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SIN 171、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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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警察醫院。
躺在床上的喬烈兒閑得數完手指數腳指,有個雞窩頭在門口鬼鬼祟祟地探進來,“寶貝,我來看你了。”
“你不惡心自己麼?”喬烈兒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還喊寶貝。”
“想你唄。”張一坐到對麵的空床,情深款款地唱道,“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會更加珍惜我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裏,你要保重你自己。”
“嘔~”喬烈兒作了個幹吐的表情,“留著唱給小C聽,她不是實習告一段落回學校去了?”
“嗯!所以我才想起你,這麼多活我一個人做不來。”張一踢掉鞋子大字一樣躺在空置的病床上,“我現在是罷工了。”
喬烈兒用手在鼻子前扇風,“懷疑你是不是大王花異種。”
“什麼大王花,你在看啥?”
“小說,寒武再臨。”喬烈兒拿著手機,“整天躺著閑得慌。”
護士美眉拿著托盤走進來黑著臉對張一說:“內誰,不能躺病床上。”
張一悻悻地坐起來,發現護士美眉已經換了一副嘴臉,甜絲絲的對喬烈兒說,“喬法醫,該吃藥了。”
果然帥哥的待遇就是不同,張一瞥了眼高冷的喬烈兒,遇到搭訕的女子他就自動切換到這個模式,冷若冰霜、不拘言笑、不吃人間煙火的小龍仔狀態,內心不由得竊笑,低聲說道:“裝逼。”
等護士離開了,喬烈兒問道:“我的案子怎麼樣?”
“哼,哼哼!”張一冷笑了幾聲,拿出一份報紙,“看看通稿,你死心唄。”
“我去~”喬烈兒掃了一眼內容,大大標題寫著,“街頭械鬥,警方勇擒惡賊。”
這等事上頭要壓下去,他們這些螻蟻一樣的基層注定被忽略,說得好聽一點就是顧全大局。
“征征萎了,硬不起來。”張一摳著腳丫,“在省廳跟Z市談判了一上午就這樣的結果,現在沒顏麵來見你。”
“我是被追砍,什麼時候成了械鬥。”喬烈兒抬起眸子,“Z市,知道是誰不?”
“不知道,上頭壓下來,動用網警把當天拍的視頻隻要傳上網就秒刪。”張一攤了攤手,“警察開車撞自己人實在丟臉,你當時有沒有看清撞你的人?”
“沒有。”喬烈兒甩了甩有點發脹的腦袋,那條紅繩隱約在腦海中浮現,但他不確定是不是幻覺,看得不太真切。
“那可就更沒希望了。”張一襯著護士不在,雙手放在腦後又躺在病床上,“聽說會賠你一大筆錢,算是補償或者說是填封口費。”
喬烈兒想這死貓吃定了,有錢賠總比沒錢強,“砍我的人招了嗎?”
“下水道消息,追砍你的人堅稱他是認錯人。”張一側頭看向喬烈兒,“你信麼?”
喬烈兒苦笑了一下,想起嚴靖曦的話,心裏也有幾分愧疚,“當初不該答應出庭作證,受了傷也不能還我一個公道。”
“你能不答應嗎?”張一挑了一下眉,“周昆一向跟你不對付,早想找理由換掉你,小報告都打到上麵去,如果不配合出庭,你知道後果的。”
趙漢江導演是焦點人物,警方急著洗白之前的獄照外傳、刑訊逼供等負麵新聞,庭審還沒開始就放出了消息,全城大報小刊都登了法醫會出庭作證,這是新訴訟法實施以來G市首次執行對法醫的質詢,檢方力圖爭取挽回公眾形象。
“不去就把我扔回支隊。”喬烈兒眯起眼,眼裏頭隱隱有著怒火,“對吧?”
“中!”張一鯉魚打挺坐起來湊近喬烈兒,“寶貝,我可舍不得你。”
“你的嘴好臭,又吃了蒜頭。”喬烈兒用手扇了扇風,“滾遠點,少來惡心我。”
“我就愛看你炸毛的樣子。”張一笑得直捶床。
喬烈兒無奈地白了他一眼,兩作瞎扯了一下午。
等張一離開後,他躺在床上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外麵有守著警衛,喬烈兒感覺自己有點像被圈養的豬。
小說看完在藥物的作用下這隻豬很快又入睡了,睡夢中還握著手機,被子落到了腰間。
絨絨細雨潤物無聲,窗外的枝椏吐出了新芽,潮濕的天氣讓凝結的水珠順著玻璃鏡麵滑落,抽濕機低沉的響聲證明它一直在工作。
回南天濕得泛出水的地磚,即使清潔大嬸不停拖地也無法讓它幹爽起來,沿著樓道墊上紙皮吸水。
無聲的腳步越來越接近喬烈兒的房間,守衛檢查過證件後予以放行。
陰雨的傍晚光線有點暗,房內僅亮著昏暗的壁燈,鵝黃的光線落在白色被褥上,抹上一層金色讓人看起來更柔和、更溫暖。
左手的手背因為吊針一片青紫,右手換上了留置針頭,掛瓶的藥水一秒一滴緩慢地注入體內。
躺著的姿勢看起來有點怪異,左腿厚重石膏讓他不得不平放雙腿,睡久了又想側身,卻隻能別扭地側著上半身。
滑落的被子讓肩背受寒,床上著涼的人輕咳了兩聲,動了動蹭到了針頭有點疼微蹙起眉頭。
站在床邊的人靜靜地看著他,伸手拉高被子輕輕地覆上他的肩背,也許感受到溫暖,他往被窩地縮了縮,頭埋得更低。
喬烈兒握著手機的手垂落到床邊,手機險些墜落之際那人伸出手抓著。
睡夢中喬烈兒微顫了一下,似夢似幻,感覺手裏頭突然空了下意識地去握,碰觸到的手溫暖濕潤,指腹上的厚繭讓人莫明地生出安全感。
抽出被握著的手,他把喬烈兒的手機放到床頭櫃上,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祝你早日康複。”
睡得迷迷糊糊的喬烈兒聽到室內異響,他長長的睫毛顫動著,微微睜開疲憊的雙眼,待適應了室內的光線,映入眼簾是一個高挑的肩背挺得很直的男性背影正往外走。
手腕上的紅繩栓著一枚小小的玉扣,喬烈兒正想喊他時人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