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索喝著茶，不合時宜的哼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一桌人都能聽到，情緒不高不低，恰恰滿是譏諷。他不經意的抬眼一瞟，二樓雕花木欄上正倚著一位青紗女子，單手撐著頭，白皙麵龐上的狐狸眼流露光彩，朱紅色的唇嫵媚的微笑，正好與穆一索對上視線，那女子禮貌的微笑，又轉眼看向別處，不時的整理耳邊的碎發，舉手投足，無限妖嬈。
    一索指著上麵那人，道：“媽媽，您忒不厚道了些。徐公子這樣尊貴的客人到來，居然不叫花魁來接待，反而找個會演戲的花瓶擺在這，嘖嘖。”說罷，他嫌棄的搖了搖頭。
    一桌人看向穆一索，老鴇麵色難堪：“這位公子，雲霄姑娘就是我們這裏的花魁！她可是有‘雲中仙子’一稱！公子不懂，就不要妄言。”
    穆一索眨了眨眼睛，指著二樓倚著欄杆的姑娘，對老鴇道：“我還以為那位才是花魁。”
    “那位叫雲遙，有‘媚骨’一稱。”老鴇解釋道。
    穆一索點了點頭，輕聲道：“媚骨，這個稱呼倒是貼切。不過，媽媽，不是什麼人都能叫仙子的。”
    麵對充滿挑釁的語言，雲霄終於耐不住了，她站起來，麵色嚴肅：“這位公子，不知你這話是何意？”
    穆一索不看她：“字麵意思。”
    雲霄譏笑：“嗬，什麼稱呼我才不看重。”
    “既然不看重，又何必動怒？”穆一索看著雲霄道：“不瞞姑娘，在下曾經是青樓的一小倌，雖然沒什麼姿色，但和姑娘比，足矣。”
    “我還以為公子什麼身份，不過也是紅塵之人，公子既然如此信心，何不展示一下？”
    穆一索也緩緩站起：“姑娘是想與在下比一比咯？可姑娘輸了怎麼辦？”
    “我會輸給你？”
    穆一索笑了：“姑娘不要不相信，萬一真就是輸了呢？”
    這時一個嫵媚的聲音從右邊傳來：“方才經過旁邊聽到各位談話。雲霄妹妹好歹是個花魁，突然比試，怕是唐突了些。不如就由我代勞，不知這位公子可願意否？”
    穆一索回頭，看見一位身子軟的如同水蛇一般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雲遙，怪不得簡單幾句話聽的人心裏麻酥酥的，穆一索道：“既然雲遙姑娘這樣說，一索願意照辦。”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優先，想比什麼？”
    雲遙右手食指撫在嘴唇，認真思考著：“青樓能比什麼，無非是討好客人。不如讓小女子唱個小曲為大家助助興。”
    老鴇聽話緊忙安排人，琵琶，二胡，古箏，伴奏的人占了半個台子，這架勢可不像簡單的助助興。雲遙走上去，朱唇微啟，綿延流長的聲音一點點響起，由弱漸漸轉強。就像是一位女子從遠方神秘的深山呼喚，慢慢走近你。駐望亭的每一位客人全部屏息，靜靜的聽著雲遙魅惑的歌聲。有的搭在別的姑娘肩膀的手掌不知不覺握得緊緊的，或許他想把懷裏的姑娘打橫抱進屋子，卻又貪婪的傾聽雲遙每一次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