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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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北辰救了白靜冉,卻不知這一切都被一個女人看在了眼底。而這女子大概有四十多歲,竟是一身的道姑打扮,穿著一身青色的道袍,頭上梳著道姑頭,隻用一根墨玉簪子插在發髻上,此刻站在不遠處的小廣場,看著對麵的一行人,眼裏不禁露出一絲莫名的神采,似是惆悵又似懷念,目光裏帶著痛和一絲回憶,看了眼門牌號甩了甩手中的浮塵,轉身而去。
將手裏剛剛抓到的“黃蜂”放了出去,便隨意的找了個茶館選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清茶邊喝邊看著對麵的小教堂。
白鬆柏等人尋了一夜,此時正在一處麵館兒吃飯,冬季本來昆蟲就少,此時麵館兒飛進了一隻黃蜂,特別引人注意。伸手一招,黃蜂便繞開眾人落在了他手掌上。白道升盯著黃蜂看了看,便壓低了聲音向著義父說道:
“靜逸師太回來了!現在就在遼城黃山路附近!”
眾人一愣,白鬆柏更覺詫異,思緒不知不覺的回到了數年前。當年自己隻有十二歲,有一天從外麵練功回家,發現一直溫柔和順的母親正和父親哭喊叫罵,甚至還動了手。而父親不顧哭鬧的母親,留下一句“收拾收拾,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現在就接她回來”後便出了門。
當時年幼的白鬆柏不知是什麼情況,向前安慰隻知哭泣的母親。而不久後的一天,父親就抱著一個隻有五歲的女孩子回到了白家大宅,母親雖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按照父親的話收拾了一間屋子給那女孩子住。那時候隻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妹妹叫白冰,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天天的帶著小妹妹四處瘋玩兒。而白冰不愛說話,對著誰都是冷冰冰的,隻有對著自己的時候,才會衝著他咧嘴笑,露出嘴裏兩顆小小的虎牙,和嘴邊的兩個小梨渦,模樣粉雕玉琢的甚是可愛。
自打白冰回到了白家大宅,從那之後家裏便多了爭吵,而自己也在後麵的爭吵中逐漸的了解到,這個女孩子是父親在外麵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雖生氣父親出軌,但是對著向自己露出甜甜微笑的小白冰,白鬆柏是一點兒也恨不起來。對待妹妹的態度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好,隻是跟母親一起逐漸冷淡了父親。記得那一年白鬆仁才隻有九歲,小小年紀很是看白冰不順眼,時不常的找機會捉弄白冰。但是小小的白冰被欺負了,也從不哭泣,隻是漠然的盯著白鬆仁的眼睛看,有時候被欺負的狠了,才會微紅眼眶,從不告狀。
後來在妹妹十二歲那年,被一個雲遊的道姑看中,說服父親,將她帶去了一個叫做“雲霧山”的地方,開始的十年裏,每年還會回來一次,但是自從父親去世自己接掌了白家,直至現在大概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白冰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白家眾子弟自然是知道這個靜逸師太就是家主的妹妹白冰,而她自然也清楚白家的黃蜂追蹤秘法,此刻正是見到了原本放出去尋找白靜冉的黃蜂,便捉了一隻反放了回來尋找附近的白家人。
“隻是不知道原來的那個小女孩,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了!她這次回來是做什麼?是偶然還是有其他的事情?”收回了思緒和疑問,大家快速的解決了桌上的麵,便向著黃山路而去。
上午的陽光格外的好,透過茶館的窗子射進來,明晃晃的照在白冰的臉上,雖然已年過四十,但是臉上的皮膚卻是保養的極好。仿佛剝了殼的煮雞蛋一般細膩光滑,臉上細小的絨毛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對著窗外的整個人仿佛都鍍上了一層銀色的邊,襯著此刻她顯眼的穿著,更是顯得氣質脫俗不似凡塵中人,格外的引人注意。
四下裏已經有人向著這邊觀望了,不時的議論幾句。而白冰此刻對這些都充耳不聞,思緒完全的被剛剛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吸去了。誰也不知道,白冰早早的就愛戀過葉北辰的長子,那個為了給首長擋子彈而英年早逝的葉如峰。隻是當時葉如峰已有家室,又比自己大十多歲,而自己又礙於投身大道而不能眷戀凡塵,隻能偷偷的愛著,在一個人的時候品嚐著那生澀的情感,遠遠地看著他。
