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凰陵  第二十一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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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緩緩接近,吳邪猛的回過頭,吳溟就站在離他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直直的看著那張拚合完成的地圖,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目中閃過一絲悲涼。
    “丫頭,你帶急救藥了麼?”吳邪趕忙問道。
    “你想救他?”沉默了片刻後吳溟才開口問道。
    “當然,你……”吳邪話還沒說完,吳溟抱過解雨臣還溫熱的身體,還有最後一口氣,但這裏沒有救回來的醫療條件,她在手心劃了一刀,用血塗遍了整張地圖,血竟然滲入了石壁,紋絡清晰的形成了一隻展翅而飛的鳳凰圖案。
    地麵無聲下陷,一具玉棺升了上來,玉中帶血,竟然是整塊的朱砂血沁雕琢的。
    吳溟將解雨臣放進棺裏,玉中的血竟然好像要滲出來了一樣。
    當解雨臣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聞到的便是醫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眼睛還未睜開,大腦已經恢複了運算能力,戲謔的笑聲傳入耳中,“花兒爺醒了就別裝暈了,小三爺現在可不在呦~”
    解雨臣冷冷的睜開眼,浮現眼前的果然是黑眼鏡笑的欠揍的臉。
    “花兒爺可真大命啊,身上穿了兩個洞就才躺了三天。”
    “讓黑爺失望了。”解雨臣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我寧可當時在場的人是我。”黑眼鏡笑道,“我很高興能少一個情敵,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否則以吳邪那性子這輩子恐怕再不會有第二人能入得了他心底。
    “小邪呢?”
    “躲起來了唄,那家夥現在可不敢來見你,雖然我覺得你會很高興。”
    “你什麼意思?!”解雨臣皺眉道。
    黑眼鏡從旁邊的梳妝台上拿起一個小鏡子,在手中把玩幾下,隨手扔給解雨臣。
    解雨臣抬手接住,鏡中的他赫然是他二十歲那年的模樣。
    解雨臣緊皺眉頭,雖然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保養,但隨著年齡漸漸變大,魚尾紋也漸漸多了起來,皮膚開始變得鬆弛,聲音也再不似曾經的圓潤動聽,愛上一個不會老的人對一個普通人而言更像是一種折磨,因為他將不得不接受他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長生不老,他對這永恒的寂寞並沒有多大興趣,但如果能陪著小邪度過之後所有的風風雨雨似乎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鳳凰涅磐,欲火重生。說到底你還得謝謝人家小姑娘呢,誰也沒想到,那墓裏保存的竟然是汪家血統的起源。”
    “你是說吳溟?”解雨臣眉頭皺得更緊。
    “你自己去問吧,瞎子可不想枉做惡人。”黑眼鏡走到門邊,扶著門框回頭邪笑,“既然你走到了這一步,我承認你有參與爭奪的資格,但對於小邪,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同樣的話返還給你。”解雨臣瞬間回過神來,冷笑道。
    既然上天給他一個把握一切的機會,這次他說什麼也絕對不會放手,既然小邪忘了他們之間的誓言,那就換他去屢行當年的承諾,小邪不想娶他,那他就把小邪娶過門也一樣。
    無論如何,絕對不會再放手。
    在蘇醒的當天下午解雨臣總算見到了吳邪,雖然他本人對這種改變其實挺高興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借這個機會好好享受一下吳邪的關心。
    於是醫院裏多了一片新的風景線,道上大名鼎鼎的吳小佛爺像個護工一樣每天膩在解當家的病床前,幹著夥計該幹的事,每天盡可能地把一切都準備得麵麵俱到。
    【轉吳邪視角】
    “真是,明明自己也是個傷員。”吳溟把新出鍋的雞湯放在床頭櫃上,自覺地退出病房。
    最後與守陵人的戰鬥打得極其慘烈,就是張起靈和黑眼鏡他們其實也傷得不輕,再加上還要調查那幾個女人的事,她要忙的工作其實還很多。
    “真麻煩你了。”我鬆了口氣,抓緊時間瀏覽他離開的這些天存下的吳家的事務。
    “還是去休息一下吧,這些小事我處理就好。”吳溟淡淡的道。
    我微微一笑,“你這丫頭,關心人一定要說得這麼別扭嗎?”
