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護送任務之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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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泠斯瞳孔一縮,猝然徒手抓住飛斬而來的鋒利鐮刀,卻見鮮紅的血液一點一絲地滲出了掌部的肌膚。
“哼!”金色鬼麵嗤鼻一笑,朝著泠斯麵部口吐一股紫色煙霧,然後連續後翻到數米遠的安全位置後,又不慌不忙地從鐮刀的手柄抽出一條長度中等的鈦鋼鎖鏈,擺好隨時戰鬥的姿勢。
這時,緩過神來的鬆本颯方才看清原來那是一把古代忍者執行暗殺任務時所使用的鎖鐮,一端是普通的長柄鐮刀,另一端則是帶有一小截鋼棍的鎖鏈。除此之外,這個戴著金色鬼麵的忍者與剛才那些忍者的裝備區別很大,他不僅背著一把精致炫酷的忍刀,而且在左手腕部還戴著一副鋒利無比的銀色手甲鉤。
“我來擋住他,你快點離開,藏匿起來!”泠斯騰下另一隻攙扶鬆本颯的手,毅然決然地轉身擋在了金色鬼麵的前麵。
“不,我們應該並肩作戰!”鬆本颯否定道。
“他的目標是你,立即離開!”緊扼鬆本颯的手腕,泠斯與其對峙一秒彼此堅定的目光,“絕對記住,無論是誰想要靠近你,你都必須一刀殺死,之後再說!”
“好的,小心!”鬆本颯感覺到了他們的心中那種油然而生的奇怪默契,於是義無反顧地朝著遠方奔去……
“問個問題。”泠斯從燕尾服上撕下一條白色的布條,一邊纏繞著係在手心的傷口處,一邊目光犀利地注視著敵人的一舉一動,“你是隸屬哪個暗殺組織的忍者?”
“……”然而,金色鬼麵並沒有回答,隻是一邊警惕地移動步伐與泠斯拉著陣角,一邊嫻熟地飛旋著手中的鎖鐮。
“既然如此……”泠斯低首冷笑,旋即猛然抬頭,用那種儼如刀鋒般咄咄逼人的目光瞪著敵人,“那麼,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語畢,泠斯橫握匕首,洶湧波濤般衝了上去。
金色鬼麵本想利用鎖鏈的甩動絆倒泠斯,卻未想泠斯晃動手臂瞬間抓住疾速飛來的鎖鏈,然後又一邊旋轉著身軀將那條鎖鏈纏在腰間,一邊右手持著玫瑰匕首風馳電掣般撲向敵人。始料未及的敵人驚慌地伸出手甲鉤卡住了玫瑰匕首,可是手中準備用來橫削攻擊的長柄鐮刀卻被泠斯用左手死死地製止住了。
在滂沱的冰雨之中,他們目光對峙,明白自身已經被對方所牽製,於是開始試圖將寒氣逼人的利刃逼向對方的身體,以此給對方造成心理的恐慌。
“適可而止吧!”泠斯緊齰嘴唇,頓時反轉手腕竭力將那把寒氣徹骨的鐮刃壓近敵人的喉嚨。可出乎意料的是,金色鬼麵狡黠地轉動了凶狠的眼珠,立刻拋棄了手中的長柄鐮刀,緊接著又迅速側翻著一連串的跟頭,再次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懦夫!”隻覺內心的憤怒宛如熊熊烈火般燃燒,泠斯便不假思索地瞄準敵人心髒處,筆直地飛擲手中的玫瑰匕首,然卻轉眼間被敵人揮臂用那副銀色的手甲鉤打落在地。
“哼哈!”金色鬼麵陰聲怪氣地冷笑一下,然後右手緊握忍刀手柄,轉身一個流星般的拔刀後,霎時消失在一股濃濃的白色煙霧之中。
“……”泠斯屏氣斂息,隨手解下腰間的鎖鏈,一邊謹慎小心地移動步伐,一邊聚精會神地環睹著黯淡蕭然的四周。
蕭風瑟瑟,枯葉飄落;淒涼悲愴的簌簌聲縈紆著空中彌漫的血腥氣味,為黑夜交融出一張魔鬼般猙獰恐怖的血網。站立在滂湃冰雨下,苦澀的雨水順著泠斯的臉頰緩緩而落,一點一滴在泥濘中泛起一道道垂死嘶鳴的漣漪……
