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凰陵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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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真的像個小古董商一樣混吃等死,這一點在我借手這個爛攤子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了。安寧了大約一個月,悶油瓶和黑眼鏡不知道跑去哪裏下地了,小花在北京還有他自己的事,胖子倒是死賴在我家不走,就是整天早出晚歸膩在某家醫院。最終的結果就是我那被填得滿滿的小窩再次空蕩了起來。
吳溟已經回長沙半個月了,最近道上又有亂起來的趨勢,雷子抓的也緊,三叔叫她回去收拾幾個不長眼的盤口。
我打開房間的門,心裏盤算著要不要也回去看看,三叔他年紀畢竟大了,平時讓他玩玩別人散散心還好,真要他在這一抹黑的道上被別人算計我也不放心。
剛踏入房間一步,身體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下意識地一閃身,剛好躲過了刺向我咽喉的匕首,我反手捏住對方的手腕,那觸感很怪,滑溜得像條魚,但力氣卻極大,才一接觸我就明白我必定抵擋不住,順著他用力的方向一個旋身卸了這份力道。
屋子裏並沒有開燈,借著微弱的月光我隻能大體看清那人的體型,莫名的覺得有幾分熟悉。
那人並沒有留太多時間給我思考,轉眼又欺身上來,我躲過他突如其來的一拳,一矮身掃向他的下盤,他單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再次彈了起來,雙腳夾向我的脖頸。
我身體猛的向後一折,寒月已落入手中,身子右旋避開他緊跟著襲來的一掌,寒月毫不留情的劃開他的肩膀。
有血腥味傳入鼻息,我皺著眉頭,味道不對,這比一般人的血要腥很多。
眼見對方毫不在意的再次攻了上來,我收回散亂的心思,專心對付起眼前的家夥。
幾招過後我就明白我其實不是他的對手,但顯然他不如我了解這棟房子,剛入這條道時經常遇上對頭派人來綁架、暗殺、或者是單純的恐嚇,為此我曾經精心布置過每一間房間,靠著這些布置一時半會我還能支撐下去。
可當他漸漸適應了這種打法之後,我支撐的開始吃力,再這樣下去不過就是等死罷了,我往他右麵扔了個茶杯,一直被我小心保留的機關頓時被觸發,他被從天而落的漁網裹住,我趁機從二樓陽台跳了出去。
那人緊跟了下來,那些漁網使用特殊材料特製的,而他卻能在這麼短時間擺脫,看樣子這家夥的實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我住的這一片地處郊區沒多少人,一到晚上安靜的要命,求救是沒可能了。
一道白線纏住我的右手,未等我掙脫立刻被大力拽了出去,落入人手,緊接著左肩一痛也跟著失去了知覺。
如此的距離我才看出這個人帶著一半形如惡鬼的麵具,裸露的下巴光滑白皙,應該是個女人,但從脖頸到半張臉上全都畫滿了漆黑的魔紋,看上去既猙獰又詭異。
她顯然不準備立刻殺了我,烏黑的眼睛看不出一絲情緒,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我。
詭異的熟悉感又回來了,我煩躁的掙了一下,立刻被她下意識的動作按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忍痛道,她好像剛反應過來,幽幽的看著我,“為什麼我不能哭……”
“……”這哪個醫院跑出來的?!
“皇……在哪裏。”沒等我說話,她又緊接著說道。
情緒漸漸失控,目中開始流露出絲絲瘋狂之色,手上力道更甚,骨節開始突出發白。
“殺,他們必須死,所有人都該死……”眼睛裏的瘋狂時隱時現,最後開始扭曲成一種近乎怨毒的執念。
“神經病!”我一咬牙撞開她,顯然她正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這一下竟然真讓我撞開了。
“你得死。”那一下顯然激怒了她,她向我撲了過來,指甲上泛著藍幽幽的光,顯然已煨有劇毒。
千鈞一發之時,一條銀鞭狠狠纏住她的脖頸,硬生生停住了她的動作,這場麵挺驚悚的,粹毒的指甲就在我眼前不斷揮舞,拚命想再前進一點,將我撕裂。
銀亮的軟鞭上作為裝飾的細小鱗片全部紮開,一片片如同鋒利的小刀,隨著長鞭的不斷絞緊深深地嵌入她的皮膚裏,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小心,她好像不是人類。”我喊道。
吳溟費力的抵抗著手上傳來的越來越強的力量,咬牙道,“你見過哪個人類的脖子有這抵抗力的!”
“背主另投,該死!”那姑且稱之為人的家夥眼神忽然一變,掌心吞吐著暗色妖芒,毫不客氣的像吳溟身上砸去。
“審判嗎?憑你也配!”吳溟燦爛一笑,雙眼卻冷厲如冰,長鞭如靈蛇般纏上那人的一隻手臂,血肉被頃刻間絞碎,可是那種力量顯然沒有受到影響,依舊順利的打在吳溟身上,惹得她後退了一小步,麵色一陣潮紅。
第一局,勉強鬥了個平分秋色。
“凰族的後裔,為何如今脆弱如斯!”那人好像忽然清醒了一樣,說話有了些條理,但依舊讓人一頭霧水。
吳溟低下頭,嘴角微勾了勾,卻不帶一點笑意,“凰族?……早亡了。”
“不可能!!”誰知道那人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樣,忽然發出一聲尖叫。“皇,皇!你在哪裏?!我還可以戰鬥!我們還可以戰鬥!!”
