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討厭做夢，因為我注定會做一場噩夢。我在夢裏的悲劇中迷惘，又在現實的淒慘中驚懼與絕望。
    一一死去的摯友與親人眼中總是帶著驚人一致的困惑與絕望。這一切，開端到底在哪裏？這一係列慘絕人寰的殺戮，動機到底從何而來？
    第一章
    1。我接通了電話，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刺耳的撕心裂肺般的慘叫，她對我嘶吼著：“小湛，救我，你一定要救我，隻有你能救我。”
    2。“小湛，葛皎月的老公潘浩言失蹤了。”
    3。當我看到潘浩言屍體的那一刻，我完全驚呆，因為和我噩夢中的場景驚人的一致。
    半夜，夢中連貫的情節突然戛然而止，我猛然間本能地想驚叫，卻根本發不出聲音。我感覺喉嚨似乎被人扼住。我張開口，妄圖深吸一口氣，卻沒有吸進多少我需要的空氣。
    我連續快速地喘息著，我的胸腔不停地起伏，我正在盡全力努力大口喘著粗氣。我感覺雙肺像是被人排盡空氣的氣球，我隻有將所有精力用在呼吸上，胸口的那種疼痛和憋悶才能略微有所緩解。
    我接著覺得聽到了自己急速的心跳聲，這聲音貌似就在我耳膜外側響如擂鼓，同時伴隨著巨大的嗡鳴聲。我感覺自己的全身已經完全被冷汗澆透，我似乎還在不停地戰栗。
    等肺部終於舒服一點，額頭又開始像被火灼燒過那樣疼痛。我突然不知道應該先用手揉前胸還是捏額頭，似乎連這點精力都無法分散。
    剛想抬手，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支配身體。我努力想睜開雙眼，但眼皮卻如千金重。等我終於睜開了雙眼，卻發現眼前一片黑霧，沒有一絲光亮。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我身旁的人終於發現了我的異樣。一隻細軟的手幫我揉搓胸口，動作溫柔卻力道適中，將我從幽深漆黑且陰冷的穀底漸漸解救出來。
    接著她又幫我揉了揉額頭。之後，她下床離去，但不久又重新回到我身邊。她扶起我靠在床頭，用一滴滴甘露滋潤了我幹澀焦灼的喉嚨。
    “小湛，你感覺好些了嗎？是又做噩夢了吧？果然是你最近工作壓力太大，給身體帶來了負麵影響。等這個案子破了，就向局領導請幾天假，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微微抬眼，看到她正溫柔卻焦急地看著我。我淺笑著答道：“小依，你放心吧，我沒事，隻不過是做噩夢了而已，你不用擔心。”
    她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一些，一抹微笑滑過嘴角，似乎是稍稍放心了一點：“小湛，不要硬撐哦，身體比工作重要。”“小依，我知道的，你放心。”她重新躺回到我身邊，我也躺好，用雙臂擁著她重新入睡。
    第二天清早，我和柳筠依去市警局上班。今早有朝霞。我抬頭看著天空，整個天空的雲彩都如帶血的棉絮，像是死在床上的被害人身下浸血的棉絮。
    這種雲彩點點碎碎鋪滿了天空。絮狀高積雲是雷雨天氣的預兆。我最討厭這種絮狀雲彩，因為我有密集恐懼症。
    離初升的太陽較遠處的天空是暗紅色的，這種紅色也太過淒慘。讓我想起案發現場被肢解的屍體截麵處暴露出的暗紅色內髒，還有被刻意毀壞的血肉模糊的暗紅色麵龐。
    我不敢再抬頭看天空，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來，我的確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
    當所有悲劇都已釀成之後，我回想道，也許這帶血的絮狀雲，正是我和摯友們厄運的征兆。
    我和柳筠依到達警局，各自去了辦公室。我剛到刑偵大隊辦公室，一個壯漢朝我走來向我打招呼。這人是我們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名叫衛蒼擎，年35歲。
    他絕對算是帥哥肌肉男，那六塊腹肌真令人羨慕嫉妒恨。這人幾乎將所有自娛時間都花在了健身上麵。
    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我叫殷明湛，和衛蒼擎同齡，是衛蒼擎的副手之一。我和衛蒼擎是警校老同學，同時也是多年來默契的搭檔。
    我妻子名叫柳筠依，是市公安局戶政科的警員。柳筠依是警局警花之一，也許你們都不相信，當初是柳筠依主動追求我。
    我也算是個帥哥，至少沒有把警局男同胞的整體長相水平拉低。但我屬於精瘦型的男人，基本沒什麼肌肉，但很結實健康。如果不是衛蒼擎當初進警局之前就有女友竇嫻雲，也許柳筠依就不歸我了。
    果然今天從中午就開始下雨，天灰蒙蒙的，整個世界沒有一絲光彩。我們刑偵大隊再次去案發現場偵查，搜尋整理有可能遺漏的物證和線索。
    等我們結束工作時，最後一絲陽光早已從這個世界逃離，黑暗掌控了這個世界的角角落落。
    衛蒼擎提出開車送我回家，但被我回絕。我給柳筠依打了電話，確認她已經回到家。
    我放下心來，獨自一個人步行回家。我徘徊在小巷裏，獨自忍受著黑暗中的孤寂。雨還在不停地下著，這種濕冷漆黑的傍晚，原來這麼冷寂。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手機鈴聲在死寂的小巷裏太過於刺耳突兀。下一秒，我反應過來，接通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撕裂般刺耳的慘叫，她對我嘶吼著：“小湛，救我，你一定要救我，隻有你能救我。”
    這個聲音，我太過於熟悉。這個聲音曾經無數次陪伴我達到享受，刺激與極樂的頂峰。我相信許多不安分的中年男人都和我一樣，曾體會過這種驚險與刺激。對，其實我不是個好男人，不是個好丈夫。
    今天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如今為什麼感覺如此慘淡與絕望。為什麼？因為她看到了世界的盡頭嗎？
    “皎月，你，還好嗎？”“小湛，我不好。小湛，我害怕。我今天又收到一封恐嚇信。小湛，快來我身邊陪我。我想下一秒鍾就見到你。還在老地方見。”“哦，好，我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