“嗖!”遽然這時,泠斯獵鷹般敏銳的雙眼,捕捉到一個溟濛不堪的影子從身側的樹軀後閃過。於是,他果斷而又迅速地將手中的鐮刀從胸前飛旋削去,然未想鐮刀卻因遲到一秒而落空釘在那張粗糙皸裂的樹皮上。
“真該死!”泠斯踏著泥濘上前,正準備曲臂拔下鐮刀的那刻,忽聽頭頂上空的枝椏間枯葉槭槭。
抬頭一看,隻見金色鬼麵倒握一把陵勁淬礪的利刃,迅雷不及掩耳地從泠斯頭頂筆直刺下。泠斯頓時驚愕失色,連忙側軀閃躲,旋即又交錯鎖鏈緊緊纏住了襲來的那把忍刀。然而,金色鬼麵並沒有因偷襲失敗而停止攻擊,轉而騰出左手猛然下壓,用那副銀色的手甲鉤斜削向泠斯的雙眼。
情急之下,泠斯趕緊鬆開手中的鎖鏈,俯在地上先朝著敵人虛踢一腳,然後像高速運轉的紡織機那般滾到身後兩米遠的地方,再次站起身來後,輕蔑地冷笑道,“坦白說,你挺厲害的嘛!不過----你還是太小覷我了!”話音未落,泠斯雙眼射出嗜血惡狼般的殘忍目光,空手自下而上使勁一提,腳邊插在地上的那把玫瑰匕首猝然飛起,瞬間刺中了金色鬼麵的胸口。
“嘖!”泠斯輕咬舌尖,以一種嘲笑的口吻語道,“我想,你應該學會在戰鬥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沒錯!”伴隨著一個冰冷的女性聲音,一個白色身影瞬間出現在泠斯的身後,雙手握住鋒利的忍刀在泠斯背部猛砍一刀,“這也正是我想要告訴你的!”
“……”迎著蕭瑟的夜風,泠斯儼如一尊冰雕訇然倒在地上,血腥肮髒的泥濘濺在了泠斯的臉龐上。緊接著,一股殷紅妖豔的鮮血從泠斯的傷口緩緩流出,悄無聲息地滲透了那襲雪白精致的襯衣。
“嗬嗬!”白衣忍者將腳踩在泠斯背上灼痛的傷口處,然後慢慢摘掉戴著那副的金色鬼麵,露出一張美麗細膩的女性臉龐,“桀驁可憐的先生,你知道在戰鬥中,最令我感興趣的事情是什麼嗎?那就是看著----剛愎自用的敵人在受傷後,伏在我腳下恐懼地竭力掙紮,可最終卻依然像奄奄一息的病犬那般絕望死去。嗬,想想這充滿著戲劇性的感覺,真可謂是太諷刺了!”
“可惡!”忍著傷口撕裂的劇痛,泠斯趴在泥濘不堪的地上,雙眸逐漸溟濛,於是索性咬裂嘴唇來保持清醒,“我怎麼會這樣?身體竟然……”
“我不得不承認,為了對付你,我的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不過,據目前看,這無疑是值得的!”女忍旋轉手中那把寒冷如冰的忍刀,鄙視地拍了拍泠斯的臉龐,“告訴我說,現在你是不是感到有些頭腦昏眩,視力模糊?”
“鐮刀……”此刻,泠斯呼吸開始變得有些困難,全身的每一處細胞都盈溢著窒息與倦怠,“你在鐮刀上塗了麻醉藥……”
“不,不!”女忍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錯了!更確切地來說,上麵塗的是從一種叫做‘毒繩傘’的菌類中提取的高濃度化學成分,而受害者一旦攝入這種高濃度藥劑,便會在一分鍾內產生絕對無法擺脫的幻覺。因此,這也就不難解釋,你剛才為何會產生那種神經錯亂的幻覺,像吸食強力膠那般癲狂地疑神疑鬼。”
“你這個卑鄙齷齪的畜生!”
“兵不厭詐!順便說一下,在我解決你之後,我會以最殘忍的方式劈裂鬆本颯的頭顱,一滴不剩地飲下他那美味血腥的腦漿。此外,我還會把你的這把玫瑰匕首掛在窗前,留作這次戰鬥的幸福紀念。”說著,女忍戴回那張金色鬼麵,在亂箭般密集的冰雨中高舉忍刀,“好了,廢話少說,享受死亡這一刻吧!”
“嘿,等等!”驟然這時,一個熟悉而又幽默的聲音悄然傳來。聞聲而望,隻見鬆本颯左肩倚在樹側,右肩扛著棱角分明的忍刀,眼神中充滿了日本古代浪人的無聊,“我說,倪爾君你真像是個貪婪的守財奴,竟然趁我離開時趴在地上撿我掉的錢。”
“笨蛋,快滾!”