她死死抓著自己的頭,血弄得滿臉都是。
忽然又一抬頭,手臂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飛快愈合,盡赤的雙目滿是瘋狂的憎恨。“那你為什麼活著,你們為什麼還活著!!嗬嗬,全都死吧,你們全都去死吧!!!”
詭譎的妖芒無聲大漲,如同有生命一般微微跳躍著一片幽暗之中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吞噬了。
吳溟臉色一變,“小三爺找機會走。”
“你先顧好自己吧。”我道,綁在手上的白線終於被我掙了開,我忍痛把肩膀安回原位,馬上掏出槍來。
說話間吳溟和那人已經打成了一團,那人出招幾乎毫無章法,可就是這如同街頭混混鬥毆般的打法卻爆發出極強破壞力,吳溟支撐的有些勉強。
子彈上膛,我冷靜地瞄準開槍,子彈擦著吳溟的發梢迅速穿透了那人的後心,爆出一股血霧。
那人悶哼一聲,目中凶光更勝,右手抓住彈殼猛的向我擲來,速度和力道與真正的子彈竟然相差無幾。
幸好我一直注意著她的反應,總算躲過了。
“讓你走你就趕緊走,這鬼東西我應付不了!”吳溟抓住她的雙手別到身後死死鎖住,抽空衝我喊道。
我沒答話,看那人把吳溟摔了出去,吳溟在半空翻了兩下才平衡下來,緊接著又是一個側翻躲過那人的拳頭。
長鞭在最近的電線杆上纏了一圈,吳溟的身體在半空劃出一道圓弧,狠狠踏向那人。
“你們都得死。”她的語氣平靜的像是在闡述一個既定的事實,抬手擋住這一腳,另一隻手抓住吳溟的腳腕一扯,一低頭將吳溟舉了起來。
吳溟在被扔出去之前從她手中逃脫,翻身騎坐在她身上,雙腿夾住她的脖頸,緊接著猛地後仰,我肯定我聽到了頸骨被折斷的聲音,但那人竟然還沒死,反而猛地把吳溟甩了出去。
那人此時顯得有些狼狽,頭顱後折成一個常人根本達不到的角度,麵具也有些歪了。
“該死的能力!”吳溟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嘴角掛了一痕血線。
“力道還可以,但還不如那天那個麟族的小子。”那人把頭拉回原位,鬆了一半的麵具掉了下來,被她隨手扔在地上。
吳溟的瞳孔猛的放大了一圈,我心中也是一緊。
“沒用的東西,銷毀就好了吧……”手背輕輕抹過臉頰,卻將血的範圍抹得更大了,青黑色的紋身遍布了大半張臉,在血液的浸染下越發詭譎妖冶。
但在紋身之後,那張臉竟然與吳溟如出一轍。
我想我終於明白那詭異的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了。
“小心!”吳溟忽然驚呼,那人頃刻間已至我眼前,我的身體絕對受不了她的力量,我心思急轉,心下卻毫無懼意,寒月橫置手中,在拳頭臨身之前砍斷了她右手手腕,絲毫不敢戀戰,緊接著冒險從她身上翻了過去。
她的皮膚滑的像條魚,雖然能使她躲過大部分攻擊,但也為我逃出她的製衡提供了方便。
此時吳溟也已經趕了過來,二話不說一鞭子卷了我遠遠拋開,這次她用的是柔勁,鱗片並未展開,隻有一股力道將我輕輕推到遠處。
吳溟一手抓住她的左拳向下一帶,側起一腳狠狠踢在她腰側,卻也被她剛剛修補好的右拳打中了肩膀。
我當然不可能看著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對付這種怪物,又連開了幾槍,確定子彈對她傷害不大,一咬牙拿著寒月加入了戰局。
“呦嗬,這還挺熱鬧啊!”幾顆子彈擦身而過,雖然沒能造成什麼傷害,卻將那人擊退了幾步,動作緩了緩。
“胖子?!”我驚訝道,胖子笑眯眯的衝我晃了晃手中的槍,“沒胖爺我在,憑你們不行!”
“死胖子!!”我會心一笑,把槍扔給了胖子,專心致誌的對付眼前那人。
胖子那家夥也不講什麼憐花惜玉的了,每顆子彈都準確的瞄準了各大關節,我和他們倆都是配合慣了的,吳溟和胖子的默契值雖然低了一點,但也都是身經百戰,配合起來自然也絲毫不弱。
局麵開始回轉,雖然依舊沒多少勝算,至少短時間裏我們也不至於落敗,我已經通知了在杭州的盤口,很快就會有夥計趕過來。
“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又對了幾十招,那人微皺著眉頭,終究選擇退走,纖細的輪廓融入了烏黑的夜,幾個閃爍已經消失無蹤。
明月皎潔的光芒之下,已經有夥計出現在地平線上。
這次的事件也給我提了個醒,這段日子是我太大意了,才讓對手有機可乘,一入了這條道,想洗白談何容易,更何況洗白的還是一個家族,當年爺爺機關算盡不也隻完成了一半,還被我這個不肖子孫給攪了。
吩咐氣喘籲籲的盤口老大安排人手處理現場,我扶住吳溟,叫上胖子立馬開車去醫院。
今天,對很多人來說,又會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