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卡任刷
    傅仁堅同誌的褲襠真能長蘑菇嗎？
    當然不會。
    雖然他沒從竇家帶換洗的衣服，可醫生休息室裏應有盡有，包括每人發的幾套內衣內褲、襯衣毛巾等。人家一天還洗兩次澡，怎麼能長蘑菇呢？
    清明結束，竇誌強終於消停下來，最繁忙的季節過去，不過也就半個多月而已。
    傅仁堅也終於又回京衛城的竇家老宅了，竇誌強打趣他說“一個月房租白交了，您都沒來這住，虧了！”傅仁堅也隻是苦笑，不敢抬杠。
    傅仁堅的學生們陸續歸位，有許多手術並不需要他親力親為，自然也就閑下來了。當然這也和他最近給院領導的報告有關係，簡單地說來就是我不是手術流水線機器人，而重要是要做研究、做課題、帶學生的，以後再大的人物，隻要得的是雞毛蒜皮的病甭來煩我，大材小用也要有點限度。
    也因為這個，傅仁堅終於勉強能喘口氣，多了些私人時間。
    這一日，天氣晴好，竇誌強在給院中的豆角搭棚，拿了竹竿插到土裏，讓豆角的滕蔓未來可以往高處攀爬，傅仁堅在搖椅上看書，家裏來了電話。
    竇誌強手上滿是泥巴，支使閑人傅仁堅去接。傅仁堅接了電話，居然還和對方聊了好一會兒，這讓竇誌強有點狐疑。
    “魏巍這個周末結婚，在京衛城的尚都酒店擺喜酒，讓咱倆都去熱鬧熱鬧呢。”接完電話，傅仁堅過來和竇誌強彙報。
    竇誌強額頭微微滲出汗珠，從菜地裏直起身子道：“於是……他知道你也住我這了？”
    傅仁堅嘴角帶著一抹奸詐的笑顏，無辜地攤手：“這可是你讓我接的電話……”
    竇誌強抽了抽嘴角：“去就去唄，你準備包多少錢紅包？”
    傅仁堅雙手抱拳，揚了揚眉毛說：“就沒見誰兩口子還得分開包兩個紅包的！”
    竇誌強急了一腦門汗，深恐被三個老人聽見，環視四周，老太太去外頭打麻將去了，竇爺爺溜鳥去了，竇奶奶正放著京劇跟著哼唱，估計也聽不見，好險！
    他咬牙爭辯道：“誰和你兩口子了？少臭美！”
    傅仁堅繼續笑得很奸詐：“編吧、編吧，你以為魏巍不知道我們的事兒？當時咱們在學校雙杠後麵的草叢裏親嘴不是被他看見了？你以為我去了美國怎麼能知道你的事兒，怎麼能知道你龜縮在哪個地方，全是他告訴我的！他是咱們的媒人，我這回得好好包個大紅包謝謝他！你就別管這事了，好好打扮打扮，隻管喝喜酒就好！”
    竇誌強聽了這話，汗珠滾滾而下，急得頭發都豎起來了，紅著臉蛋爭辯著：“十幾年前的破事，還提他幹什麼？”
    “什麼親嘴，那明明就是在打架，不小心碰上的，牙齒都磕得砰砰響，而且明明是你約了我早上五點去單挑的，王八蛋！”
    “哎呀我就說你怎麼能找著我電話、找著我家來的，原來是魏巍這小子當內奸，出賣我啊！看我不剝了他的皮，這個多嘴長舌的家夥……”
    看到傅仁堅把粉紅色的一疊鈔票往一個紅包裏裝，竇誌強不說那個了，反而扯著嗓子喊：“我說，別放這麼多啊，那小子當奸細當得這麼開心，你還能慣著他啊？別放多，咱們就放五百夠了！你錢多啊？”
    傅仁堅擋了擋前來搗亂的髒手，笑道：“人家一輩子就結一次婚，又是咱們頂好的朋友，你好意思這麼小氣啊！”
    竇誌強哼了一聲，小鼻子小眼地道：“每個同學結婚我都是按最低標準給湊份子錢，你這一回來，簡直搞壞市場，到時候顯得別的同學都很寒酸似的……”
    傅仁堅還是笑，但已經把紅包封上了口，用筆在外麵寫上了傅竇並賀的字樣，又寫上幾句吉利話。
    竇誌強又想去奪紅包：“你還真寫上我的名字？包這麼多，到時候魏巍還以為我傍大款了，突然這麼大方！”
    “就是傍大款又怎麼了？”傅仁堅把他往懷裏一扯，咬了一下他鹹鹹的脖子，在他耳畔用低喑的聲調說：“我就樂意包養你……”
    “小爺有的是錢，這不收了你房租，這不本月旺季，營業額是平時五倍……”
