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真他娘的準時。
    我吐了一口血沫，抹了把臉上和著雪水的血，眼睛緊盯著那扇緩緩張開的大門。
    悶油瓶緩步走了出來，平靜的目光卻讓我心裏微涼。
    他娘的就知道這死瓶子又得格盤！！！
    算了，也習慣了，好在不是沒有準備。
    “你的名字叫吳邪，長沙老九門吳家當家。”沒等他說什麼，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你是為了老九門的承諾才來這裏看門的，現在時間已滿，我來替你。”
    “吳、邪。”悶油瓶茫然重複著這兩個字，我看他似乎對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不敢讓他多想，順勢把背包往他手裏一塞。
    “從這裏下去，會有一個胖子等著接你，他是你鐵哥們，可以信任。還有等回了吳家，記得回去見見爸媽，他們都很想你，生意上的事不懂的事情就去問你二叔，其餘的你來的時候都打點好了，對了，還要記得以後逢年過節給你三叔和潘子燒注香倒壺酒，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去問那死胖子就行。”
    “你是誰。”悶油瓶忽然道。
    我一愣，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主動和一個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人講話。
    心裏頭覺得有些怪異，又有點莫名的釋然。
    “我是你的……死對頭。”我笑道。
    “撒謊。”悶油瓶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但眼睛裏好像多了些什麼，可惜我已看不清了。
    嗚咽一般的號角聲從門後傳來，我快步走過去，其實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所謂的快步並不比平時走路快多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笑著對他說到，“曾經有個人說我們兩個在一起，遲早有一個會被另一個害死，你說這種關係能不是死對頭嗎？”
    “……”
    青銅門緩緩合攏，熟悉的身影在縫隙外長白的風雪中漸漸消隱，我就像十年前那樣看著他離開，唯一的區別是這一次——他在外頭。
    合攏的巨門發出震耳的碰撞聲，世界整個暗了下來。
    我點燃犀照，幽綠的火焰終於讓門後的世界有了一絲光亮，我抬起按在青銅門上的手，指腹感覺到的凹凸不平的花紋竟然是一行行略顯淩亂的蠅頭小字。
    吳邪，別來。
    我再次將手按在青銅門上，仿佛還能感覺到悶油瓶日複一日的將字刻上去時專注的眼神。
    真是任性的人啊，明明是他先給出的承諾，又為什麼要日夜盼望我不守信約呢？！
    黑暗中影影綽綽，而每一個不斷晃動的身影都可能是巡邏的陰兵或是其他的粽子，而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悶油瓶竟然苦撐了十年……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毅然向更深處走入。
    山下，胖子帶著幾個夥計正急的團團轉，有眼尖的夥計隱約看到風雪中走出一個人來。
    “小哥，你出來啦，小天真呢？”胖子激動道。
    張起靈的臉色忽然一變，繼而無聲慘白，一言不發的轉身往回跑。
    “喂，你這是又上哪去，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小哥你等等胖爺我呀！！”胖子把背包往旁邊一甩緊跟著追了上去。
    沒走幾步，腳下的大地忽然開始震顫，長白山積存千年的冰雪化作一道能夠湮滅一切的洪流傾瀉而下。
    腳步戛然而止，用後來胖子的話說，他胖爺這輩子最自豪的事不是倒了那許多同行做夢也不敢想的神仙鬥，而是看到了道上啞巴張實打實崩潰的模樣還沒被滅口。
    隻是此刻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所麵對的到底是怎樣難得一見的場麵，他愣愣的看著那美的驚心的純白，許久後才好像找回了聲音，卻沙啞的像是在幹嚎。“雪……雪崩了，小天真！！！”
    好像瞬間回魂，張起靈忽然道，“胖子，回去以後替我照應點吳家。”
    沒等胖子反應過來，他又向山裏跑去。
    雪崩並沒有波及到這裏，但強烈的震感讓原本也並不好走的道路更加難走，再加之這十年的囚禁對他而言也並非毫無影響，感覺明明過了許久，竟然還沒走出胖子的視線。
    “你他媽的說什麼混賬話，什麼叫替你回去，胖爺我他娘的拿什麼替你回去。”沉重的腳步踩得積雪吱嘎作響，這大概是胖子這輩子第一次用這種口氣麵對張起靈。
    “……”
    “胖爺……哈，胖爺我還就告訴你，咱鐵三角既然都在這，要不然一起走，要不然一起留，就沒有第三條路！等下了黃泉啊，哈，哈，胖爺我還得好好問問小天真，說好了一起走，他憑什麼就把老子扔在後麵。”
    “……”
    “具本台最新消息，於2015年8月7日14時32分，位於中朝邊境的休眠火山長白山爆發。據統計尚無人員死亡，但受傷人數仍在持續增加，據專家稱近日很可能會餘震發生，財產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