“腳長在我的腿上,你讓我滾我就滾,我豈不是很沒麵子?”鬆本颯反駁道。
“真是個有趣的家夥!”女忍倒提懸在空中的炫亮忍刀,對鬆本颯根本不屑一顧,往前走了幾步後驟然停住,“你知道在獵手捕獵時,獵物們都會作出何等的反應嗎?一般來說,聰明的獵物總是會在惶遽不安時,為攫取生存而絕情地丟棄自己的同伴。至於那些因善良憐憫而一時優柔寡斷的獵物卻終究會被獵手宰掉,骸骨棄野!”
“是嗎?”鬆本颯抹了一把臉上冰冷的雨水,旋即迅速雙手橫握忍刀,亮著薄而淩厲的刀鋒,氣勢煊赫地吼道,“我可沒有心情在這裏跟你說什麼廢話!因為我馬上就會殺死你,然後從你眼窩中剜出沾滿鮮血的眼珠,用極其尖銳的牙齒嚼碎咽到胃裏。所以----不惜犧牲地衝過來吧,絕……殺……我!”
“我欣賞你無所畏懼的勇氣!”女忍將左手伸到腰後,猝然反壓一枚銀色的流星鏢,以最快的速度投向鬆本颯。
“嘁!”鬆本颯眼疾手快,握緊忍刀盡力一擋,打落了突如其來的流星鏢。
而在刀鋒擋飛流星鏢的刹那,噼啪的炙紅火花在冰雨中倏然閃現,宛如烈馬垂死之時的嘶鳴。與此同時,鬆本颯咬緊牙關,抬起忍刀再次劈向佇立不動的女忍。
“呀喝!”撥開凶猛襲來的鋒利忍刀,女忍迅速旋轉身軀,先用銀色手甲鉤抓傷了鬆本颯左腿的動脈,然後又斬釘截鐵地一記回手刀,直接刺穿了鬆本颯右肋骨後的肝髒。
黑夜闃然,恐怖渾噩;鮮紅的血液交融著冰冷的雨水順著犀利的刀鋒緩緩滑落,轉眼間在腳邊泥濘裏綻開出一朵朵嫣紅瑰麗的梅花,默默散發著令人魂牽夢縈的馝馞芳香……
“可你必須得死!”女忍猛然從鬆本颯的體內抽出忍刀,然後邁著冷酷而又緩慢的步伐,朝著地上昏眩的泠斯走去,猙獰冷笑,“接下來,死神之鐮輪到斬下你的頭顱了。在此,我保證會讓你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因為你的身體已經被控製了!”
“瀕臨死亡嗎?還是說,冥冥之中,這是純子你的亡靈對我的懲罰?”沉浸在從胸口湧現的宛如漲潮般的疲倦感中,泠斯動彈不得,隻得在心中苦澀一笑,閉上雙眸等待死神的來臨。他想,他就要死去,也應該死去。與其苟延殘喘在這個殘酷的荒涼世界,倒不如以痛苦死亡的方式來解脫對昔日一切的虧欠。
可不知為何,這時從他那黑淵般的內心深處傳來一個恐懼顫栗的滄桑聲音,那是他本能之中急切的求生欲望。
“倪爾泠斯,你還不能這樣死掉,你說過這世間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還有很多人值得你去愛。你最信任的朋友瀟彬、你最欽佩的姑娘蓓蕾、你最擔憂的女孩若馨。迄今為止,還有那位性情與初戀暮川純子相似的昳麗少女----水萘泉子!所以,你也不能再讓你所愛的人為你這個懦夫傷心流淚,因為你一向言出必行,縱然枷鎖般的沉重承諾令你進退維穀,縱然魔鬼般的殘酷現實令你生不如死!既然無法躲避心靈創傷所施加的痛苦,那你就要去英勇無畏地麵對,因為你就是敢於拚搏、永不言棄的你呀!”想到這裏,軀體先天賦予的求生欲望一漲再漲,沸騰猛顫的血液從他全身各處的脈管中萬丈狂瀾般湧入心髒,瞬間撕裂吞噬了意識原本潛藏的懦弱屈服。
“可惡,快動一動呀!”現在,神經昏眩的泠斯已經開始聽到敵人逐漸逼近自己,強烈的殺意之中混淆著他一呼一吸的急促喘氣聲。殘忍的敵人愈來愈近,總是在向他緩緩逼近,緩緩逼近。這一切似乎經過了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他卻依然始終不動地趴著,隻得惴惴栗栗地聽著死亡的腳步聲逐漸傳入耳畔……
“倪爾,雖然不知道為何你叫這種有些像幾分女性的名字。”淋沐在冰冷的雨水中,她仰起臉龐,藐視地嘲笑道,“但我看著你倒在泥濘中等死,卻不做些什麼掙紮去垂死抵製。這不禁使我記得訓練我的忍術大師教給我的忍道----牢牢記住,生命中存在著滿目瘡痍的苦難與痛感。當自身意誌出現懦弱之時,這無疑意味著你已經拋棄昔日裏信誓旦旦的堅定信仰,屈辱在猶如束縛在軟弱肉體的牢籠裏,卻終究難逃慘罹腐爛的命運。唯有改變心中信念,賜予意誌淩駕一切的至高權利,懦弱的肉體方可臻至戰無不克,以肆意殺戮的方式宣泄憤怒!現在看來,你就是一個可伶的失敗者!”