    “有差別嗎?”
    麵對她一臉認真的神色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呃,這倒沒有。”
    “解當家的傷勢應該已經不礙事了。”吳溟道,“凰族的血統在恢複力方麵是超一流的,隻是腹部穿了個洞,理論上講躺兩天就沒事了。”
    “我當然知道,可小花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我笑道,“小花以前過的一直很難,這還是他這幾年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心,再說他可是為我受的傷,照顧他也理所當然。”
    吳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起另一間病房裏彌漫的恐怖的低氣壓,決定未來幾周的飯食以清熱敗火的為主。
    趁著小花還在休息,我抓緊時間去其他病房看其他人。
    小哥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冰山表情,醫院的天花板都快被他看出裂紋了。
    黑眼鏡一臉幽怨的盯著我,就差嘴裏沒咬個手絹,也不知道我這師傅到底哪根筋又搭錯了。
    胖子還是那副德性,半個身子都包成木乃伊了,還不忘口花花的調戲人家小護士。
    潘子傷得最輕,基本隻是身子有點虛,現在已經出院去找我三叔了。
    我頭疼的看著這一群腦回路異常人士,雖然有點對不起自家丫頭,但我這一刻真心感謝終極賜給我一個萬能保姆。
    至少吳溟絕對有耐心和他們耗,而且基本上不會生氣。
    “總感覺你在想什麼失禮的事。”吳溟勾勾嘴角。
    “幻覺。”我黑線,心裏卻有幾分高興,努力了這麼長時間,這丫頭總算有了點人氣。
    逍遙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畢竟是解家的當家,身邊又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下屬,小花又在醫院賴了一個星期以後就不得不出院回家了。
    臨別時他和吳溟躲病房裏私下聊了半天,出來以後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我目送陰著臉的小花坐上自家配車揚長而去,頗有些無語的看著雖然表現不明顯但仍然是在暗爽的自家丫頭。
    “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
    “一些凰族的能力和限製,一點由本能延伸出的小技巧。”微勾著嘴角,狹長的鳳目裏滿滿的全是惡趣味的味道,“還有我交換了一半血統給他,他借由我的力量完成涅磐,理論上講,我是這新生身體的母親。”
    我瀑布汗,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腹黑傾向全麵爆發,惟恐天下不亂的丫頭。
    “幹什麼,誰讓他有事沒事老找我麻煩,雖然不在乎,但沒人規定我就不能小小的報複一下吧。”
    “你這丫頭!”我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但也知道其實真怨不得她鬱悶,無論是小花還是三叔抑或是二叔他們其實都不信她,用她僅僅是因為她真的很有才華,但這不表明他們對她沒有戒心。
    事實是她表現得越好他們就越發防備,任誰也不會喜歡自己做什麼都被人監視著。
    可隻有這件事情我也毫無辦法,畢竟就算我再怎麼解釋他們也絕不會相信。
    又呆了幾天,我肩上的傷也基本沒事了,看著恐怖了一點,其實本來也沒傷到骨頭。
    在胖子背叛革命同胞的斥責聲中我果斷選擇了出院,先給老爸老媽打了個電話報備,不出所料的被臭罵了一頓,我非常有理由相信三叔回去吳家大院的時候等著他的又會是老媽獨家特製的黑暗料理。
    三叔前些日子已經回了盤口,在製了幾個年輕氣盛的以後也打理得井井有條,我暗歎老狐狸果然還是老狐狸,當年我接手他這爛攤子的時候要有這效率能燒造不少罪呢。
    不過這樣一來也留下了不少弊端,一山不容二虎,三叔的回歸意味著吳家勢力的分裂,很多老人更偏向三叔一方,更有居心叵測的趁機挑撥我和三叔的關係,隻盼著我們兩個鬥起來才好。
    對此類人士吳溟堅決執行小花的那句名言:直接打死,算我的。
    我對盤口的事其實已經不太上心了,雖然想洗白沒那麼容易,但也在慢慢向古董鑒定和拍賣方麵轉行,要是三叔真的喜歡,全給他又有何妨?!