那一年突然得知他死訊的時候,白冰像瘋了似地不顧師門阻礙,毅然決然的下山曆盡千難萬險遠渡重洋替他報了仇,以殘忍手段手刃了仇人,從此手染鮮血,修為也停滯不前了。因為這件事,白冰沒少遭師傅的訓斥。此次得以下山,也是師傅覺得時隔多年,自己早已忘卻了前塵往事。卻不知本以為這麼多年遠離塵世,塵封在內心深處的情感早已消逝不見,卻不想在剛剛遇到葉北辰時候,竟一股腦的翻滾了出來,心髒似被一隻無情的手攥緊,窒息般的疼痛瞬間讓全身無力,連手指的骨頭似乎都發酸。
多年的修身養性不允許自己在這樣的場合裏流淚,隻是那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痛,快的幾乎無法捕捉,便稍縱即逝了。伴隨著門口“叮鈴”的一聲風鈴的聲響,白冰轉過頭來看向了門口。白鬆柏等人進來便看見了獨自坐在窗前的身影。愣了一瞬便走了過來。
一人執壺,一人執杯,雖多年未見,卻在淡笑間默契依然。
白冰顯然不知道白道平和白靜冉的事,此時下山是為了尋找師妹靜幽。師妹已經外出幾個月了,缺音信全無,而就在自己在下山尋找與不下山之間糾結的時候,京城的趙家的趙欣茹突然傳來消息,說靜幽死了,並且死狀慘烈,極其駭人。無奈師傅在閉關,大驚之下的白冰隻得將雲霧山的諸多事宜交給首席女弟子,由自己親自下山一趟,一是為了查找師妹靜幽的死因,二是想抽時間回惠城白家看看。卻不想在遼城遇到了白家的黃蜂,便傳話說自己在這,讓附近的白家弟子前來相見。沒想到竟等來了多年未見的哥哥,心中自是欣喜異常。
雖說有其他白家人在,可白冰自幼就不愛同他們說話,隻是對著白鬆柏才會露出笑容,而此刻相見竟也沒有任何改變,隻跟白鬆柏話家常,絲毫沒有看過其他人一眼。而白鬆仁雖說也是白冰的哥哥,卻從小不喜歡她,更不用說他自己剛剛沒了兒子。見白冰不與自己說話,也是樂的清閑,自顧自的喝茶並不看她。
白靜冉醒過來是被餓醒的。茫然的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隻記得剛才暈倒時麵前有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扶住了自己,緊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此刻醒來立馬一驚便坐了起來,見自己已經換了幹淨柔軟的睡衣此刻正躺在一張粗獷的原木大床上,床上鋪了厚厚的羽絨床墊,色彩斑斕的蓋毯和柔軟的枕頭都異常的舒適。自己的那件破舊的男士羽絨服連同之前穿的衣服正靜靜的搭在身旁的椅子靠背上。覺得身體並無異狀,也就稍微安了心,打量起屋子中的陳設。
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像是美式鄉村的裝修風格,整個房頂由左向右的方向向下傾斜,床自然在左側與牆壁中間隔著一個原始木料做的床頭櫃,房頂均為原色的實木,上麵靠近右側的地方被主人開了兩扇天窗,橫著的兩根主梁更是兩根方形的整根木料。窗子上貼著彩色的窗紙,外麵此刻大概是黃昏了,溫暖的餘暉斜著照射進來,在木質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個昏黃的光影,粗獷的木床對麵一個大大的壁爐,裏麵溫暖的點著紅彤彤的火,不時發出木材燃燒時的噼叭聲。壁爐上麵的牆上掛著一隻有著長長鹿角的頭骨。前方的地麵上鋪著一整張厚厚的狼皮,上麵放置著一張舒適的搖椅,床頭的牆麵上還釘著一整張牛皮,整個房間布置得粗獷卻不失溫暖,讓人很是舒服。
正當白靜冉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的時候,房間的門從外麵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女孩,手裏還端著一個木質的托盤,裏麵放著一碗清粥和兩個小菜。見白靜冉醒了一愣,隨即綻放出溫柔的笑容,
“你醒了啊!爺爺說的果真沒錯,讓我準備好吃的東西端上來,說你醒過來肯定餓了。粥是一直溫著的,現在溫度不燙,正好喝還不燙嘴。”
女孩說完,便坐在了床前的椅子裏,將托盤放在了床頭的小桌子上麵。見到女孩的第一眼,白靜冉愣了!眼前的人赫然就是自己在龍陵時傷的那個女人!當時她不是自己對手,中了蛇毒,曹亨還為此向自己討要了心頭血去救她!
想到這裏不禁帶上了一絲敵意,可見女孩看到自己似乎並不認得的樣子,還彬彬有禮的將粥遞過來,才想起她們見麵時正值變身期間,所以不曾見過自己的真麵目,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撤掉了敵意,微笑著接過了對方手裏的碗。
葉嬌陽自然沒有忽略掉對方的敵意,雖有些不解,但發覺那敵意隻是稍縱即逝,所以便當做是陌生人之間的防備,並沒有放在心上。見對方大口小口的吃著,頓時笑著安慰說還有好多,讓白靜冉慢點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