“呼……呼……”終於這時,泠斯憑借著心靈這種奇怪的剛毅力量,開始彎曲僵硬的鷹爪般嵌在泥土中,顫抖不已地向前爬動著。此時此刻,或許這種虛弱的力量還無法支撐他站立,可至少他已經做些什麼抵製了扭曲視線的昏眩感。更重要的是,在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放棄生存的信念,一直都在百折不撓地努力著。哪怕他知道眼前的希望之光黯淡無比,但他卻依然為此而不懈地拚搏著。沒錯,他絕對不是在痛苦中絕望等死的畜生,而是從不言棄、英勇戰鬥的獵手!這個人,他在做些什麼?他在為爭奪上帝賜予生存的權利而戰,哪怕是褻瀆以往神聖至高的信仰,哪怕是高傲的尊嚴被踐踏得體無完膚!
“算了,反正你也不懂我在說些什麼,我還是送你一程吧!”女忍聳聳雙肩,迎著漆黑夜空中密密麻麻的冰雨,高舉鋒利的忍刀正準備斬下泠斯的頭顱。
“啪!”然而在刃鋒落下的一刹那,泠斯猛然伸手緊緊抓住麵前屍體旁的一把忍刀,隨即竭盡全力地反手一擋,竟然淩厲地削斷了敵人手中的忍刀。毋庸置疑,這不禁使得敵人對這出乎意料的事件驚愕失色,恐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色彩。與此同時,泠斯趁著敵人睖睜的時機,深作呼吸,極其艱難地滾到了剛才扔在地上的燕尾服附近。
“難以置信,這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女忍隨手扔掉唯剩半截的忍刀,將那副鋒利的銀色手甲鉤豎在她戴著的金色鬼麵前,語鋒驟然急轉,“可惜,你還是無法控製潛藏在意誌深處的力量,更無法掌控自己命運之中的生或死!”
“閉嘴!”泠斯勃然大怒,單手夾住三枚棱角分明的流星鏢,瞬時流星般飛擲出去。
嗒!嗒!嗒!轉眼間,女忍嫻熟無比地揮手打落了飛襲而來的流星鏢,旋即又腳挑起地上的一把忍刀,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驚魂落魄的泠斯衝刺。
“唔……”可不知為何,當撥開泠斯的刀鋒,正準備將三道銳利的手甲鉤刺向泠斯的雙眼時,女忍猝然仄歪著身軀倒在地上,凝聚不動的瞳孔緊緊與泠斯對視著。隻見泠斯哆哆嗦嗦的左手拿著一個雪白色的Zippo火機,正對在女忍的肩上是三根僅有兩公分的黑色飛針。
“你……怎麼……”還未說完,女忍的身體就開始一陣瘋狂的抽搐。原來泠斯這個隨身攜帶的Zippo火機看似平常,實際上卻是一個小型的藏匿著三根塗有強力肌肉鬆弛劑的特工專用暗器……
“獵物,你是我的獵物!從始至終,都是我在狩獵你!”他盡頭腦裏最後一絲殘存的意念力量,虛弱無力地爬向陰險歹毒的敵人,然後用那隻流血不止的手扣住對方的腕部,將全身的重量逐漸挪動,直至完全都壓在敵人的身上。他知道此刻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掐死敵人,於是他以最原始的野蠻方式張開饑渴的嘴唇,將四顆尖銳的虎牙緊緊嵌在了她的喉嚨周圍。
終於,一股略帶鹹腥的溫暖液體順著他的舌根,緩緩流入了他的咽喉。此刻,對於極其疲倦的他來說,這股純粹憑借意誌硬灌入胃的液體簡直就是一種奢侈的享受,儼如法國的拉斐紅酒那般美味、那般香醇。難以置信,他感覺自身癱軟的肉體已經深深愛上了這種優雅美妙的感受。於是,他開始變得更加的貪婪、更加的殘忍,仿佛魔鬼般瘋狂地吮吸著這份隻屬於勝利者的獵物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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