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慳臾，我來赴約。”歐陽少恭看見眼前的黑衣男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長琴，上來吧。”
    “好。”
    歐陽少恭大大方方的坐於龍角旁。
    就像這一千年的時光從來沒有存在過。
    陵越站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上古之約，終能踐諾。未管前路如何，然此刻心滿意足。
    陡然間一隻手伸到麵前，陵越順著看去。歐陽少恭言笑款款，眼中的期盼是那麼明顯。
    陵越回以一個微笑，將手放上去。
    “長琴，想去哪裏？”慳臾騰空而上，卻不知該往哪裏飛。
    “回瑤山看看吧。”
    “我記得當初我在瑤山向你許諾，‘若有一日，我成那通天徹地的應龍，定要太子長琴坐於龍角旁，帶其上天入地，乘奔禦風，來往山川之間’。可想不到
    我最終卻是將你帶回了瑤山。”也是這一刻的感覺太過於舒適，慳臾的膽量也大了些。
    “這些年，我一個人看過這東方的滄海奔流，西方的遮天大雪，南方的林木蔥鬱，北方的荒沙千裏。始終覺得還是瑤山好，然我再也尋不著此處。”
    陵越心頭一動，右手反握而上，“少恭，你雖未尋到瑤山，可瑤山卻一直在你身邊。”
    “此話怎說？”
    “蓬萊後麵就是瑤山。”
    “想不到我苦苦尋覓的原來一直在我身旁。”少恭加大了力道。
    “到了。”慳臾一句話，打斷了兩人心中的思緒。
    “陵越，你看這株樹還是我種的呢，想不到它都已經這麼高了。我有一次在這裏撿到一隻小兔子呢，白白軟軟的好可愛。啊對了陵越，這就是我以前彈琴的位置。”歐陽少恭忍不住伸手去撫摸。
    “若是有琴便好了。”陵越有些可惜。
    “這有何難。”隻見少恭雙手幻化，一把琴就出現在自己手中。
    “這是，”陵越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這無中生有的本事他還是第一次見。
    歐陽少恭好笑的看著陵越的動作，“你想聽什麼曲子？”
    聞言陵越有些訕訕的，“這些我不太懂，少恭自己做主便好。”
    “我想聽當初那首瑤山曲。”慳臾忍不住開口道。
    “好，那就瑤山曲吧。”
    輕靈的音樂在隔了千年後終於重新在這片土地上響起。
    不同於在天墉城為了故意激起另外半身共鳴的刻意彈奏，這一次歐陽少恭如同千年前的自己，傾聽著大自然，遵循著自己的內心。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瑤山，在自己身邊的是陵越和慳臾，有什麼好算計的有什麼好隱瞞的有什麼好壓抑的呢。
    “想不到千年來，長琴的技術越發的好了呢。”
    “原先我隻相信，這世上能夠值得我信任的，唯有這把琴而已。”
    “琴，長琴，你等等，我有東西給你。”應龍一個入水，消失不見。
    “少恭，我很喜歡這首曲子。”
    “你喜歡，我以後天天談給你聽。”
    “好。”
    “你說慳臾會給你帶什麼？”
    “不知道，也許是蟲子，慳臾是龍，挺喜歡吃這個的。”
    “那他肯定和晴雪談得來哈哈哈。”陵越實在是忍不住笑出來了。他還記得當初屠蘇吃蟲子時候的表情，幸好自己不食葷腥眾人皆知才幸免於難。
    “陵越，你要是能一直這樣笑就好了。”
    “少恭，我我……”
    歡欣的氣氛中融入了一種名叫曖昧的因素。
    “長琴，快看。”
    “這是？”歐陽少恭滿腔的憤怒在看見東西的時候忍不住驚訝了。“怎麼會，鳳來不是被毀了嗎？”
    原本尷尬的陵越也忍不住轉過頭來看，經籍上記載的很清楚，“太子長琴，其原身為火神祝融所製的鳳來身，被女媧以牽引命魂之術成為完整生靈。”
    “不周山一戰，我成為赤水女神的坐騎，隨她征戰四方。一次因事載她去渤海之東的深海歸墟求見祝融大神，祝融大神將此物交給了我。”
    “父親大人可好？”
    昔日不周山一戰，歐陽少恭想來雖覺無悔，可對著父親和共工叔叔，始終心懷一份愧疚。
    作為五行火之種和水之源，這兩人在這九天十地的地位皆不可撼動，歸墟思過千年終是被自己連累了。
    “因要避著赤水女神，我們並未多談。”慳臾有些懊惱，看著太子長琴的表情，又急忙補了句，“不過我覺得祝融大神挺好。”
    “是嗎，那就好，這鳳來琴就放在這裏吧，讓他同昔日的太子長琴一起。”
    “可祝融大神讓我將此物給你。”又不是給我。
    “少恭，拿著吧，我想祝融大神費勁心力將鳳來琴保下，又冒險讓慳臾轉交給你，必是有所深意的。”
    “是我想差了，”歐陽少恭伸手去接，可手才一觸碰到琴身，那鳳來琴便融入在歐陽少恭體內了。
    “少恭，可有不適？”陵越急急忙忙的來看。
    “沒有，而且相反，我覺得我現在很好，”好到有十成把握從屠蘇那裏強製性的奪取我的魂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