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舍近求遠的租客
    在京都第一人民醫院的護士眼裏，傅仁堅是個鑽石王老五，金質香餑餑，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一見堅哥誤終身。可在竇誌強眼裏，他就是個很不識趣的“空降兵”，年少青蔥時攪亂一池春水，然後拍拍屁股走人，現在他的世界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窮是窮一點，困難是困難一點，但早晚也會捱過去，這個家夥又突然出現，強力插入到他的生活。
    這叫竇誌強如何不吐血？
    所以他對著這位超級大金主、新租客，也就自然沒有什麼好臉，哪怕他們是舊相識。
    “已經進了站，你收拾收拾過來接我！”傅仁堅像大爺似地對竇誌強發號命令。
    竇誌強不滿地嘟囔：“又不是你的專用司機！”
    “不是專用，是禦用！麻利點兒！”傅仁堅一般不拖泥帶水，在打電話或是發郵件時，但對竇誌強是個特例，他不介意耍個貧嘴，聽竇誌強抓狂。
    竇誌強一邊低咒，一邊換鞋，在院裏擒了舊摩托就往外開，嘴裏還在自言自語：“真當自己是個爺，來來回回的也不嫌煩！這不舍近求遠嘛！”
    可不是，五千在京都醫院附近，絕對能租住相當不錯的單身公寓，就算不租房，醫院也應該給他提供住宿的。可這家夥非找虐，寧願每次來回坐高鐵，非租在京衛城的貧民窟！要知道，京衛城古時候是當年皇帝的禁軍們停留過的城市，意思是“保衛京都”的意思，但兩個城市隔了好幾十公裏，坐高鐵單程也得25分鍾，沒有一個精英能樂意兩個城市來回倒騰。
    竇誌強百般不願，但還是準時到達了地方，就當日行一善吧！
    傅仁堅一出了高鐵站，就在外頭看到了竇誌強，竇誌強沒和那些接親友的老弱婦孺站在一堆，卻和招攬生意的的士司機窩在一塊，更顯得他臉白俊俏，唇紅齒白，不像那些風吹日曬、飽經風霜的。傅仁堅會心一笑，瞧著他再累也不覺得。竇誌強眼神沒傅仁堅好，遠遠地正嘟著嘴，不情不願地往裏四處張望呢，終於瞧見目標，嘴嘟得更厲害了，還哼了一聲!
    “喂，你那嘴……可以掛個油壺了！”傅仁堅用胳膊肘拐了拐竇誌強，就像戳一個鼓脹的氣球。
    竇誌強臉一紅，自然知道他說自己什麼，隻能哽著脖子嘴硬：“趕緊的，不然一會兒摩托被扣了！”
    戴上竇誌強遞過來的頭盔，傅仁堅坐上摩托後背，立即密密嚴嚴地攬上他的背，還心滿意足地輕歎了一聲，就像終於擁抱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東西。這讓竇誌強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掉了一簸箕。
    “老實點兒！”他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低聲吼。
    “我怎麼不老實了！這不為了安全著想！”傅仁堅把他摟得更緊些，溫暖的前胸密實地貼著竇誌強的後背……
    竇誌強全身哆嗦了一下，血都衝到腦門上了！
    這禽獸，不知道發什麼瘋，青天白日、眾目睽睽裏，居然，居然發情了？
    ——竇誌強又不是三歲大的小孩，還能不知道後麵那個抱得死緊的家夥用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抵著他的臀？
    “我特麼真想揍你！”竇誌強咬牙咆哮，他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在大馬路上又不能把這牲口怎麼樣，而傅仁堅顯然吃準了這一點。
    “我特麼真想睡你！”傅仁堅迅速咬了咬他後脖子的嫩肉，用鼻子長長地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這動作在路上的行人看來也許就是不經意地一接觸，但隻有當事人知道這動作有多情色、多引人遐想……
    竇誌強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停擺了，太多的情緒來不及醞釀就已經膨脹，那些酸澀的往事，本以為被埋葬的好好的，可還是被感官調動、蘇醒，一發不可收拾！他的靈魂和身體也一直在渴望那個惡質的男人！就算自己不承認！
    “再給我來事兒，小心老子一巴掌把你呼下去！”竇誌強雙眼發紅，開始一路飆車，專往小巷裏開。傅仁堅知道小強的刺已經豎起來，不敢再逗，隻得夾緊腿，跟隨他在小巷裏飛速通過。
    “咦，這不是強子嘛！”一個胖大嬸側目。
    看來就算80碼的速度，也阻止不了八卦大嬸們的火眼金睛。
    竇誌強隻得踩了一腳刹車，回頭陪了個笑臉：“五義嬸，您在忙嘛呢？”
    這個五義嬸正拎著一個菜籃子，大清早的還能忙啥，當然是去買菜歸來，她沒急著回答自己幹嘛，倒是把傅仁堅給上下打量了幾個來回：“喲，強子，你這是跑上營運了，還是家裏來親戚了？”
    營運，就是非法摩托載客。
    竇誌強一腦門的黑線，他倒是想啊，可非法營運要是給交警抓著，輕者罰沒摩托，重者扣車扣證扣人，家裏得拿錢贖人。
    “沒，不是親戚，這是我同學……”
    “哦，同學啊……小夥子長得真帥，叫什麼名，是幹什麼的，今年幾歲？來，要不到嬸子院裏坐會兒，喝口茶！”
    “不用了，不用了，這還有事兒呢……”
    “來嘛，就坐一會兒，我們家紅紅剛從台灣旅遊回來帶的高山茶，可好喝了，你不知道啊……她們單位福利可真不錯，這次免費送她們遊台灣，聽說她還升了官兒，是經理了……”
    “哎……不行啊五義嬸，一會兒我奶奶該發火了，還得伺候吃藥、吃飯、洗澡……改天吧！”竇誌強用力把傅仁堅的胳膊從嬸子懷裏拔出來，飛也似地逃了。
    逃遁到安全區域，竇誌強笨嘴笨舌地解釋：“她話多，真把你撈到她院裏，能聽她嘮嗑到晚上……”
    傅仁堅什麼也沒說，微笑地看著他。
    “你上了夜班，這大早晨地有空陪她嘮叨，還不如回家補個覺……你說是吧！”
    傅仁堅依然什麼也沒說，隻是微笑地看著他。
    竇誌強還在解釋：“她其實隻是想把你八卦清楚，然後列到未來女婿人選裏……她閨女今年28了，還沒找著對象……人長得不醜，可就是母女倆都挑剔、都想選個人上人，看著這山還有那山高，不小心耽誤了……她其實不是在什麼單位，就是一個超市裏做個銷售，管賣雞蛋的……”
    傅仁堅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微笑地看著他。
    竇誌強急了：“唉，要是你被她們母女看上了，那就麻煩了，是要做上門女婿的！她們家隻招倒插門兒！”
    傅仁堅幫竇誌強抹了抹一腦門的汗珠，決定不再逗他了。
    “嗯，那是，堅決不做倒插門的女婿！”傅仁堅表了個態。
    竇誌強吃了顆定心丸，咧著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