嚎哭,“我該怎麼辦!”
    “那是你的事,於我何幹?”嚴靖曦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老孫的破嗓子讓他神煩。  
    “你讓借也借不了這麼多。”老孫搖著頭跪爬到離嚴靖曦稍近的地方,“看在咱們同鄉的份上,能不能收費便宜一點?”
    “啪!”嚴靖曦一掌拍到桌子上,怒瞪著老孫,“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攆出去!”  
    “那...”老孫哭喪著臉拍著大腳,“我就隻有一個娃啊!”
    “你可以去司法局申請法援。”嚴靖曦的眼眸看向天花板,“不過他們辯護水平,哼哼!”  
    “這個...真沒得商量?”老孫還抱著一絲希望看著嚴靖曦,“靖曦...”  
    “小果,送客!”嚴靖曦把轉椅一轉,背向老孫。
    “大叔,你還是走吧!”看老孫不依不撓地站著,陳小果繼續勸道:“求你了,可別為難我,咱也是打工的。”
    老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頭,嚴靖曦頭也懶得回:“小果,叫保安。”  
    片刻,兩個保安一左一右架著老孫把他攆出寫字樓。

    星河公墓,不是清明,墓園一片寂寥冷清。
    嚴靖曦把骨灰盒擦拭幹淨,放在拜祭桌上,點了香燭。
    “媽,今天是你的祭日,我和小喬來看你了。”嚴靖曦捏著三根香拜了三拜插到香爐上,喬烈兒也隨他點了三根香拜了三拜。
    “媽,風水輪流轉。”嚴靖曦在骨灰盒前殿了酒,嘴角帶著幾分笑意,“前幾天老孫的兒子開車把人家腦袋撞沒了來找我打幫忙官司,給我轟走了。”
    喬烈兒捧著花束鞠了躬,嚴靖曦摟上他的肩,“媽,你放心,我們的日子過得很好。”
    落日的餘暉灑在墓園的大道上,把貼在一起的人影拉得老長。
    “老孫是怎麼回事?”
    嚴靖曦握著喬烈兒的手把他拉近到身邊,“說來話長,要聽麼?”
    “嗯~”喬烈兒點點頭,對於他的過去一直不甚了解,也不敢多問怕揭了他傷疤,難得這次嚴靖曦主動提起,喬烈兒當然樂意至極。
——————————————————————————————
    上世紀那個特定的時代,有著屬於那個時代特定的產物——知青。
    嚴書婧,跟其他學生一樣被上山下鄉。
    原來過份美麗也是一種罪,村支書的兒子騷擾她也不是一次半次的事兒。
    那個雷雨交加的晚上,嚴書婧被村支書的兒子侵犯了,當她鐵了心把這事告到村委的時候,卻被汙蔑成為了早日回城勾引有婦之夫,整條孫家村,上至村長、下至村民沒有一個人肯為她的不白之冤站出來說公道話。
    如果不是發現自己懷孕了,嚴書婧可能已經自殺了,在那個年頭未婚先孕受盡白眼,倔強的嚴書婧還是決定把這個無辜的孩子生了下來。在其他知青姐妹們的幫忙下把嚴靖曦拉扯大,直到他五歲那一年,嚴書婧終於帶著嚴靖曦回城了。
    嚴靖曦他永遠不會忘記村裏的孩子一邊用碎石扔他一邊喊“野種!”,他永遠不忘記因為自己沒有父親,回城讀書期間經常被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堵住敲詐勒索,沒錢給就挨揍,有權、有勢、有錢才不會被人欺負從小在他心靈上紮根發芽,出人頭地過上好日子便成了他人生的座右銘。
    他最終以優異的成績入讀國家政法大學,當律師是他母親畢生的夢想,親手掌握了“法”這個武器,不僅僅能保護自己,更能置人於死地,因為“法”有時可以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自古紅顏多薄命,嚴書婧終未能等到兒子穿上學士袍、戴上學士帽,在他大二那一年便因病匆匆離世。
    (PS:關於這段,時間上可能有差異,作為小說創作請別較真。)
——————————————————————————————
    傍晚的風掃過地上的落葉,嚴靖曦的頭埋在喬烈兒的頸窩裏,像個受傷的孩子。
    “你知道嗎?我媽走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全部。”
    喬烈兒回抱著他,兩人相依相偎。
    如果時間可停住,就讓它永遠在今天。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