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LAW  211、人倫慘劇(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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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茶水間。
    “案子已經移交到檢察院?”喬烈兒指尖圈著袋泡茶的細繩,看褐色的茶汁在水中幻化開,“這杯你的。”
    “嗯~”趙捷飛接過喬烈兒遞來的茶杯,“袋泡茶味道總是差一點。”
    “速食的東西都是這樣子。”喬烈兒輕晃著杯子,“檢察官是誰?”
    “肥冰。”
    “是他。”
    趙捷飛挑了一下眉,“你認識?”
    “嗯。”喬烈兒靠在冰箱邊上,“他老婆是我大學的師姐。”
    “法醫?”
    “臨床。”喬烈兒捏著立頓袋泡茶的線末從茶水中抽起隨手扔進垃圾筒,“有時候世界真的很小。”
    黃宅。
    “老同學,敘舊還帶禮物。”蕭珍雨斟了杯茶給喬烈兒,“真見外!”
    “謝謝!”喬烈兒食指扣了扣茶幾,“過門都是客。”
    “無事不登三寶殿。”蕭珍雨盤腿坐到沙發上。
    “師姐。”喬烈兒吐了吐舌頭,“你還是像以前那麼直率!”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喬烈兒幹脆開門見山,“我想請教凱冰一些法律上的問題。”
    “切,我就猜到你沒安什麼好心,原來是來找肥冰。”蕭珍雨剝著核桃,“要不要?補腦。”
    “麻煩,你剝了我就吃。”喬烈兒瞥了眼腦仁模樣的核桃,“以形補形。”
    “懶得要死!”蕭珍雨瞪了他一眼,她這師弟耍無賴的本事不減當年。
    門口傳來鑰匙旋轉時的金屬撞擊聲。
    “珍雨,有客人來了?”黃凱冰單手支著鞋櫃換了拖鞋。
    “回來了。”蕭珍雨走過去接過黃凱冰的公文包,“小喬來了,找你!”
    “冰哥。”喬烈兒站起來跟黃凱冰打了個招呼。
    “坐,甭客氣!當自己家就行。”黃凱冰麵容敦厚,“找我有事嗎?”
    “你們慢慢聊,我做飯去。”蕭珍雨係上圍裙,“小喬,今晚在我們家吃,家常便飯。”
    “恭敬不如從命!”喬烈兒吐了吐舌頭,“反正回家也是吃盒飯。”
    “嘖嘖!”蕭珍雨搖搖頭,“趕緊討個老婆。”
    “找不著。”喬烈兒剝了一個核桃耍貧道,“你介紹一個給我。”
    “滾~”蕭珍雨敲了一記他的頭,“當年逸仙醫科大的校草還好意思說討不到老婆!”
    “冰哥,腦癱兒那單案子,聽說你負責。”喬烈兒靠在沙發上,隨手撈了個腰枕抱懷裏。
    “是的。”黃凱冰給喬烈兒添了茶,又為自己倒了杯水,“有問題?”
    “你認為怎麼判?”
    黃凱冰左手豎起食指,右手張開,“十五年。”
    喬烈兒的手輕微的抖了一下,“不可以從輕判。”
    “除非有證據表明她當時情緒不受控製。”
    “原來這樣子。”喬烈兒若有所思。
    “別說是我教你的。”黃凱冰用手肘捅了捅他,畢竟當年喬烈兒以主檢法醫的身份出庭作證還因此受了傷,他總覺得自己欠了喬烈兒的人情債。
    “知道!守口如瓶!”喬烈兒從沙發上蹦起來,“我先走了。”
    “不是說好在家吃飯嗎?”
    “有事,下次!”喬烈兒已經走到門口,“88~”
    “人呢?”蕭珍雨端著菜從廚房地出來。
    “跑了~”黃凱冰拿著報紙窩在沙發上。
    “這貨沒有一次靠譜的。”蕭珍雨放下菜肴,“開飯了,別裝模作樣地看報紙。”
    黃凱冰無奈地笑了笑放下報紙走過去幫忙擺放碗筷。

    “老大,你在哪?”喬烈兒坐在出租車的後排。
    “局裏啊!”趙捷飛側頭夾著電話,在辦公室翻看著卷宗,茶葉在玻璃杯子的漂浮著,香氣嫋嫋。
    “我想替高暢做個精神鑒定,能幫我申請嗎?”
    “可以,但你也要給我時間。”趙捷飛看了一下腕表,“你在羈留所等我。”
    “行,謝了!”喬烈兒掛了電話,長籲了口氣。
    出租車停在紅燈前,喬烈兒透過車窗往外看去,一個少婦懷裏抱著孩子,孩子的兩眼距離有點遠,鼻子有點塌,憑醫生的直覺幾乎可以肯定那孩子是個智障兒。
    少婦跟平常的母親沒什麼差別,低下頭溺愛地輕吻了一下孩子的額頭,可是這孩子不會像其他孩子那樣回應她,呆滯的目光依舊愣愣地看著前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父母百年之後,孩子又將何去何從?
    羈留所,鏽蝕了的粗鐵枝把外界與裏頭隔絕了,隻有快落山的斜陽偷偷攀進來那麼點兒。
    麵容憔悴的高暢坐在他的對麵,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搓著,兩鬢垂落淩亂的發絲。
    “等會我安排你做一個精神鑒定。”喬烈兒跟她麵對麵而坐,兩人相隔一張桌子。
    “知道我為什麼要殺死她嗎?”高暢抬起頭看著喬烈兒,“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老了、病了,再也照顧不了她,那她會不會餓死街頭?又或者流離失所。”
    “如果證實當時你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可以申請減刑。”
    高暢苦笑了一下,“謝謝你,不過孩子沒了,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出來後,你可以跟丈夫再生一個,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高暢的眼神飄向遠方,她吐字很慢,長期而來的精神折磨讓腦筋不太好使,“當時我知道珍珍有問題時,是有想過再生一個。但是我害怕,害怕第二個也是這樣子,而且她弟妹不應該從出生起就注定背著這個包袱。”
    “我一直嚐試勸自己努力活下去,相信有一天醫學能解決。”高暢哽咽著繼續說:“但是你知道嗎?醫生告訴我就算愛滋病和癌症都能治好,唯獨先天發育障礙不可逆轉。”
    喬烈兒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想該說些什麼,那位醫生說的話很殘忍,卻的確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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