    “得了，都存起來，竇豆往後還要讀書，老人家往後還得養老，多的是花錢的地方……”傅仁堅寵溺地揉揉他的短發，“讓媳婦得多存點私房錢，這樣他才有安全感……”
    “在哪看來的？”傅仁堅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呐……
    “微信小段子，寵媳婦指南……這不是說世上最動聽的情話就是‘卡任刷’嗎？”
    “那卡在哪？”竇誌強問。
    “在你床頭櫃的第一格抽屜裏，密碼是你生日，我不是一進來就給你了？”
    “真的假的？”竇誌強跑進屋一看，真的看到某銀行的金卡，是張信用卡附屬卡。
    “喂，你卡是什麼時候放的？”竇誌強心情複雜地拿了卡出來問。
    傅仁堅風淡雲清地道：“我一進來沒幾天就告訴你這事了，估計你壓根本沒把這事記在腦袋裏……”
    竇誌強這才隱約記起來，當時他以為傅仁堅在抬杠、開玩笑，就沒當真。
    “給你，我不要！”竇誌強把扔回給他。他是個大男人，怎麼能用別人的錢呢？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世上就沒有天下掉餡餅的事。
    傅仁堅把卡依樣放回原位，麵色有些嚴肅的說：“卡就放你這，和我還客氣什麼勁？難道怕自己刷多了我還不起？爺們賺錢就是為了給媳婦花，否則還有什麼意義？你看我從小缺過錢還是我長得像守財奴？”
    竇誌強有些委屈地道：“我也是爺們，爺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賺！我不要你的錢，這些年你不在，我也過得好好的！”
    傅仁堅的麵色變得有些陰沉，他有些憂鬱地說：“你以前吃苦，是我的錯，那時我還在讀書，沒有自立自強的能力，父母給的錢也就夠我在美國交學費和基本生活的，而且當時我們失了聯係。可現在不同，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的，我可以自由支配，我給你卡不是看不起你、不是折辱你，是為了讓你知道我的心，爺們兒賺錢給媳婦花，天經地義，除非你不認可這個事實，除非你想傷我的心！”
    話到說到這個份上，竇誌強有著巨大的感動和莫名的恐懼感。胸中如春暖花開，卻又擔心幸福的盡頭是樂極生悲。
    “可是……”
    “沒有可是……”傅仁堅認真地說，“就當不為你作想，隻是放在家裏應急，萬一竇豆突然要交學費，家裏三個老人突然要大筆的錢來急用呢？他們年紀也大了，沒準就有個頭疼腦熱的……如果我在家還好，萬一我和前些日子一樣，十天半個月地住在醫院，回不來京衛城怎麼辦？你總得有備無患！”
    竇誌強明白他的意思，三個老人年紀大，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甚至於三塊墳地他都看好了，萬一真有白事發生，這喪事還真得花不少錢……他不得不承認傅仁堅為他著想的長遠，打算得仔細。
    “那我先收下吧，不到萬不得己，我也不動用！”竇誌強隻得妥協。
    傅仁堅終於轉憂為樂，笑道：“婚禮那天咱們穿情侶裝怎麼樣？下午去給你買一套和我一個顏色的……領帶可以就戴我的，咱們現在去挑吧？”
    “等會，我這一手泥巴呢，先等我把菜栽完！”
    “我也來幫忙算了！”
    “您就別來了，知識份子下鄉，隻有踩壞我的菜，瞎添亂的份兒！”
    “那我在旁邊打下手，聽你吩咐還不行嗎！”
    竇誌強奸笑：“行，你去把豬圈裏的糞給撮出來，堆在外院的肥堆去吧？等過幾天豬糞發酵了變成熟肥了，你再撮到菜地裏當肥料。”
    傅仁堅的臉綠了……
    竇誌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