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越回到家，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倏然坐起身抓起床頭的手機，翻到最底下一個號碼，糾結了一下還是按了撥通鍵。
    電話響了將近一分鍾，才被人接起來。
    那是一個有些粗啞的老邁聲音，但卻精氣十足。
    “又有什麼事啊，臭小子？”
    齊越笑了笑“我說，有您這樣便宜的師傅麼？！隻教了我半年時間的道術，就拍拍屁股走人，留我一個人自生自滅，要不是您徒弟我天賦異稟，聰穎過人，早就被那些惡鬼吃得連渣子都不剩了。”
    “嘿嘿，那是名師出高徒，師父我本領高啊！好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師父我事情可多著呢，哪像臭小子你閑得蛋疼！”
    “什麼叫閑得蛋疼。。。。。。！”
    估計電話那端的人實在受不了齊越東拉西扯的話嘮屬性，似乎想掛電話。
    齊越忙哎哎的出聲製止，歎了口氣“一年多沒見了，徒兒我這不是想跟您聯絡聯絡感情嗎。。。。。。好好好，不廢話了。。。。。。”他將下午遇到的怪事講了遍，百思不得其解道“師傅，您也知道我天生就對那些陰氣怨氣啊敏感的不得了，就是個怨靈活體探測器，那女人的症狀跟惡靈附體一樣，我咋啥都沒感覺到啊，那符籙還是您給我留的呢，您說它除了驅除怨靈惡鬼還對什麼起作用啊？”
    電話那頭一時半響也沒吱聲，齊越耐心等了等，才聽到他師傅一向跳脫的話語帶了絲慎重“這天下除了陰氣，怨氣，還有死氣，煞氣，妖氣，魔氣等邪穢之氣，既然不是怨靈惡鬼在作祟，那定是其他什麼東西，我尋個時間會回去一趟。這事有些棘手，你不要亂插手，就你那半吊子的道術別把小命給搭進去。”
    “哎，師傅您要關心我能別這麼傲嬌麼，您這話聽得我怎麼這麼不得勁啊？”
    “去你大爺的！”
    電話那頭怒罵了一聲，就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齊越躺倒在床上，對著電話訕訕笑了下。
    有些事，不是說不管它就牽扯不到你，事與願違，生不由己，何況他還有個做警察的姐夫。
    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啪——啪——啪——”
    被昏暗光線包裹的房間乍起一下又一下的脆響。
    那是皮鞭抽在肉體上的聲音。
    一個女人赤著身體的被繩索吊在半空中，若是踮起腳尖剛剛能夠到地麵的高度，此時她那比紙更蒼白的肌膚上布滿了淤青泛紫的印記。在每一次鞭撻的空隙，她的軀體都不受控製的扭動抽搐著，好似被架在火上灼烤的肉蟲一樣淒慘，無論她如何求饒或哭泣都隻會變相地引起身後的人更加炙熱扭曲的施虐欲望。
    從肩膀一直延伸至後腰的火辣辣的傷痕刺得男人瞳孔充血，呼吸急促，他目光癡迷地念叨著。
    “好美，好美，阿秀。。。。。。。你可真美呀。。。。。。”
    這麼說著的男人一把揪住女人的長發，由下而上一把貫入她的體內。
    阿秀發出一聲仿若動物瀕死的哀叫聲，頭被迫仰起，露出一張恐怖的扭曲變形的臉。
    隻見在她那層慘白細薄的肌膚下，攀爬著仿若藤蔓的青筋一樣的凸起，從脖頸一直蔓延至整張臉。她的眼珠子向外鼓出，好像隨時都能從眼眶中彈出來，隻看得見帶著血絲的眼白。
    這張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恐怖猙獰的臉駭得男人慘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他看著阿秀沒有眼白的眼球轉向這邊，即使看不到眼珠子的轉動，但是被一道仿若實質的冰冷視線擒獲的男人就是知道這個女人正盯著他。
    她的嘴巴大張著，從裏麵伸出一條猩紅好似淌血的舌頭，看起來像一條擺動的蛇頭。
    會被吃掉的，會被吃掉的——！！
    潛意識不停叫囂著危險，男人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他轉過身，頭也不敢回地向門口跑去。
    就差一點了，隻差一點點了，在他指尖剛剛觸碰到金屬質感的門把手，一條細長的觸手嗖的纏上他的四肢，猛地把他扯向身後。
    “不——！！”
    齊越和同學告別，從餐館走出來，正值八點，市中心的夜生活才剛剛開演，街道上霓虹彩燈，五光十色。
    他一手插著兜，一邊百無聊賴地壓著馬路。
    忽然，一道幽幽的歌聲仿若一股奇特的異香從他耳畔遊弋而過，雖然細小卻純淨空靈，帶著不屬於這個喧囂都市的寧靜悠遠。
    齊越忍不住停佇下腳步，向歌聲飄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街邊的小公園，是老人清晨散步練拳或情侶夜晚約會的好去處，此時在花壇一腳，白熾燈光邊緣的幽暗處，一個少女獨坐在那。歌聲就是從那傳來的。
    齊越好奇地往那邊走了幾步，歌聲越發清晰起來。
    那是一首他從未聽過的歌，漢語和齊越沒聽過的方言參雜在一起，帶著極富魅力的奇特韻律感。
    “。。。。。。回頭看太初，悠悠最遠古，砍倒楓木樹，樹心生妹留；樹梢生鴝鵒：樹蔸變成鼓；樹葉變燕子；樹根變泥鰍。
    妹榜妹留嗬，生十二個寶，下十二個蛋。會生不會抱，會下不會孵。鴝鵒替她抱，鴝鵒幫她孵。。。。。。”
    齊越不明詞意，卻又聽得如癡如醉，這時，歌聲戛然而止。
    他抬頭看去，原來是少女的同伴來了。
    來人一高一矮，均是男性，從身形氣質看來都不差，和他有的一比，此時少女似乎正向高個撒嬌抱怨著什麼，那可愛的模樣讓旁觀的齊越忍不住會心一笑。
    也許是他的視線有些太過明顯，一直站在旁邊的少年好似察覺到什麼，向這邊看了眼，與齊越的目光撞個正著。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許隻有一小會，也許是大半個小時，等他回過神，三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齊越驚出了一背的冷汗，到現在手腳還冰涼地發顫。
    那少年隻是一個眼神，就讓他有種被數十上百隻惡鬼團團包圍的恐怖感，不，那種感覺更勝，是一種用語言也無法形容的來自靈魂的顫栗。
    他到底是何方聖神？！
    在回酒店的路上，顧景倏然摸了摸阿奇的腦袋，輕聲問道“阿奇，你剛剛在看什麼？”
    阿奇眨眨眼，似乎想了想才弄懂顧景問的是什麼，他吱吱啊啊地比手畫腳了一陣。
    莉莉好奇地看著，似乎聽懂了他說的話，此時點點頭看向顧景“是那個人啊？我之前就察覺到他了，他一直在聽我唱歌。因為，沒有感覺到惡意，就沒搭理他。”
    “你唱了什麼歌？”
    莉莉的情緒一下低落下來，半響才輕輕道“楓木歌。”
    顧景頓了頓，才慢慢地抬起手，溫柔地把她攬向自己懷裏。
    莉莉靠在他懷中靜默了片刻，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聲音輕淺地仿若一聲歎息，很快就消散在風中。
    顧景的目光平靜地看著街道上車來人往，好似對此若無所覺。
    作者說：此為刪節版，重口味完整情節見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