    外麵傳的風風雨雨的,我這裏反而悠閑得很,甚至還有心情和吳溟討論道上賭我贏的有多少,賭我輸的又有多少,甚至有幾個說我已經被軟禁的,有幾個說三叔已經被我暗中做掉的。
    為此吳溟一度懷疑我是不是受刺激了,順便私下聯係了三叔對我展開了長達三個小時的精神轟炸。
    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這麼怨念這丫頭的過分敬業。
    不過這幾天最鬱悶絕不是我,借著三叔之名接手了三叔盤口的沈大小姐最近可是悲劇極了。三叔的歸來不僅意味著她好不容易收攏的盤口再次失去控製,更意味著她再沒有一點借口參與吳家權力中心,畢竟雖然吳家並不算重男輕女,但顯然也不似霍家女子為尊,他想要再接手權力至少得再等上幾十年三叔退下來再說,這還得是在三叔一直沒有自己繼承人的情況下。
    隨著小哥他們逐個出院,我在杭州的小家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不過我的好心情也沒能保持多久,尤其是當吳語沈隱舞交替往我這跑了一個星期以後,我隻能說我現在特慶幸夏子軒最後中了陷阱傷得不輕,近一兩個月可以消停一點。
    又是一天清晨,我忍無可忍的帶著全家人馬一大早出去逛西湖。
    如果我知道這次出門會遇到這麼一個極品,我發誓我會直接回長沙找三叔的。
    西湖斷橋,女子手執一把油紙傘,粗略地繪著白蛇傳許仙白素貞共遊西湖,細雨綿綿,將女子纏繞於其中,隱隱可見墨黑的及腰長發,遺世般美麗靜好。
    但顯然她的油紙傘是從周圍紀念品商店買來的工藝品,經不起雨水的長時間滲透,現在已經透了一半,臉上厚厚的妝被雨水化的一道道的。
    當她忽然轉身咯咯笑著朝悶油瓶撲過來的時候,我花了好久才抑製住拔刀砍粽子的衝動。
    吳溟保持著一臉正直加無辜的表情在我頗無語的注視下光明正大正氣凜然的伸腳絆了她一下,正巧悶油瓶向旁邊躲了一步,那女人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栽進了水裏。
    直到小花趕過來把那女人塞上車拉走我才知道這女人竟然是小花的表妹,我實在不敢相信解家的教育能教出這麼一奇葩。不過看小花的表情不怎麼好的樣子,感覺其中有什麼不對,決定先請他去二叔的茶樓坐坐。
    “不知道,據說是我剛回國的表妹。靠,我表妹為什麼會姓解!”麵對我的疑問,小花的表情一片扭曲,“小邪,這不正常你知道嗎!還有那個吳語,還有那個沈隱舞,還有那什麼新九門,這些人來路太奇怪了,每一個都有合理的解釋,但偏偏每個解釋都是不合理的,這簡直……”
    “不像這世間之人。”
    “……小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那天在吳家,父親曾告訴我當年齊鐵嘴私下裏告訴爺爺的幾句批語:命數難容,天數難容,存則舉世而難容,然則舍命而得命,遇以無命數之人方可抗其命數,天自破矣。”
    “小天真,你就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了,跟哥幾個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說我這個人活著就是天理難容,命中注定一世折磨不斷,但若能置生死於肚外還有一線生機,隻有找到沒有命格不受這所謂天意擺布之人才有機會借他之手反抗命運。不過當時他也說過,隻有那些明明存在卻又不存在的活死人才能成為無命之人,當時爺爺遍尋不到,才讓我以齊叔的身份活下去,一方麵救下齊叔一命還這個人情,另一方麵讓我借齊叔的命數多撐幾年。”
    “這和三爺說得倒不同。”小花皺眉。
    “這件事爺爺隻在臨終前曾跟奶奶和父親提過,所以奶奶在發現吳語的異樣之後才力排眾議把她留在身邊。”我歎氣道。
