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李府的人還在守靈，李夫人坐在正坐，閉著眼睛：“管家，什麼時辰了？”
    “回夫人，已是醜時。”
    “很晚了，叫下人們去休息吧。”李夫人又指著一旁打瞌睡的小妾們：“你們幾個也去吧。這裏有我在就好了。”
    小妾們點頭回去了。
    管家道：“夫人一個人，未免辛苦些……奴才陪著夫人吧！”
    李夫人起身，手緩緩撫摸著棺材，輕聲道：“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跟老爺說說話。”
    管家努努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下去了。
    李夫人站在大堂中央：“柯大人等了很久了吧？”
    門旁一暗處，柯子玄站在那裏，麵露驚訝但微笑著行禮：“我一直在等著夫人有時間。”
    李夫人拄著拐，走向內室，是他與李老爺的寢室。內室簡單幹淨，窗前的桌子上有個大花瓶，花瓶對麵有福畫，畫的線條張弛有力，畫風大膽，群山蔓延雲霧繚繞，猶如仙境。隻是山間有兩人的背影，一男一女，線條柔美的多，仿佛在山中采藥，男的背著小簍，女的低著頭找些什麼。
    李夫人左右轉動了花瓶，又到畫前動了畫的位置，畫後麵的牆忽然旋轉了，這是密室的入口。李夫人的拿起油燈走進去，柯子玄跟在後麵。
    “咚，咚”的拐杖聲在安靜狹長的空間顯得十分響亮，驀地滄桑的聲音響起，飽富憂傷“柯大人來查案，過去的五人對於柯大人來說可謂是死不見屍，老身也理解柯大人為何要見我家老爺的屍體，看得出柯大人是來辦實事的。”
    “我從小便在山中長大，所以喜歡山的綿延，我爹是個郎中，我也學習了醫藥知識。那幅畫是我與老爺成親時我送他的，他看了偏要在山間畫兩個人，說是我們以後也要常伴在一起。我們二人算是白手，我放棄了學醫的夢想，跟著他來到玄南做起了生意，中間磕磕絆絆也算是有了一點家底，老爺穩定了下來，有了固定的商戶，不用再勞苦奔波。我們定居在這玄南，這是我們的立足之地，我擔心他無聊，就買了個小官給老爺當當，或許他會有事情做些。這麼多年來，我二人隻有一個獨子，我愧對老爺，沒有與他商量納了幾個小妾。誰知那老家夥居然因為這事與我生氣。我雖然也與慪氣，心想你個老東西，這麼大個美事你該謝我才是。可我心裏卻還是高興的。”李夫人笑了笑，聲音聽起來很幸福。
    這時，兩人已經通過狹長的路，走到一個很大的屋子，柯子玄感到氣溫驟降。
    屋子四周堆著冰磚，除了中間用冰砌的棺材，沒有蓋，而棺材裏躺著的正是李老爺。李夫人緩緩走到棺前，愛憐的撫摸李老爺蒼白冰冷的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也閑著沒事，繼續學習我醫術，可一下到了四十的年紀，也沒有了行醫濟世的理想，隻想給他一個人看病，希望他一個人健健康康便好。”說到這裏，李夫人雙目圓睜，雙眼如冒火般的看著柯子玄，聲音大了一倍：“柯大人！求您查明真相，還我家老爺一個交代！”
    李老爺的屍體從脖頸到小腹已被劃開，露出白色近乎透明的肉。柯子玄扒開刀口，仔細的檢查，又看了看李大人的眼球，發現眼球的顏色也近乎白色。
    李夫人站在一旁，平淡的道：“大人不用看了，死因是中毒，而且與以前死去的官員一樣。”
    “這些，是夫人做的？”
    李夫人情緒更加激動：“這麼多年老爺的身子都是我照料的，一直以來我都很注重老爺的健康，突然間人就沒了，我怎麼甘心！！”
    柯子玄定定的看著李夫人：“可知這是什麼毒？”
    “不知，從未見過，恐怕不是毒那麼簡單。”李夫人搖頭。
    “夫人，李老爺可有什麼關於生意上的仇人？”
    李夫人放下油燈：“大人所想，我不是沒思考過。隻是，我們家是做生意的，我懂得商人要的隻是一個利字。要人命這事，對於商人來說，實在多餘，我想不出。”
    “我是說……有沒有除了合作商家以外的人？”
    “老爺除了與商家，未有別的朋友，就算是當官，也是買著玩，未做過好事也未做過壞事，不會接觸別人的。”
    “夫人確定？”
    “確定！”
    離開李府時，柯子玄對李夫人道：“畫中的人物線條十分柔和仔細，想必李大人必定深愛夫人。”
    李夫人一怔，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