    滿屋的人都有點發愣,雖然下地的人對鬼神之說多少有點迷信,在座的也都知道老九門齊鐵嘴鐵口神斷的名號,但這話裏的信息明顯太刺激了。
    “可是,為什麼呢?”胖子有點發蒙。
    “怕是因為,得天造化遭天妒。”自進屋一直沉默至今的吳溟忽然冷聲道。
    “天意是真的存在的,類似於你們口中的‘它’,現在的人大多已不信這些。但在我的記憶裏,確實存在過冥冥中操縱萬物的最高意誌。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我入長白就是為了它。”
    “小佛爺靈力極強,即使在先秦以前妖獸遍地的年代我也從沒見過有誰能天生就有如此高的靈力,稍加引導,就是想荒廢都困難,我猜這也是小佛爺每次下地都會吸引各種麻煩的原因。”
    “乖乖,敢情咱小天真讓人給當了唐僧肉了。”胖子咋舌。
    “你入長白?你當年是自願入的長白?”我關注的是這一點。
    吳溟點頭,“我想起來了一點東西,小佛爺應該是又給人騙了。”
    “……為什麼要用又。”我悲憤。
    “噗。”小花妖嬈一笑,自從重獲新生,他舉手投足間又多了一股與以往不同的貴氣,“所以不管怎說,盡量找出這種不該存在的人就行了吧。”小花微勾嘴角,露出一個略帶嫵媚的笑,“還是說,要讓他們真的變成不存在?”
    “不知道,但據我猜測,可以嚐試隨他們做一些正常情況下自己想不到去做的東西。其實我們沒必要在這方麵多做什麼,畢竟就是為了某人他們也絕對不會消停的。”吳溟似笑非笑的看著悶油瓶,後者繼續看天花板,但我發誓我看見他的嘴角抽了一下。
    “啞巴的桃花運還能這麼用啊,這回瞎子算是服了。”黑眼鏡拍拍我的肩膀,“雖然倒胃口了點,沒事,師傅陪你。”
    “那還真謝謝你了!”我咬著牙道。
    “逆天改命一般可不會有好下場的,而且受益的永遠不會是自己。”吳溟靠坐在茶幾上,長長的劉海自然垂下遮住眼睛,嘴角微微翹著。“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呢。”
    “我說你這丫頭到底是哪邊的人,你要是害怕這可沒人留你。”胖子忍不住嚷嚷道,吳溟小小的白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
    “好了,現在吵這些還太早。”小花狠剮了吳溟一眼,換來吳溟得意的一瞥,目光交接處火花四濺。
    我頭疼的抱住腦袋,“看在我這幾天都快精神分裂了你們就行行好安分一點行不行。”
    “又頭疼了嗎?看來又要加些藥量了。”
    “完全不必。”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從哪弄到的藥方,效果極好是不假,可難喝程度也不是一意義上的。
    “正事談完了吧,小邪是不是該履行對瞎子的承諾了呢。”黑眼睛忽然拍了拍手,衝我笑道。
    “小邪,你答應了這家夥什麼?”小花皺眉道。
    “給他做頓飯……你丫還當真了。”我覺得我嘴角的肌肉一定在抽筋。
    “為什麼不當真,我材料都替你買好了呦。”
    ……這家夥怎麼知道我想用家裏沒菜了當借口推脫的。
    “有這種事?小邪,我也要。”小花目光閃閃的看著我,我對他這種表情毫無辦法,狠狠一拍額頭,“好吧,先說好,做砸了我可不管。”
    轉頭看向坐在角落裏發呆的悶油瓶,“小哥要不要一起?”
    悶油瓶好像僵硬了一下,才緩緩道,“今天我回夏家一趟。”
    我愣了一下,也對,我都快忘了悶油瓶現在已經是有家的人了,“是我疏忽了,你也好久沒見到夏小姐了,她身體還沒好,你去照應著也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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